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書就信飛鴿,風雲激匯神川
摒退了眾人,地鴻獨自在房中撰寫報,他為房主,所書信可以直接上達風揚。書趣樓()
此刻,地鴻冷靜下來,仔細斟酌著信的容。為風家五行探的掌控者之一,自然要以家族利益為重,行事之前必須要考慮到方方麵麵。
從凡人的角度出發,道門與凡俗的矛盾已然不可調和,可是貿然和道門衝突,卻實屬不智。因為,現如今世俗對道門的瞭解仍舊隻是麟角,和道門開戰的風險無法估量。而且世俗並非鐵板一塊,風家的決定還要考慮到其他各方勢力的態度。
地鴻在紙上寫下了道門、世俗二個詞,分別圈了起來,又將世俗分作三塊,依次填上了大魏、南齊、天德,最後在大魏之中畫了一個小圓,填上了風家二字。
著紙上的圖畫,地鴻放下筆,按了按太,這幾日來他日夜奔波,又殫竭慮,和神都疲憊到了極點,可是此事關乎風家榮損,他沒有時間去休息。喝了一口濃茶提神,地鴻乾脆不看圖紙,直接仰躺在座椅上閉目沉思。
現如今,為人間首個確切掌握道門報的勢力,風家可以說掌握了先機,可是與此同時,風家也承擔了一定的風險。槍打出頭鳥,如果世俗和道門戰事一起,為首個針對道門的人間勢力,極有可能會為道門打擊的首要目標。可是相對的,利益也是巨大的,道門所為,已經到世俗的底線,更是威脅到了上位者的利益,道門和世俗之爭已定局,風家如若首倡此事,在世俗的聲必將如日中天,獲得凡俗勢力中舉足輕重的地位。
究竟如何謀劃才能規避過大的風險,獲得最大的利益?地鴻思慮甚久,仍然不能想到兩全其的辦法。
另外還有一點,是風家避不開的,那就是大魏皇室的態度。世人隻道風家對蕭氏忠心耿耿,蕭氏對風家信賴有加,雙方一副君賢臣忠的樣子,可那是在雙方利益相同的前提之下。為風家潛伏在暗地下的耳目,地鴻卻是知道不世人不知的。自古皇權至上,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其實風家的崛起早已引起皇室的警惕,風家每代都要派質子京便是為了安定皇室疑心,可是即便如此,皇室卻並未停止對風家的防備。最近幾年,皇帝一連提拔了數位軍中將領,更是暗中加大了對神弓侯伍常德的扶持,現如今伍家的赤焰軍已經為大魏第二強軍,在風頭上直追梟虎五軍,這一切都是為了製衡風家。風家上層對這些心知肚明,隻不過是為了維繫表麵上的和諧,假裝不知而已。如果,風家借著此事再次壯大,大魏皇室的態度就值得商榷了!
另外一點需要考慮的則是南齊和天德,如若風家豎起針對道門的旗幟,涉及人間大義和自利益,大魏皇室那怕對風家搶去反抗道門的首功心中不虞,也隻能咬牙支援此事,大不了便如之前一樣繼續暗中打風家,隻要風家不起反意,皇室也無可奈何,可是南齊和天德的意向就必須要考慮在。南齊還好說,當今的南齊皇帝李玉喜文厭武,沉迷聲犬馬之間,詩文倒是堪稱一絕,被國中文士譽為文宗,治國就差點火候了,若不是有大將軍洪輝在朝,當年早就被天德和大魏分而食之了。不過即使洪輝雄韜武略,兵法超凡,有這麼一個書生皇帝在,也隻能勉強保證疆土不失而已,絕無力攻閥他國。不過天德就不一樣了,天德在大陸板塊中位西南,此地苦寒,耕地稀,國以畜牧為主,國民不論男,皆善騎,民風彪悍,帶甲控弦之士數十萬眾,當年三國大戰,天德騎兵縱橫天下,所過之,寸草不留,所幸,天德貧困,兵甲不,後勤不濟,又不善攻城,被大魏以堅城箭陣層層消耗,最終集結優勢兵力於莽天原大破天德騎軍,再之後梟虎軍、赤焰軍番上陣,將天德兵馬趕出大魏疆土,確立當今天下三分之勢。天德崇尚狼神,歷代皇帝以狼神後裔自居,當代皇帝耶律泰隆強軍尚武,修為不凡,傳言已踏顯聖境界,自號天狼,他對於富庶的大魏和南齊一直虎視眈眈,隻是大魏有梟虎軍坐鎮西南,南齊有洪輝把守國門,天德雖強,卻不敢輕啟戰端。但是若大魏陷與道門的爭鬥,那就難說了。
紛紛擾擾,方方麵麵,各方勢力纏不休,這是為政者和上位者才能會到的煩惱。
整整一個時辰,地鴻隻字未寫。
就在這時,房間突然一暗,卻是油燈燈芯淹死在了燈油之,整個房間一片黑暗,隻有一束月自小窗照進來,在地上照出一塊四四方方的亮影。
地鴻放下思緒,正站起將油燈再次點起,突然心中一亮。
自己似乎有些太過於擔心了,自己的所有假設都是建立在道門和世俗開戰的前提之下,可是世俗和道門是否真的一定會開戰呢?從現在僅有的線索來看,道門確實強大神,但是為何千百年來,他們卻一直潛伏不出?甚至刻意和世俗疏遠隔離,這裡麵是否有什麼緣由?
就如這月一般,月比之燭火雖然高貴明亮,可是有這窗戶一隔,卻隻能照亮房中這方寸之地。而道門就好比這月,燭火便是世俗的各方勢力,屋子便是整個世俗,可事實上,道門雖強,卻並未對世俗造太大的影響,是否就是因為存在著這麼一扇窗子,限製了道門世?
