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書趣樓()
下了一整夜的雨終於停了。
朝似火,為整個螺田山披上了一層紅彤彤的彩。
不時吹來的山風,吹著枝頭,落下幾滴晶瑩的珠。
空氣中瀰漫著清新的芳香,經過雨水的沖刷,村鎮裡的青磚碧瓦,煥然一新。
收到訊息後,有些膽子較大的村民,早早便趕回家園,開始打掃庭院,修補屋舍,甚至有幾間屋頂的煙囪裡冒出了裊裊的炊煙,好像在預示著一切又重新來過。
房間裡的火堆早已燃盡,剩下一堆漆黑的木炭不時發出一輕煙。對麵屋舍的一陣喧嘩,吸引了眾人的目,那裡是昨夜空覺寺眾僧人休息的所。
空明慌忙跑過去檢視,片刻後,便飛奔而回,麵焦急地道:「空行師兄,鐵頭羅漢與那矮個紅和尚,趁著雨夜逃走了。」
不待空行說話,一向急的靜塵子,一拍大,站起來,責備道:「你們,你們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空行看了一眼靜塵子,念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靜塵子道友責備的正確,貧僧無話可說。」
靜塵子聞言,一時也不再好說什麼,隻得一甩袖,輕哼一聲。
風疏竹搖下頭,道:「此事萬不可聲張,以免引起村民恐慌,」說到此,又轉向窗外,嘆息道:「他們還要重建家園。依風某之意,靜塵子道長回歸雲觀,空行法師等人前往蠹窿嶺解毒吧,為防止妖人去而復返,風某願在此逗留些時日,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靜塵子虎著臉,白了空明等人一眼,道:「貧道無異議。」
空行雙手合十,道:「有勞風俠了。」
一旁早已醒來的楚晴聞言,瞪大了眼睛,高興地道:「風大哥哥,那就是說我可以在這裡多玩幾天了。」
風疏竹微笑了下,輕道:「你可隨小九一同巡視下週邊況,那些妖人應該不是小九對手。」
楚晴一聽可以幫風疏竹做正事,心中無比歡喜,道:「那我現在就去,幫風大哥哥巡山。」說完,用布袋裝起還在睡的小胖熊袋袋,回頭喚了下小九,便一溜煙似的出去了。
空行見狀,看了眼靜塵子,又眉目含笑地看向風疏竹,道:「風俠有此開朗活潑的義妹,他日怕是正道之福啊。」
風疏竹聞言,眉目微挑,看向空行道:「空行法師不必擔心,我義妹雖為九尾狐,但本純真善良,是一塊不可多得的璞玉,他日定非池中。」
空行聞言,念一句佛號,道:「有風俠教導,貧僧過憂了。」
此時,水淩月早已醒來,卻並未參與眾人說話,隻是一直坐在床邊,玉臉含霜,靜靜地看護著那位同門師姐。
風疏竹慢慢走過去,輕喚道:「水俠。」
水淩月抬起一雙亮盈盈的目,看向風疏竹,輕道:「風俠不必如此客氣,我名字好了。」
風疏竹一頓,笑道:「那就你水姑娘吧。」
水淩月輕輕點點頭,又低下頭去,睫抖兩下,略有所思地又看向一直昏睡中的師姐。
風疏竹略一猶豫,又道:「水姑娘不必擔心,接下來這段時日,風某一定會助你醫治好師姐。」
水淩月聞言,如霜的臉上閃過一喜悅,道:「勞煩風俠了。」
二人便一同將其扶起,倚靠在床邊,風疏竹又取出笛子,吹了一曲「清心靜神曲」,再次助其排出一些毒來。
見師姐麵遂漸越發好轉,水淩月雖麵無表,冷冷地看著風疏竹,然在其眼眸深,有一奇妙的神閃過,但轉瞬就消散不見。
忽聞後傳來一聲「風俠」,風疏竹轉頭看去,原來是靜塵子,隻見其整裝束立,應是要離去。
風疏竹悄聲與水淩月說了句,才邁步走過去,道:「道長是要回山了嗎?」
