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口茶水,站起來準備告辭。
走道門口的時候,他對送出來的顧白說道:“跟翟良俊黃亦凝玩。”
這狐貍和畫皮天鬧得整棟樓飛狗跳不得安寧,司逸明不管,不代表他就喜歡這種鬧騰了。
這麼淳樸聽話的小妖怪,被帶壞了多可惜!
顧白仰頭看著比翟良俊還高的司逸明,想到前不久,翟先生也是站在這里,用同樣的語調,嚴肅的告訴他:不要招惹咱們樓的鎮宅神,超兇的。
看著司逸明同樣嚴肅的臉,顧白忍不住笑了兩聲,小聲道:“謝謝司先生。”
司逸明權當小家伙答應了。
他滿意的關上了門,回了家一趟,又抱著之前從黃亦凝那里搜刮來的三十多張畫,離開了這棟樓,轉頭向隔壁的七單元走去。
他找顧白畫畫,自然是有著原因的。
這十來年里,神州大地四自然災害頻發,不象征大兇的異從自己窩里跑了出來,他們這幫負責鎮守神州的神工作量驟然暴增,恨不得一個拆兩個用。
如果顧白的畫能夠達到要求,那是能夠幫上不忙的。
只不過司逸明還不確定顧白那些畫上特殊的靈氣來自于哪里。
他似乎有點印象,但這覺似是而非的,實在是有點模糊。
神活了這麼多年了,對于久遠的記憶到模糊實在是很正常的事。
司逸明猜測,大概是哪個老家伙放崽出來歷練了。
到底是哪個老家伙的崽,隔壁七單元負責管事兒的白澤應該是能夠通過畫作辨認出來的,司逸明想道。
結果到了七單元卻被告知白澤出門旅游去了,而且是跑去了隔著大半個地球的亞馬遜叢林深探險。
這種時候還敢出去旅游!
司逸明剛剛在顧白這里養出來的好心瞬間消失得一干二凈,氣得一腳踹廢了白澤的家門,拎著畫怒氣沖沖的走了。
顧白把那張畫卷小心的掛在了二樓的大畫室中間,又著癟的肚子去做了飯,吃飽飽之后,收到了翟先生的回信。
翟先生給他發了蠟燭。
顧白頓了頓,給翟先生回了條信息。
他說:翟先生,我覺得司先生是個好人。
在影視城里準備拍夜戲的翟良俊看到這條信息。
出仿佛見了神仙一樣的驚恐表。
作者有話要說: 顧白:日常好人卡1/1
第10章 晚上要好好睡覺,別跑。
顧白做了個夢。
夢里他飄在天上,底下是夜深人靜,除了路燈之外漆黑一片的九州山海苑。
周圍安安靜靜的,偶爾能看到小區外邊駛過的車輛,燈一閃而過,聲音也傳不到小區里來。
夜空清朗,在污染有些嚴重的S市里,竟然一抬頭就能夠看到一條橫穿夜空的璀璨星河。月亮的銀輕的籠罩著夜下的城市,遠可見不夜城至深夜也依舊輝煌如同白日的燈火。
這個公寓小區,就像是一團烈火之中僅有的靜謐,在月下顯得格外的安寧,平和。
顧白傻傻的飄在高,環顧著四周,又低下頭看著自己溜溜的腳丫子。
他上還穿著那哆啦A夢的短袖睡。
他聽到一聲清亮的龍。
顧白循聲看去,有一團將黑夜照亮的團正在天上盤旋著,仿佛在巡視領地一般,繞著偌大的城市走了數圈。
那團充滿了正氣與肅殺,懸在天上緩慢又迅速的移著,最終以迅捷的速度向著顧白所在的方向奔來。
顧白漸漸的看清了被芒所包裹的東西。
其首尾似龍,馬,麟腳,形似虎豹,披鱗甲似金似玉,行走間恍若含著大軍之勢,威猛駭人。
顧白看著它從高而來,緩緩落下,似乎是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后安靜的在他所居住的單元樓頂上停留,仰頭發出了一聲清亮悠長的龍。
顧白醒了。
他迷迷瞪瞪的關掉了鬧鐘,打了個哈欠,翻起來,木愣愣的看著窗外發了好一會兒呆。
昨晚上好像夢到了什麼,顧白一邊換服一邊回憶著,但夢境像是蒙上了一層迷霧,最后停留在記憶里的,只剩下了那兩聲龍。
