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過譽了,臣愧不敢當,不過是跟著上做些分之事。”宋簫躬行禮,聲調平靜道。
有文臣忍不住來艷羨的目,這小狀元在鹿鳴宴上被帝王賜字,自然在皇帝心中留了印象,他的上自然會盡力說他的好話。
“七皇子獵得頭籌!”正說著,有侍衛快馬加鞭過來通報。
剛才帝王下第一只鹿后,皇子們就策馬沖了出去,這才不到炷香的功夫,虞錦棠竟然已經獵到了。
“不愧在北漠練出來的弓馬!”慶元帝聽聞,哈哈大笑,誥訴七皇子,獵夠五只鹿,朕重重有賞!”
宋簫看著絕塵而去的侍衛,微微瞇起眼。想起前些天跟虞錦棠喝酒時說起的話。
“君竹,若我有一樣東西,特別想得到,但要得到卻代價巨大,甚至可能毀了那樣東西,該怎麼辦?”虞錦棠睜著微醺的眼睛看他。
宋簫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人生在世,不過短短數十年,想要的就去爭取,若怕因為爭取毀了郡,就變得強大起來,護得郡讓他人不敢覬覦。”
料想七皇子所說的,就是郡至高無上的皇位吧。皇位人人都想要,要得到所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但為什麼會毀了……這點宋簫倒是沒想明白,難道虞錦棠會為了奪位勾結外敵嗎?
這點讓宋簫十分擔心,他無意參與到奪嫡之中去,但當真是欣賞虞錦棠這個人。但如果危害到家國利益,他是一定會阻止的。
所以,他更希虞錦棠通過正當的手段取得皇位,就你現在這樣。
黃昏來臨,營地里點起了篝火,一堆人馬帶著滿滿的獵,自夕的余暉中馳騁而來。
侍衛們開始清點獵,皇長子獵得山羊兩只,野兔三只;三皇子獵得雄鹿兩頭,錦五只;五皇子獵得山羊兩只,雄鹿一只,錦兩只;七皇子獵得……雄鹿八頭!
慶元帝愣了一下,看看臺前整整齊齊碼著的八頭雄鹿,神復雜地行向虞錦棠:“老七,你怎麼只獵了鹿回來?”這西山獵場的鹿十分靈活,且一個鹿群,如果殺一只,其余的就會四散奔逃,很難捕捉。之所以提出五頭為限,是因為他年輕的時候最厲害的一次獵殺了五頭,如今兒了輕而易舉的超過自己,讓他有些不是滋味。
宋簫垂目,袖中的手悄悄握,七皇子這下太招搖了,恐怕會惹得皇上不快。
“聽聞獵得五頭鹿,父皇會給兒臣獎賞,兒臣就盯著鹿了,路上遇到不錦、山羊也不敢耽擱,這才只獵了鹿回來。”虞錦棠面無表地說。
“哈哈哈哈,你這小子,怎麼這麼實心眼!”慶元帝聽完,頓時笑了起來,想起來當時自己還獵了些別的小件,是偶然才獵得五頭,這小子一心一意找鹿,自然能多獵一些。兒子對自己的話如此上心,反倒讓皇上很是開懷。
宋簫驚奇地看向虞錦棠,看來,以前自己是小瞧了這位殿下。
哄高興了父皇,這賞賜自然也如期而至,慶元帝大手一揮,“封七皇子虞錦棠為晉王,親王銜。”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皇子到了年紀是要封王的,七皇子一直在外征戰,回來論功行賞卻沒有提封王的事,都以為這是皇帝要打他。誰料想,這是想給他封個高的,怕不服眾,特意借了這麼個契機。
“謝父皇!”虞錦棠神平靜地跪地謝恩,一旁的幾個皇子也笑著祝賀,只是心里是怎麼想的就不得而知了,起碼皇長子的眼底有些發紅,五皇子的拳頭攥得有些……
七皇子封了親王,加之又是皇后嫡子,一時間為太子人選炙手可熱的人,不人上門來恭喜。然而,晉王殿下卻閉門謝客。
獵場上皇帝待宋簫的熱,被其他員看在眼里,回了京城,戶部尚書稟奏慶元帝,戶部的一名員外郎突然病逝。如今年節將至,戶部正是繁忙的時候,需要調一個新的員過來支應。
“殿下怎麼想起來跟下喝酒了?”吏部侍郎看著眼前芝蘭玉樹的七王爺,不由得心生忐忑。
在京中住了大半年,虞錦棠黝黑的已經白了回來,原本那張臉還讓人有些許的親切,如今卻是毫沒有了。白皙,越發顯得雙薄,加上那雙戰場上歷練出來的深邃眸子,看起來薄又兇悍。
虞錦棠看著他,緩緩出個笑來:“就是喝杯酒,別無他意。”
幾天之后,吏部推薦了翰林院的新科狀元宋簫。因為前些時日,吏部員到翰林院辦差,看到宋簫在打算盤,當真是一把好手。
通常新科進士都要在翰林院觀政三年,才能放六部做事,但遇到特殊況,也可以提前進去。
宋簫聽說可以進戶部的時候,懵了半天,怎麼也沒想到,這麼大的餡餅會砸到自己頭上。這種事,要麼論資排輩讓滿年限的翰林去補缺,要麼靠家族關系托人說項,他沒夠時間也沒找人,怎麼就到他了呢?
