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嬤嬤一進這東次間,看到跪在地上的梅兒時就知道不好了。
按理說,梅兒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死了啊!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崔嬤嬤生怕被梅兒傳染上,這些日子也就沒親自去看過梅兒,但是曾去鑼鼓巷打聽過,聽說梅兒病了,就放心了,因為“七日伏”這病,一旦被傳染到了,能活下來的可能小之又小。
不想,梅兒竟然沒有死!
短暫的震驚過后,崔嬤嬤當下就決定,無論梅兒控訴了什麼,都得死都不認,無憑無據的,誰也不能把罪名往和姨娘上賴。
崔嬤嬤這一否認,梅兒當下就慌了神,連忙道:“太夫人,奴婢沒有說慌,是崔嬤嬤……”
崔嬤嬤啐了一口,“是誰讓你在太夫人面前胡說八道的?!”
“太夫人明鑒。”用袖子眼角,一臉無辜地說道,“姨娘這陣子一直病著,奴婢時時刻刻都在姨娘邊伺候,從未離開一步。”
“是啊,太夫人,夫人。”姜姨娘的眼眶漉漉的,白玉般的纖纖手指拭過眼角,如風中弱柳般楚楚可憐,“崔嬤嬤最是心善了,怎麼會做這種事呢。婢妾可以為崔嬤嬤擔保。”
“你這賤婢!”楚令霄對著梅兒冷聲喝斥道,“在這里胡說八道,搬弄是非。”
“不是的。”梅兒慌地說道,“侯爺,奴婢沒有胡說。”
楚令霄冷哼了一聲,問道:“那你是親眼瞧見崔嬤嬤上了假山做手腳的?”
梅兒打了個寒戰,往后了,怯生生地說道:“是……”
楚令霄道:“你再仔細說一遍?”
“奴、奴婢看到崔嬤嬤從假山附近走過,然后沒多久,四爺便上了假山,后來,他就摔下來了。”在楚令霄的威懾中,梅兒說得斷斷續續,“后來,崔嬤嬤找到奴婢,說是讓奴婢不要說話……”
“崔嬤嬤那天穿了什麼的裳?”
“紅……”
“紅?”
“不,是青!”梅兒盯著崔嬤嬤看了一眼,崔嬤嬤的上就穿著一青的比甲,立刻語無倫次的改了口。
“娘。”安靜坐在一邊的楚千凰突然出聲了,“梅兒那天看到的,該不會是我吧?”
“……”
“……”
“……”
周圍靜了一靜。
沈氏、太夫人與楚令霄等人都朝楚千凰了過去。
楚千凰接著道:“我那天去過假山。而且,我還穿了一紅的。”
沈氏看著楚千凰,眸幽深,“凰姐兒,你去假山做什麼?”
楚千凰一派坦然地說道:“我本來是在碧霄樓的二樓畫畫的,后來,看到假山附近的迎春花開得好看極了,心致一起,就想著采些回來。”
“我還掉了一個荷包在假山邊,還好讓二妹妹撿到了。”
“那個荷包我繡了好久,幸虧沒弄丟。”
說著,楚千凰明快的微笑中多了一分小兒的赧,“先前我還與娘說過呢,您笑我做事總是燥燥的。”
這麼一說,沈氏倒是想了起來,凰姐兒確實與自己說起過,的荷包差點掉了。
“貴妃娘娘新賞了我一匣子造的珠花,我特意給二妹妹挑了一朵,權當給二妹妹道謝呢。”楚千凰又道。
沈氏看著兒,溫慈。
當再看向梅兒時,眼神中不免帶著一懷疑與揣測。
梅兒有些無措,有些忐忑。
“說!你到底是不是看到了崔嬤嬤?!”
這時,楚令霄一聲厲喝,嚇得梅兒一個哆嗦。
“奴婢……奴婢……”梅兒心神大。
本來,只是看到了一道肖似大姑娘的影,但是,這些日子仔細想了想,越想越覺得是自己看錯了。大姑娘是四爺的嫡親的胞姐,怎麼可能會去害四爺!
而且,給封口銀子買通自己的是崔嬤嬤,崔嬤嬤又是姜姨娘的人。
梅兒思來想去,認定肯定是崔嬤嬤要害四爺,只要自己一口咬定當天看到的是崔嬤嬤就可以了。
卻怎麼也沒想到大姑娘居然自己先認了。
梅兒的心更了。
面對楚令霄的質問,越發地語無倫次,一會兒說是自己沒看清楚那人的長相,一會兒又說是崔嬤嬤給了封口費,讓不要說。
“夠了。”楚令霄看著沈氏,冷笑了一聲,“這就是所謂的人證?”
“為了這個賤婢顛三倒四地混說一通,夫人就認定了是姜姨娘要害沐哥兒,這也太草率了。也不知夫人這是出于何意?”
楚令霄只差沒直說,沈氏是在故意陷害姜姨娘了。
屋的氣氛一凝。
跪在地上的崔嬤嬤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太夫人皺了下眉頭,連忙又和稀泥道:“阿霄,想必阿芷也是被這丫頭蒙蔽了,又涉及沐哥兒,這母子連心,才會一時了方寸。”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阿芷,你說呢?”
照太夫人看,這件事就這麼了了,對大家都好。
這遠房侄一向再乖巧不過了,豈會任由下人做這等傷天害理的事。
都怪這梅兒的賤婢蓄意誣陷、挑撥離間!
“母親別急。”沈氏依舊氣定神閑,帶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沉穩。
放下了茶盅,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梅兒,心里已經弄明白,整件事就是這丫頭在自作聰明。
似乎到沈氏的目,梅兒的頭垂得更低了。
沈氏暗暗嘆了口氣,接著道:“我這兒還有件東西,想請母親瞧瞧。”
說著,又抬眼看向了幾步外的楚令霄。
在這雙凌厲眼的視下,楚令霄的氣勢也仿佛弱了一籌。
“侯爺也一起看看,免得說我冤枉了姜姨娘。呵。”沈氏口中逸出一抹冷笑,漫不經意地說道,“妾是超品的侯夫人,還不至于去冤枉一個低賤的侍妾。”
姜姨娘聞言,猛地了袖中的拳頭,半垂的眼中掠過了一抹狠毒。
溫溫地泣道:“夫人,侯爺不是這個意思,您誤會了。”
“是婢妾的錯,婢妾不該……”
“閉。”沈氏淡淡地打斷了,“在本夫人面前,沒有你說話的份。”
姜姨娘了纖瘦的肩膀,秀麗的掌小臉微抬,眼眶已經被淚水浸,楚楚可憐。
沈氏不再理,只道:“陳嬤嬤。”
陳嬤嬤上前幾步,雙手恭恭敬敬地呈了一張絹紙給太夫人。
看到這張絹紙,崔嬤嬤的面霎時刷白,仿佛見了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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