他洗漱完,煎了個蛋和幾片培,從冰箱里拿出幾片吐司隨意之極的做了兩個三明治把早飯敷衍過去,然后爬上了二樓。
那四張設計稿收拾好了,因為昨天司逸明的突然來訪而放在二樓沒拿下去。
顧白今天要把它們帶去,問問老師和師兄們的意見。
他將那卷一卷的四張畫卷拿起來,一抬頭就看到了如今二樓的鋼繩上唯一還掛著的畫軸。
那張形意運用極強的水墨圖,怒咆的龍首正張牙舞爪的對著畫外的人昭示著自己的威能。
顧白微微歪了歪腦袋,耳邊還殘留在的夢中的龍。
他覺得昨晚上那個記不太清的夢多半是到了這張畫的影響。
文藝從業者的神敏度總是要比其他方面的從業者要高出不。
他們總是能從一件微小而普通的事中抓出一些別人所看不到的細節,并將之延擴充,最終以這個品為起始,完一個作品,從而表達出自己的思想與懷。
所謂的設計與創作,也是這類思想的化。
因為看到一幅優秀的畫作而夢到了畫作之中的東西,對顧白來說,是非常常見的況。
顧白將懷里的卷著的畫小心拿好,又看了那水墨畫一眼,趿拉著拖鞋下樓,把新買的筆記本電腦塞進背包里,出了門。
出門的時候正是大家出門上班的高峰期。
顧白剛關上門,轉頭就看到了同樣出門的司逸明。
今天沒有翟良俊和黃亦凝兩個人折騰,樓上樓下雖然同樣熱鬧,但也維持在了一個適當的范圍。
顧白對于這樣充滿生活氣息的熱鬧并不排斥,甚至覺得十分的輕松愉快。
這些天得到的他人主給予的善意,讓一貫向被的顧白到了發自心的欣喜與熨帖。
他忍不住向對門的大佬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來,隔著一個天井,主打了個招呼:“司先生早!”
樓層上下詭異的停頓了一瞬。
而司逸明恍若未覺。
他轉頭看向顧白,覺被顧白燦爛如同小太一樣的笑容給刺了一下,微微怔愣之后,向站在對面的顧白微微頷首,剛想走人,又停下腳步,回了一句:“早。”
顧白聽到了這棟樓住戶倒吸涼氣的聲音。
他忍不住上下看看,發現那些不認識的生面孔都用不可思議和觀珍惜生的眼神看著他。
顧白臉上的笑容在這樣的注視下一點點的消失了,慫慫的著墻,避開了上下樓層看過來的視線,緩步往電梯走。
他跟司逸明同一趟電梯下了樓。
司逸明在顧白離開電梯的時候,突然開口說道:“晚上要好好睡覺,別跑。”
“哎?”顧白出茫然的神來。
但電梯門已經關上,下到了地下停車場。
顧白背著背包走在去藝博覽中心的路上,對于司逸明的話還有點兒懵。
好在想不通又不是必要想通的事,顧白一向不會多去在意的,想不通就不想了,男子漢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
顧白扔掉了疑,走在路上,忍不住深吸了口氣。
總覺得今天的空氣似乎變得清新了許多,連路邊的草木都散發出了令人放松的清香。
他拿了通行證,率先進了園區。
園區里特意給他們隔了個工作室出來,給他們做設計和放材料之類的用。
顧白今天來得早,進工作室的時候,發現自己是今天頭一個。
他們每天上工時間是非常標準的朝九晚五,這會兒才八點,那群放飛作息的師兄踩點癮,不到最后一秒都不會著急。
顧白把自己的設計圖放在桌上,把新買的電腦拿出來,連上園區wifi,準備在等人期間先魚,再檢查一遍答辯的PPT。
答辯在六月底,還有幾天就該到了,顧白早就準備齊全。
高教授是答辯導師之一,顧白現在有電腦了,就還準備順便蹭蹭教授的指導,最好是能夠拿到個優秀評級什麼的,履歷好看不說,學校還會發點錢做獎金。
蚊子再小也是,特別是在司逸明點頭同意了給顧白介紹一支票之后,有多本金可就意味著他之后有多收益!