靜塵子麵沉如水,點點頭。
風疏竹抬眼看向窗外,發現早已是日頭高照,已近晌午,一揚手,道:「既然如此,那風某就送一送道長吧,請。」說完二人分前後出了房門。
此時,屋外街道上,來往的人已經多了起來,但多數是聞訊回鄉的村民,卻不見空覺寺、歸雲觀眾弟子,風疏竹不免心生詫異。
靜塵子微微抬起頭,麵略顯凝重,道:「眾人都在小廟那邊,風俠與貧道同去吧。」說完,邁步走在前麵。
風疏竹略一沉思,反觀靜塵子及街道上來往的人群,臉上都出一悲傷的氣息,心中十有**清楚,因逝者尚未安息。
果然,來到小廟後,隻見一塊空曠的場地上已經站滿了人,個個表悲傷,神凝重。最外側圍站著許多凡人,扶老攜,不有黯然落淚者,稍向裡整齊的站著歸雲觀及空覺寺眾弟子,整裝待發。
空行站在最裡,閉雙目,與空明等人口中喃喃不已,看樣子是在誦經,而眾人麵前是三個巨大的柴垛,上麵擺滿了陣亡的空覺寺、歸雲觀眾門人,以及伏法誅的魔道妖人,柴垛後麵是三個巨大的靈棚,看樣子是昨夜冒雨搭設起來,存放首用的。
風疏竹與靜塵子來到裡側,麵對柴垛站好。
空行法師誦經完畢,睜開眼睛,表悲痛異常,聲道:「靜塵子道友,火葬,能否開始?」
靜塵子深深嘆了口氣,並未說話,隻點點頭。
空行轉過頭去,看了看空明,空明馬上帶著幾個弟子,手持火把,來到柴垛前,頓了頓,一咬牙,將火把扔向柴垛,「騰」地一聲頓時火衝天。
空覺寺眾僧人雙手合十,唸佛不止。歸雲觀則有數名弟子,手持法鈴搖晃不止,向空中散發符咒。而外圍的村民們,不約而同的下跪,痛哭流涕,畢竟這火海中吞噬的是為他們伏魔陣亡的正道劍仙。
一炷香時間後,火焰遂漸熄滅,靜塵子轉過來,一拱手道:「風俠,空行法師,貧道就此告辭了。」
風疏竹一供手,道:「後會有期,請道長代為向玄清子掌門問好。」
空行雙手合十,念一句佛號,也道:「道友此去多多保重,貧僧代師尊了本上人,激歸雲觀眾道友的捨大義。」
靜塵子點點頭,一揮手,帶領眾門人離去。
村民們自髮夾道相送,有腳靈便者,默默隨著歸雲觀眾人走出村外,靜塵子慨萬千,一再婉拒,直到眾人影消失於道,村民才轉而回。畢竟,明眼人早已看出,此戰付出最大的是歸雲觀。
就在風疏竹與空行等人準備離開小廟,走回村時,一位樵夫打扮的老者,引著一位手持柺杖年齡更甚的老者,在眾人簇擁下,迎麵走來。
那樵夫老者來到對麵,對著風疏竹一拱手,笑道:「公子是否還識得老漢?」
風疏竹定睛一看,道:「你是梁老伯。」
梁老漢憨厚一笑,道:「公子好記,請由老漢來引薦,這位是我梁氏族長。」邊說邊轉,扶著那手持柺杖的老者向前一步。
那梁氏族長走近風疏竹與空行等人,未開口說話,卻扔下柺杖,「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周邊村民一見,也都跪了下來。
風疏竹訝道:「老伯為何行如此大禮,折煞晚生等人了。」上前手扶將。
那梁氏族長卻老淚縱橫,哽咽道:「我等雖為鄉野村夫,但也深明恩圖報,螺田村遭此橫禍,全憑眾仙人捨相救,請我等一拜。」說完,帶領眾村民跪拜起來。
風疏竹等人慌忙上前,攙扶起眾長者,一同走到田螺神石像下,找乾淨,安頓其坐下敘話。
原來,在千年前,梁氏祖先在此山遇險,幸得天池仙子相救,才得以保全命,因此,祖先便認為天池仙子是梁氏一族的守護神,便在此建廟塑像,歷經數代人繁衍生息,此廟乃至梁氏村族纔有今日規模,卻不料現今遭此橫禍,至於那神石像手捧的田螺為何有如此法力,早已是無從知曉了,但現今神廟盡毀,家園遭妖人焚毀,如若重建,勢比登天了。
