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風九夭一路疾行,追擊趙九重與段思良,同時後又有法明大師追逐。
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太初升之時。
隻是,趙九重與段思良在沖一林之後,便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徹底失去了蹤跡。
風九夭隻能停在一棵較高的樹木之上,如同雌鷹那般俯視著整個林,等待著趙九重與段思良現。
下方的法明大師似乎也已經追的累了,竟然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一連盯了許久,還未見到趙九重與段思良現,風九夭從袖間再次取出了一穿霄箭,對著空中猛地放出。
啪!啪!啪!啪!啪!
這樣的舉,驚得正在枯葉堆中睡的趙九重猛地張開了眼睛:“這個的發現我們了?”
段思良麵蒼白,此刻正躺在趙九重一側的另一堆枯葉中:“應該很難確定我們在什麼地方,但是知道我們一定沒有出林,想要用這東西把我們驚出來,順便再通知那邊的人。”
趙九重道:“這子當真狡猾如狐,不過小爺不出去,也拿小爺沒辦法,小爺就不信能一直熬著。這一天一夜,差點跑死小爺,小爺還是在這睡一覺再說。你這傢夥也睡一覺吧,畢竟有傷在。”
“你睡吧,若是有什麼風吹草,我便你起來。”段思良道。
“嗯。”趙九重應了一聲,閉上了雙眼,竟轉瞬間便睡著了。
段思良嘆了一聲。
原本他們兩個下意識的是想要回到龍香院當中,但無論是風九夭還是後麵的瘋僧,都不好惹,如果段思平在全盛時期,段思良絕對不會猶豫,就讓趙九重帶他回龍香院。
因為段思平武力無雙,肯定可以鎮住瘋僧和風九夭。
可惜的是,段思平此刻負重傷,整條命都去了半條,貿然回到龍香院,相當於拖段思平下水。
段思良無論如何都做不出這種坑害兄長的事,所以就讓趙九重背著他在這附近竄,好不容易甩遠了風九夭,便趙九重找一枯葉堆藏匿。
隻是,又不知道這樣繼續藏著,藏多久纔能夠把這風九夭等走。
現在看來,讓風九夭離開也不太可能了,很快,風九夭那邊的人,便會循著穿霄箭趕來,到時候搜尋之下,他和趙九重一定會被發現。
正常來說,停在這裡無異於在等待危險,可趙九重背著他跑了這麼長的時間,段思良也實在是於心不忍,縱然他先前上跟趙九重不對付,但趙九重當真是夠義氣,為了不丟下他累了這樣。
“可惜我的右手經脈廢了,否則跟這小子一起,定然能夠殺出重圍……”段思良有些落寞的嘆了聲,他越發虛弱,不知不覺便沉沉睡著。
林高,風九夭依舊如同鷹隼般環視著整個林,心靜耳空,彷彿與那風都融做一,無論是這樹下正在酣睡的瘋僧,還是趙九重不肯歸還的五嶽盟書,都是十分重要之,不容半分有失。
……
地藏殿中。
懸空大師提著筆,時而便要在九宮八卦陣上,繪製出一個圓點。
他十分專注,幾乎忽略了一直盤膝坐在不遠的段思平。
這數個時辰當中,段思平竟一聲未吭,彷彿真的死了一般。
許久,懸空大師終於停了停,看向了段思平,這一看之下,頓時覺得十分詫異。
此刻段思平周並未出現腐爛的跡象,但卻莫名其妙的變得好似蒼老了起來,他原本隻是兩鬢斑白,此刻所有的頭發,卻已經化作了雪白。
至於他的臉頰,搭在膝蓋前端的雙手,都已經變得褶皺,如同樹皮一般糙。
竟彷彿一下化作了一名九十多歲的老者。
“有趣……”懸空大師將筆擱在硯臺一端,提步走近了段思平,隔了兩步距離蹲下,忍不住道:“施主這禪法當真有趣,竟然讓自衰敗瀕死,是想要通過這神奇的禪法,使流速減緩,讓鳩毒擴散變得緩慢麼?”
段思平聽著懸空大師的話,緩緩張開了雙眼,此刻他的雙眸已經無比渾濁,就像是個真正的百歲老者。
懸空大師角勾起一抹冷笑:“施主茍延殘,強行為自己續命,可那又有什麼用?為了等待與你一起之人回來麼?你怕是多慮了,就算那人回來,也決計不是貧僧的對手。”
段思平開口,發出了蒼老的聲音:“不知大師那棋局布的如何了,可是功了麼。”
懸空大師雙手合十,緩緩起道:“阿彌陀佛,這棋局已經完了七七八八,貧僧這便去繼續將棋局佈置出來,你死前好親眼見見這妙棋局。”
“那就…有勞大師了。”段思平聲音沙啞道。
說罷,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懸空大師看著段思平的模樣,退回到了九宮八卦陣前,再次佈置了起來。
大約又過了一個時辰,懸空大師終於長吐了一口氣,雙目發般的盯著手中的九宮八卦陣。
此時此刻,這九宮八卦陣,果真如他所說,出現了一幅黑子與白子相互廝殺的棋局。
這棋局妙不凡,招招兇險,真正破解,恐怕還需要繼續推演纔可。
他哈哈大笑,聲音越發肆意了起來:“有此棋局在手,那文種必將是明尊之,到了那時候,尼教之明,定然能夠令這世間黑暗猶如冰雪般,在日下消融!”
