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提刀討個說法
沈玲瓏掃了一眼所在茅屋,簡直沒有一好地兒,全都著水。
吐了一口濁氣,將三個孩子摟在一起,又把散發著黴味的破棉被裹在母子四人上,心裡暗暗期待快些停雨。
等明天停雨了,就該考慮怎麼活下去了,既然得了原的命,重活一次,作為換還是得護著原幾個孩子。
還得給原討個公道!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沈玲瓏瞇了三四個小時以後,雨終於停了,天大亮的時候太已經升起來了。
了自己已經僵了的手臂,把三個小孩全都了起來。
四歲小兒子陳小福迷迷糊糊的不肯起來,說什麼起來就。
沈玲瓏心裡泛酸,暗罵了陳家一頓。
深吸一口氣,同三孩子笑道:「沒事兒,咱起來做飯吃,吃個飽!」
三孩子一臉驚愣的看著沈玲瓏。
大福同二福是雙胞胎,都六歲,他有些著急的說道:「娘,咱家隻有一點點糧食了,吃飽就沒得吃了。」
沈玲瓏笑了笑:「沒事兒,等會兒我們一起去爺爺那兒。」
二福抖了抖,拽著沈玲瓏的手,可憐道:「娘、不去不?會打人,還會把我們都賣了的……」
沈玲瓏了他兩的頭道:「沒事兒,咱們趁他們去上工的時候去。」
說完手腳麻利的生火做飯了,也沒做多複雜,就把剩下的一點兒紅薯全給燒了。
四個人吃了九個,除了小兒子吃的點,雙胞胎哥倆都吃了三個。
吃完後,沈玲瓏隨便收拾了一會兒,剛巧上工的鐘聲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將四歲的小福抱起,讓大福牽著二福,匆匆往陳家去了。
果然如同沈玲瓏所想,陳劉氏那斤斤計較的人,家裡就算四五歲的娃娃都得去幫忙上工,屋裡廚房都落了鎖,一個人都沒有。
沈玲瓏讓孩子看著外頭,自個則是繞道柴房撿起一把柴刀,直衝沖的往陳劉氏的東廂房去。
拎著柴刀對著房門狠砍了幾回,是強闖了陳劉氏的屋。
而後按照記憶裡那二弟妹說的,在陳劉氏櫃底下暗格裡頭翻出一條灰不溜秋的小手絹,和一個小本子。
沈玲瓏開啟一看,裡麵果不其然有一張賣契,同時還裹著一紮錢。
那些大團結票子,數了一下,有一百張!
十元大團結,一百張,那是一千塊啊!
至於小本子上麵,則是一筆筆來錢用錢的記錄。
字很醜,還是用鉛筆寫的,沈玲瓏翻了一遍,竟然所有的來錢路子都是原丈夫寄過來的。
零零碎碎,八千多進賬,被陳劉氏買著買那兒,分給其他房孩子不,其中以陳家小兒子最多。
原主和陳大郎結婚隻有九年,這九年也寄了七千塊錢!
可沈玲瓏在原主的記憶裡知道,不論是還是幾個孩子,一分錢都沒有用過!
那陳老婆娘還說原和五個孩子吃喝拉撒把錢用了個乾淨!
七八千塊錢啊!用了個乾乾淨淨!
沈玲瓏倒一口冷氣,將賣契和記賬的本子放在明麵兜裡,那一卷錢塞進自己破破爛爛的棉服裡。
這棉服不曉得多久沒洗過了,又臟又破,裡了又補,前幾天又磨破了一個,沈玲瓏就剛好把錢塞進裡,和黑漆漆的棉花滾在一起。
隨後就拎著柴刀出了陳家,沒有理會那些個瞄的左鄰右舍,帶著三小孩兒直衝紅星生產隊的大隊長梁平家。
沈玲瓏本打算在這兒等著梁大隊長下工回來的,不然等陳家人聽說闖了陳家拿東西的事兒後,過來找麻煩,那怕是要被打一頓。
說來也巧,梁大隊長今個竟然還和其他幾個小隊長在院子裡說話,推著自行車,看樣子是準備出門。
他們瞧見沈玲瓏拎著柴刀,都是嚇了一跳,本能的後退了幾步。
沈玲瓏也沒管其他人怎麼想,開門見山道:「大隊長,我要舉報,舉報陳家待戰士孤。」
剛準備去一趟公社的梁大隊長嚇了一跳,瞪眼看著陳家大郎的媳婦兒子。
他倒一口氣問:「大郎媳婦兒,你說啥?」
沈玲瓏哽嚥了一下,裝出忍住落淚的模樣道:「大隊長,我真的沒辦法了,我男人沒死的時候,工資全都是給我婆婆拿了,用在小叔子上,我一個大人點苦也沒什麼,可是您瞧瞧,我五個孩子,現在隻剩三個,三個還瘦的!」
「這些我都不在意,畢竟他們是我男人的爹孃,我嫁過來了,陳家也是我家,可是如今我男人一死!陳家人便是將我們趕了出去!大隊長,我真的忍不下去了,今天我就是要告陳家人待戰士孤!」
「我男人死的時候,來報喪的都說了,我男人是戰士,是戰死的英雄!是不許人欺負的,可他陳家人是個黑心肝!見我孤兒寡母好欺辱,將我們趕出門,還吞了我男人的卹金!」
「哇——」說著說著,三個小孩便是按照在茅屋裡說好的一樣嚎啕大哭。
沈玲瓏也是不住停的抹眼淚,啞聲流淚道:「大隊長,我隻能找您做主了,咱這十裡八鄉的,您是最最公正的人,我本來也沒想把這麼多事兒扯出來,可是陳家人竟然賣我兒!那是他們的親孫啊!」
「烈士孤啊!我前頭還以為他們是可憐我養不活這麼多孩子,就幫我兩個閨找了個好人家送過去,總是比跟著我吃苦強,可昨日我上工的時候竟然看見我二弟妹同孃家人說,我婆婆竟是將我閨賣到堂侄子劉家,給那兩傻子做養媳!」
梁大隊長大驚。
買賣人口本就是要送去局子教育的事兒。
更別說買賣的是戰士孤!
這大事出現在他們紅星生產大隊,被上頭的人曉得了,他這位置可就不保啊!
梁大隊長臉黑的像塊碳,他大聲一吼,安排兩個小隊長去把陳家人給來,不然就等著吃牢飯,改造去!
而後又是安沈玲瓏道:「大郎媳婦,你放心,我今天肯定是要給你一個公道的。」
沈玲瓏哄著三兒子,好不容易止了哭,聽梁大隊長這麼一說又是紅了眼。
默默流淚道:「大隊長,我不求別的,把我兩閨送回來,還有分個公道家,該是我們孤兒寡母的,一樣都不能,若是大隊長不管的話,我就隻能去找管得人了。」
梁平一驚,算是曉得今天這事兒肯定得給人一個代了,不然陳家沒個好歹,他這個大隊長也當到頭了。
沒一會兒,陳家人就氣沖沖的過來了。
除了陳家的小兒子在外頭讀書沒回來,其他人到齊了。
沈玲瓏瞥了他們一眼,臉有些不耐煩,看樣子似乎還不曉得闖了陳家。
陳家人一進門,陳劉氏就先發製人,衝過來直接給了沈玲瓏一耳刮子,揪著頭髮罵道道:「你這殺千刀敗家婆娘!大早上的不去上工養我孫子,到這兒來鬧騰啥?是想幹啥啊?還把我們這一大家子找來,你安的什麼心啊?剋死我兒子不說,把你分出去了,是不是還想耽誤我們全家不好過啊!你咋婆娘咋這麼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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