再者,經族人商議,要為在此陣亡的眾劍仙建仙人祠,世代永記恩德,歸雲觀眾劍仙隨早已離去,但昨夜族人已問下其陣亡劍仙的道號,不敢有忘,說到此眾人不潸然淚下,嗚咽泣。
風疏竹微微點點頭,對梁氏族長,道:「老伯,如若重建家園,現今的難是人力還是錢財呢?」
梁氏族長深嘆一口氣,道:「承蒙公子相問,老朽赧,然實確為缺錢財,雖經此橫禍,本族尚存近千人口。」
風疏竹聞言,開懷一笑,道:「如此不是難事。」
包括空行在的眾人不訝異。
風疏竹便將雙麵佛斂財之事予以說明,並將寶藏埋葬的詳細位置盡數告知。
梁氏族人聽後,不大喜,立刻安排人手上山挖寶,因空明有山經歷,空行便派其帶領幾名弟子,隨眾村民上山。
得知眾劍仙仍需逗留些時日,眾村民不勝歡喜,梁氏族長便挑選幾間大院,派人即刻修補,以供眾人居住。
夜後,村民已搶修葺出一間院舍來,空覺寺眾僧人住了較大的主院落,而風疏竹、水淩月等人住了較小的別院。
此院落原為村一為大戶所有,主院為五間七進,前後分別為客堂、主人房、廂房、花圃、客房、戲臺等。通過一小角門,便是後院的小姐別院,麵書房而建二層小樓,樓下有池塘,塘中有小亭、太湖石,仔細端詳如許多種,趣味百出。隻因主人一家原本外出省親,又得知村落遭此橫禍,便一直未歸,家丁僕人也是四散逃亡,不知所蹤,因而暫時無主之所,梁氏族長便將眾人安頓於此。
水淩月與師姐便住再小姐樓,而風疏竹與楚晴兩人住對麵書房,此書房為兩間,外間為主人讀書閱卷之所,裡間為一臨時午睡室。
室燈火如豆,楚晴瞪大了眼睛趴在幾案上,無聊地用手著早已酣睡的小胖熊袋袋,風疏竹卻靜靜坐在一旁,著侵上紗窗的月影,若有所思。
「噗」一聲,睡夢中小胖熊袋袋突然打了噴嚏,引來風疏竹回頭觀看,此番纔想起諸多事要問楚晴,便開口道:「對了,晴兒,這口袋你怎麼遇到的?」
楚晴聽到如此一問,當即便來了興緻,一口氣將風疏竹離開這段時日發生的所有事一一道來,自己如何被袁悟溪帶走,如何誤地宮,又如何大戰大青蛇被小九救,又如何去採摘野果,最後終於說到如何抓到小胖熊袋袋,聽得風疏竹不住點頭。
「如此說來,這段時日晴兒遭遇非凡啊。」風疏竹邊端看著楚晴手腕上的繞指邊道。
楚晴吞了下口水,緩和下氣息,道:「是啊,風大哥哥,可我還是不知這繞指的用法。」
風疏竹又多看了繞指一眼,但見其玉質甚是溫潤細膩,雕紋極是巧流暢,兩條絞更是立真,部似有靈流,再聯想地宮的建造樣貌,道:「此應為先天法寶,與地宮部聯絡,似乎與禹王有莫大聯絡,而實為你塗山氏九尾一族先祖,或許冥冥中自有定數,晴兒他日定有不凡造詣。至於你說現在不會運用,風大哥也並不知曉其中奧,但晴兒因緣得此法寶,便可順其自然,依心念即可。
楚晴眉頭微皺,似懂非懂地低聲念道:「順其自然,依心念。」自己想了片刻,也未通明,遂姑且不去想,而是笑臉一揚,又道:「對了,風大哥哥,那個袁悟溪到底是什麼人啊,他怎麼那麼壞啊,拉走我不說,還經常與小九打架,還說要抓住小九,騎著它去玩。」
風疏竹開懷一笑,道:「那袁悟溪道號玄元子,乃如今仙界最大門派歸雲觀掌門玄清真人的師兄,其人貪玩,喜開玩笑,但本地善良,道法高深莫測,且行蹤不定,至於和小九,他是玩笑的,在打鬥中,也是教了小九很多道法的,實為風大哥的多年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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