段思平緩緩張開雙眼,他好似蒼老的如同一棵樹木:“恭喜…大師了。”
懸空大師放下了手中的棋局,看著段思平嘆道:“可憐了你這大理君王,卻要在這絕中死去,不過你能見到這棋局自貧僧手中出現,也是你的福分,此刻再死,也該是含笑九泉了。”
說罷,懸空大師眼中殺機畢現,一隻手已經並掌,凝聚力,緩緩走向了段思平。
段思平平靜的看著正在接近他的懸空大師,目中毫無恐懼之意。
懸空大師癲狂大笑,提起手掌,朝著段思平的天靈豁的拍了下去!
段思平道:“阿彌陀佛。”
嘭!
懸空大師一掌擊中段思平的天靈,但段思平的卻出乎意料的力強悍,竟直接將他的手掌生生彈飛,令他整個子都忍不住蹬蹬蹬的後退了數步。
“哎……”段思平嘆息了一聲,頭顱微微垂下,一隻蒼老的手在懸空大師不可置信的目中撐著地麵,搖搖晃晃的起。
在起的過程中,段思平的骨骼同時在發出嘎嘣嘎嘣的脆響,就彷彿他隨時都可能散架一般。
“這決不可能!”懸空大師震驚的開口,死死盯著無比腐朽的段思平。
“誰能會得乾坤意,九土枯榮自不同。”段思平聲音衰敗道:“這日升月落,歲歲年年,草木枯榮,正如人之死生。既已衰敗枯死到了極致,你又如何打死一個死人呢?”
懸空大師無比震駭,這段思平看似已經垂垂堪死,可力之雄渾,簡直猶如奔騰不息之江河,他方纔一掌雖未使出全力,但也用了三力道,這力回彈,令他倒退,他卻是用了十力阻止,但仍舊退了數步!
要知道,段思平不是攻擊他,而是堆坐在那被他打一掌!
段思平緩慢的抬起了右手,掌化食指,對準了懸空大師:“朕已經與你說過,這世上想要殺我段思平者不止你一人,真能殺我者,絕不會是你。”
懸空大師雙瞳收。
段思平說罷,一步踏出,商劍氣豁然間順著右手食指沖向了懸空大師。
懸空大師嚇了一跳,快步躲過!
嘭!
卻聽見後的墻壁猛地發出一聲響。
懸空大師側頭看去,此刻那墻壁彩繪一側,竟生生被劍氣打出了個深坑。
“你這是什麼武功!”懸空大師駭然退,快速將左手棋局塞口。
段思平低聲道:“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此為枯榮生死禪。”
說罷,段思平雖看似蒼老,可卻陡然間靈飄逸起來,他腳步一踏間,已經如仙人般來到懸空大師側。
右手無名指已瞬間刺向懸空大師太!
這關沖劍本該拙滯古樸,可此刻段思平使出,卻極端恐怖。
懸空大師心中一驚,快速咬了下舌尖,袖中劃出一道寸許長的令牌,猛地朝著段思平的六脈神劍指力擋去!
哐!
劍氣撞在聖火令上雖未破開聖火令,但那恐怖的大力仍舊聖火令砸向了懸空大師的腦袋。
噗!
懸空大師被手中聖火令打了個正著,直接朝著一側摔了出去。
段思平目平靜,左手小指澤劍,朝著正要摔倒的懸空大師一劍劈去!
懸空大師大驚失,他臉上忽青忽紅,一隻手掌快速拍中地麵,借力在半空中翻了兩個跟頭,躲過了澤劍。
但澤劍劍氣駭人,直接在地麵上留下了三尺長的刃痕。
懸空大師落在地上,正準備逃離。
可段思平右手大拇指商劍已經再次用出!
這一劍雄勁無匹,縱使是劍,卻猶如石破天驚,狂風驟雨。
懸空大師見到段思平一劍襲來,口中吼了生,勉強以手中聖火令撞向了商劍氣!
嘭!
這劍氣再次打中聖火令,連帶著懸空大師整個人打飛了出去。
懸空大師轟的聲撞在了後方的墻壁之上,隻聽墻壁發出了劈劈啪啪的脆響聲,一道道裂,如同蛛網般擴散開來。
段思平收回手指,衰敗道:“早就聽聞尼教乾坤大挪移乃是無上心法,但可惜你這不知名的護教法王,卻學的不到家。”
懸空大師口中鮮溢位,他無法想象,段思平本已經病膏肓,再加上鳩毒,應該是真要死了才對,這短短幾招手,對方卻如此恐怖,跟他此刻衰老的外表,完全不相匹配。
他咳嗽著,用袖子抹了一把角的鮮,道:“你為大理國皇帝,何故要致貧僧於死地,貧僧殺你,不過也是為了爭奪這棋局罷了,現如今貧僧認輸。你贏了,貧僧不與你分這生死。”
“看來,你這臉皮是真的不要了。”段思平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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