那可是撿個鋼镚投出去就能回籠一百萬的傳奇!
顧白覺得他把自己這兩個月里能拿到的小錢錢全投進去,說不定出來的時候,他就擁有能買下S市郊區一個廁所的錢了。
足足一個廁所!
想想竟然還有點小激!
高教授年紀不小了,早就過了熬夜放縱的年紀,提前進了老干部式的養老生活,所以他是第二個到工作室的。
他到的時候,顧白正背對著門口坐著,打開網頁搜著資料。
高教授敲了敲門,提醒顧白有人來了。
顧白回頭看過來,看到是高教授之后,出了笑容:“老師早!”
“早。”高教授點了點頭,坐到了顧白邊,“查什麼呢?”
“查點龍的資料,鄰居找我買畫了來著。”顧白解釋道,然后點開了最小化的PPT,有點不太好意思的了鼻子,“這是我的答辯資料,老師能幫我看看麼?”
高教授喜歡顧白,都帶他出來試著跟自己的團隊合作了,幫這麼個小忙,他自然是不介意的。
顧白在教授的建議下修改細化了不地方,幾個師兄也陸陸續續的來了,問了顧白一聲之后,把桌上卷起來的四張設計稿展開,在那邊聚眾圍觀。
顧白的對傳承這個主題的概念理解其實很青,但好就好在他在畫畫這方面上膽子很大。
自己領悟了什麼,想到了什麼,他就畫什麼。
傳承這個主題他從誰上領悟到的,畫里就有誰。
他的設計思路直白而明確,一腳直球踢得嚇死人,卻又讓如今站在工作室里的一幫大男人覺得有點無奈的。
小師弟發現了他們的幫助,反饋到了畫作上,這種幫助了他人之后被清楚記住的滋味實在是不錯。
但最終幾個師兄琢磨來琢磨去,還是選擇了有高教授的那張圖。
設計稿也是能夠看得出一些名堂的。
比如說有高教授的那張,構圖和大致鋪就比另外三張要清晰明確得多,顯然在顧白腦子里已經有了完整的畫作了。
兵家有句話說得好,不打沒準備的仗,畫畫同樣如此,心里沒個譜的圖,畫出來總是會有缺憾。
顧白剛畢業參加的第一個大展,對他非常重要,最好是能大獲功。
這對他樹立自信、斬除對工作的恐懼這一點上相當的有幫助。
大家都是過來人,深知心態對一個文藝工作者的影響力。
誰都不想畫畫充滿了靈氣、人又乖巧可做小點心還特別好吃的小師弟,剛畢業出社會就栽個大跟頭。
聽老師說顧白沒有娘親又沒爹養,跟他們這種栽了跟頭還有爹媽支撐可以翻的況完全不同,萬一一個跟頭栽得人家一蹶不振了怎麼辦?
尤其是小師弟還特別窮苦的時候。
于是在下午工作結束之后,老師都拍拍屁走人了,顧白被七個師兄充滿慈的目包圍著,不不慢的給他開小課堂,教他修改設計的小細節。
一群人在園區里呆到了日頭西沉,又一窩蜂的跑去小餐館里了一頓。
顧白從來沒覺得集活原來是這麼令人高興的事,小時候爸爸總是不來給他開家長會,別的小朋友也就不愿意跟他玩,每次集活都孤零零的一個人,久而久之的顧白也就對于這種活不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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