地鴻越想越覺得自己彷彿抓住了什麼,可是一時半會兒卻難以理清頭緒。
重新點燃油燈,地鴻正襟危坐,提起筆來,思量再三,將此間事經過詳細書寫了一遍,其中把道門顯過的手段、寧煜的說辭,以及自己剛才所想做了重點描述。自己雖然善於從細微分析報,可縱覽全域的能力卻不出眾,風家實力雄厚,人才濟濟,侯爺高瞻遠矚,明見萬裡,他們自會想出對風家最好的策略,何須自己在此費心費力。他要做的隻是追隨侯爺的腳步而已,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哪怕侯爺決議謀反,他也不會有毫猶豫,這便是五行探的忠貞和使命!
將信寫好,地鴻招來手下,命其馬上用鴿將信發出。
鴿乃五行部所用的特殊信鴿,放飛前要用特殊藥激發其潛力,使其以最快速度飛往目的地。注了藥的信鴿飛到目的地後往往會因力支而亡,故名鴿。由於信鴿馴養花費巨大而且非常困難,是以除非是極其要的報,輕易不得用鴿。另外由於鴿有死亡的風險,據飛行距離不同,藥的用量有嚴格要求,以免鴿在中途暴斃影響報傳遞。
地鴻邊的土部探都是英,自然通此道,接過信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夜幕之中,一隻潔白的信鴿衝上天空,展翅而去。地鴻站在窗前,目視著信鴿消失的方向,默立不語。
神川城,位於西南行省神川郡,幅員百裡,鐵壁銅牆,號稱西南第一雄城。
此地更是大魏第一武勛世家,風家,基所在。
神川郡位於西南行省中部,道路四通八達,勾連其餘五郡,一旦發生戰事,大軍集結便可火速馳援。梟虎五軍中號稱第一強軍的虎軍就駐紮於此。
神川城分外兩城,整呈「回」字形,外城為平民百居所,城則為風家族人獨居。外城中常設巡城營、威騎營、督武衛三支人馬,平時負責維護治安,戰時則負責把守城池。城由虎軍一部掌控,其餘兵馬則駐紮在神川城附近的四座衛城之中,整座神川城軍馬加起來將近五萬左右,實乃當之無愧的大魏第一軍事重鎮!
與天下其他城池不同,神川城還有一大特,它僅有三道城門,即東門、西門、南門,卻無北門。相傳這是當年風家老家主風行烈所定,風家城門所向隻有敵人,而北門乃大魏京師方向,乃風家誓死守護之地,故神川城不設北門,寓意風家永世效忠皇室,絕不背叛。傳聞當時的大魏皇帝元宗蕭況聽聞此事,大加讚賞,特地飲宴群臣,筆親書「大魏忠膽」四字以表彰風行烈不設北門之舉,現如今這幅筆便橫掛在風家祠堂之,用以彪炳風家歷代的忠心。
三門之中,南門便是神川城正門,由此門出沿道直行便是刑風郡方向。這日正午,城牆上的守門軍士正在巡視,建在門樓的停鴿臺上突然降下一隻潔白的信鴿,那信鴿發出一陣咕咕的聲,隨即便搐起來,不一會兒就氣絕亡。守門的軍士長大吃一驚,他立刻敲響一旁的傳信鼓,同時嚴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停鴿臺。鴿傳信,必有急報,非同一般,不是他們這等份可以接,他們隻需傳信守候即可。
不一會兒功夫,城中便有一匹駿馬疾馳而來停在樓下,一道影飛速的衝上城樓。此人周黑,蒙麵裹頭,隻出一雙眼睛。他手中高舉一塊銅牌,一路上來,攔路軍士紛紛讓行。
登上城樓,此人徑自取過信鴿,略做檢查,便下樓翻上戰馬飛而去。
城樓的兵士麵麵相覷,一時間議論紛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事。直到兵士長大聲喝罵一通,才紛紛停止議論,開始巡邏。
黑騎士快馬加鞭,一路疾馳,此刻他手中擎起一麵小旗,大街上不管是行人還是巡邏的兵紛紛讓道兩旁。騎士一路不停,直城。
由南門大道進城,有一條道路直通侯府大門,便是有名的虎道,黑騎士沿著虎道一路直驅威虎侯府。
侯府守衛的飛虎衛看到小旗,早已大開中門,黑騎士驅馬直侯府,這也是風家特例,若有鴿軍,可馬侯府。當年曾有文史參奏風行烈,言說侯府乃皇命欽賜,此行有違禮製,有藐視皇權之嫌。風行烈上書道:軍大事,關乎國,臣不敢稍怠,何錯之有?皇帝大加讚賞,賜踏馬石,特許鴿信使可馬府。
信使府,早有飛虎衛報告風揚,風揚立刻傳令擺駕大堂。
不多時,黑信使手持信來到大堂門口。
信使單膝跪地,雙手高舉信,稟告道:「報侯爺,今收到土部丙字房主鴿信。」
「呈上來!」
一名飛虎衛立刻上前將信取過,檢查了一下封口,轉給風揚。
風揚撕開封口,將信取出抖開,看著信容,麵漸漸變得沉重。
風揚將信摺好,起下令。
「立刻召集各房長老到議事廳!」
夜已深,侯府議事廳中依舊燈火通明。
議事廳中,除了風揚,一共坐著十四位冠華麗的老者,這些人便是風家各房各部的長老,是風家地位最尊崇的人,也是決定著風家命運的人。
風揚坐在主位,掃視在場的眾人,目中閃爍著。
「我風家數代基業,六郡百萬軍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各位長老可否已經決定?」
眾人相視一眼,齊齊點頭。
「好!」
風揚站起來,手在桌上重重一拍。
「那我們就賭上我風家基業,搏上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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