稀里糊涂地進了戶部,在衙門里報道,領了服,宋簫剛走出衙門口,就聽到馬蹄聲。
皇城中可以縱馬的,不是軍急報就是王子皇孫,哪個都是踩死人不償命的,宋簫立時止了腳步,朝遠去。
通漆黑的寶馬,并非是疾馳而來的,只是小跑著往前走。
路過衙門口的時候,稍稍停駐,馬背上的人轉頭看過來。
“給你。”二十三歲的虞錦棠,鮮怒馬,宇軒昂,掏出方錦盒,扔給宋簫,看起來只是路過,順手給了他之后,就打馬繼續前行,沒有多說一話。
“王爺……”宋簫一頭霧水地捧著盒子,看著那黑的駿馬絕塵而去。打開錦盒,里面是一支青玉紫毫筆,通碧綠的筆桿圓潤可。等他回家才發現,盒底有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賀君竹遷敘”
將小小的紙條夾在指間,仔細看了良久,宋簫的心驟然跳了兩拍,啪的一聲合上了蓋子,將刃錦盒藏到了高閣之上。
一個皇子,為何對他一個小小的戶部員外郎這麼重視?宋簫不傻,甚至他比任何人都要聰明,但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甚至,會給他招來殺之禍。
宋簫想刻意躲避虞錦棠一段時間,好在七王爺最近也沒有找他的意思,因為,朝中發生了一件大事。
邊境不穩,朝中主和派再次提請用公主和親,慶元帝答應了。
這一代的公主很,除卻早逝的大公主、已經嫁出去的二公主,就只有限公主虞錦邈適齡。而三公主,是皇后的兒,大虞的嫡公主,虞錦棠的胞妹。
“哎,晉王這又是何苦,圣旨已下……”上朝歸來的戶部尚書和侍郎探討著早朝的形,唏噓不已。
宋簫品階低,并不能去參加早朝,好幾日沒有聽到虞錦棠的消息,驟然聽聞,不由得豎起耳朵。
第二天,知道了消息的眾人,在衙門中竊竊私語。
“陳兄,朝堂上今日可是有大事發生?”宋簫悄聲跟同僚打聽。
“哎,還不是和親的事,”姓陳的員嘆了口氣,“晉王殿下當朝反對,被皇上斥責,還是不服,竟然到書房外跪求,惹得皇上大怒,令晉王足。”
宋簫聽到這些,心中頗不是滋味。明明可以戰勝匈奴,何苦要用公主去換幾年太平,這法子在他看來,是非常懦弱丟人的。想必與匈奴打了多年的虞錦棠也是這麼想的,不,他一定更痛苦,因為要去和親的,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總有一天,我要掃平北漠,打到王庭去!”
“若是在朝中了委屈,記得告訴我,我給你出氣! ”
“讓人去喂那群野狼,男人躲在朝中樂,這是奇恥大辱! 君竹,這朝中只有你能理解我的想法……”
昔日七皇子的話語言猶在耳,宋簫頓時坐不住了,想去看看虞錦棠。這個瘋狂的想法來的如此突然,他沒有多想,就提著一壺酒去了晉王府。
晉王府大門閉,王府的主人正被足,宋簫繞到偏門去,敲了敲門,一個面向冷的侍衛開了門:“我們王爺在足,不見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