孫嬤嬤去請金珍到是很順利，原本沈氏就有話金珍對柳園這邊的用藥多用心思的，眼下見孫嬤嬤來，只覺柳園的人還算是懂規矩，將大夫人的吩咐當了回事。

金珍仰著高傲的頭跟著孫嬤嬤往金玉院兒門口走，一邊走還一邊說：“夫人關心二爺，聽說二爺病了，早膳都沒用就急著趕過去看。如今你來我，待回去後我也好跟夫人回稟，省得夫人午膳也用不踏實。”

孫嬤嬤呵呵的陪笑，也不反駁，對於沈氏院子裡的人，孫嬤嬤一向沒有什麼好。

“藥可是按大夫開好的方子煎的？”金珍邊走邊問，步子輕盈，腰一扭一扭，憑心說，煞是好看。

孫嬤嬤陪笑點頭，“何止是按方子，就連藥都是那位許大夫親自給煎的呢！客院兒的小丫頭剛送過去，二小姐就派我來尋姑娘一併過去看看，也省得大夫人擔心。”

“那是自然，咱們快些去吧，省得藥涼。”金珍快走了幾步，惹得孫嬤嬤直撇。按柳園的路程，走過去也早涼了。

可兩人才剛繞過迴廊，還沒等走出金玉院兒的範圍，就見迎面一個小丫頭急匆匆地往這邊跑，一見了金珍，長出一口氣，直呼：“還好趕上了。”然後看了孫嬤嬤一眼，再將金珍往旁邊拽了拽。

如果之前那碗湯藥送到柳園時孫嬤嬤在場，此刻就能認得出，這正是那在客院伺候客卿大夫的那個丫頭，也正是將那碗烈壯藥親手端到柳園的。

金珍對這丫頭當然不陌生，眼下見匆忙來尋，心裡咯噔一下，“出了什麼事？”

那丫頭側過子，擋住孫嬤嬤的視線，這才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遞給金珍：“剛纔有人把這東西擺到許大夫門前，許大夫讓我給姑娘送過來，請姑娘幫著分辨分辨，可別是有什麼事。”

金珍接到手裡，雖然東西還用白棉布包著，可心裡也不怎麼的就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只道怕是要壞事。

趕將外頭裹著的布打開，一眼看去，腦袋“嗡”地一聲炸起——是的鞋。

只有一隻！

“什麼人送來的？”問這話時聲音都打了，一張原本泛著紅潤澤的臉剎時慘白，握著鞋的兩隻手地扣在一起，關節都泛了白。

“不知道。”小丫頭搖頭，“就放在許先生門前，可是我們問遍了下人，誰都沒有看到有生人進來。”

金珍重重地了兩口氣，將那隻鞋塞到袖子裡，拍拍小丫頭，“趕回去，跟許大夫說我知道了，讓他別擔心。”然後轉過來就主拉著孫嬤嬤，話很急，但態度卻和善了許多：“嬤嬤咱們快些走，別讓二小姐等急了。”

孫嬤嬤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見那來說話的小丫頭一溜煙的跑了，而金珍這一路幾乎就是小跑的往柳園在趕，幾次都想說慢一點，這把老骨頭可不起這麼跑。但金珍就像火上房了似的，完全都不理會。

總算到了柳園，孫嬤嬤扶在院門口呼呼就是啊！那金珍則提了襬直接往裡面衝，一直到羽珩的房門口才停下來，急聲喊了句：“二小姐！奴婢金珍求見二小姐！”

裡面半天都沒靜。

金珍又拍了兩下門見依然沒反應，趕又轉往另一間主屋跑。

那間正是子睿住的，金珍進去時，就見桌上擺了一隻空碗，碗裡還殘留了一點藥底子。

一下就呆了，盯盯地看著那隻碗，又看了看躺在牀榻上的子睿，就覺著肚子都在轉筋。

“喲！”侍候在子睿邊的黃泉回過頭來，戲般地看著金珍，“這不是大夫人邊的金珍姑娘麼，怎麼站在那裡？”

金珍只覺得一顆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兒了，尖著聲音問了句：“二小姐呢？”

“小姐照顧爺累了，在自己房裡休息呢。”

“我去找。”金珍顧不上跟黃泉多話，返又回到羽珩的門前，想了想，乾脆跪了下來，一邊拍著門一邊急聲道：“二小姐，求二小姐見見金珍。二爺那碗藥送錯了，真的是送錯了呀！”

門“吱呀”一聲開了，忘川後，羽珩巧步輕移，就在金珍面前站了下來，擰著眉心奇怪地問了句：“咦？藥是許大夫親自煎的，怎麼會錯？再說，要送錯了也應該是那客院兒送藥的丫頭來請罪，金珍姑娘這是在幹什麼？快起來，地上多涼。”

出手來虛扶了一把，金珍一下就傻了。

是啊！太著急了，一見到那雙鞋就想著一定是那晚的事敗了，特別是鞋趕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現在許大夫門前，那肯定就是敗在這位二小姐手裡。

自打那晚丟了鞋子，這顆心就一直沒有放下過，總是在想那雙鞋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出現在什麼人的手裡。眼下終於有了眉目，卻是最不願見到的一種結果。更何況……人家只還了一隻鞋。

可是現在該怎麼答呢？藥不是送的，罪卻由急著認了。金珍跪在羽珩面前，一時間傻了眼。

羽珩挑脣冷笑，這就遇事則，詐的就是金珍的慌。

鞋送到許大夫那裡，許大夫做賊心虛，定會聯想到今日之事。就算韓姨娘紙條上不說，也明白，定不可能是沈氏直接與這大夫說話，那麼金珍就正好是個橋樑。許大夫的鞋必然會到金珍手裡，金珍怕自己與李柱的事被暴出來，也必須得到面前取回那碗做了手腳的藥，以求寬恕。

“許大夫手下的丫頭實在大意。”羽珩幫把話圓了過來，“不過母親既然囑咐金珍姑娘盯著這邊的藥方，那自然就是要讓姑娘對二爺的病多上些心。藥都能送錯，金珍姑娘這可算是沒當好差事啊。”

金珍低垂著頭，著聲認罪：“是奴婢的疏忽，沒有去客院盯著。不知……那藥二爺服了沒有？”

擡起頭，滿帶期地看向羽珩，多希隔壁屋裡那隻空碗不是喝的藥啊！

“沒喝。”羽珩到是真給了希，眼見金珍長出了一口氣，卻又跟著來了一句：“藥還留著，金珍姑娘快些給父親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