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避開僕婦，溜出餘芳園，到後門和明皓會合。

明皓看到明微，下差點掉了，質問明湘：“你怎麼把七姐帶出來了？萬一出事怎麼辦？”

明湘滿不在乎：“七姐病都好了，能出什麼事？”

“可是……”

“好啦好啦！你別囉嗦，出了事我負責！”明湘拍脯。

明皓不不願：“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

“……行吧！”明皓猶猶豫豫地答應了。

明微跟著他們倆，繞過園子，穿過夾道，最後在一低矮的牆邊停下。

明皓不知道從哪個牆裡掏出幾塊磚頭，一塊塊壘起來。

他剛要爬上去，被明湘一把扯下：“讓七姐先上去，咱們在下面推一把。”

“哦……”

明皓便要下來，明微出言制止：“不用，你們先上，我可以的。”

“這要翻牆呢！”明湘不太相信地看著。

“放心。”

大概是太篤定了，兩個小的沒堅持。

他們應是翻牆慣了，明皓先上去，扯了把明湘，兩人順利上了牆頭，然後齊齊看著明微。

明微試了試牆頭的高度，又踩了踩磚頭。

“你們讓開些。”

探過來準備拉的兩隻對視一眼，遲疑著往旁邊挪了挪。

然後，就看到一蹬磚頭，躍起的過程中，手掌在牆上借了把力，人已經坐上去了。

明湘和明皓一起瞪眼。

“走吧。”明微在牆頭轉了個，從另一邊躍下。

從始至終，連襬都沒飄起來。

明皓湊過去，小聲問：“怎麼七姐好像爬得比我們還順溜？”

明湘哪裡知道？比明皓還懵呢！

要知道，的翻牆技，可是從小練出來的。這個七姐，不是一直關在園子裡嗎？連都不怎麼見，居然會翻牆？

“怎麼了？”明微回看他們。

“沒什麼……”兩個小的默默下了牆頭。

“你們說的地方，離家遠不遠？有車馬嗎？還是靠兩條走？”

明皓撓了撓頭：“不遠。這條巷子外面，有家租驢車的，每次我們出去，就租他們家的驢車。”

“……”敢這對你們倆來說，已經駕輕就了。

“那就走吧。快去快回，免得被人發現了。”

……

驢車一搖三晃，載著明家三個孩子往城外駛去。

大約離城三裡，有一座長亭，是東寧人送別親友之地。

此時，長亭裡已經聚了許多士紳，一個個打扮得鮮亮麗。

明湘遠遠瞧見，二伯與父親帶著兄長站在人羣中，了明皓：“咱們別過去了，到路邊歇著吧。”

明皓也怕被自個兒爹看見，到時候逃不了一頓打，就讓趕驢車的停到茶寮旁。

“七姐，我們去喝茶。”明湘說。

明微跟著進了茶寮，見門路要了個雅座。

茶寮建在這裡，便是供人送別友人迎接親朋暫歇的，地方倒是大，檔次卻說不上高。雅座也只是用竹簾子隔開，甚是簡陋。

坐下沒多久，臨座也來人了，卻是幾個踏青的書生。

“今日怎麼人這麼多？都快滿座了。”一個形微胖的書生一邊著頭上的汗，一邊抱怨。

他一名同伴調侃：“趙兄，你可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你瞧那邊，就知道不尋常了。”

那趙書生著脖子，往他所指之看去，吃驚：“那是府臺大人？還有諸位士紳……他們聚在此，莫非迎接什麼人？”

“哈哈！”另一名書生笑起來，“趙兄這是才知道？我們特意繞到這邊來，就是爲了這個啊！方纔我們還在說呢，你竟沒聽到？”

“趙兄哪裡聽得到？”先前那位促狹地說，“他啊，這幾天爲了歲考熬夜苦讀，就差沒懸樑刺骨了，要不是我們強拖出來，只怕此刻還在讀書。”

幾人笑鬧一陣，終於說到正題。

趙書生問：“府臺大人親迎，卻不知迎的何人？”

他的同伴一甩摺扇，笑瞇瞇道：“這個人可了不得。十八歲打馬遊街，二十一外放爲縣令，屢破奇案，人稱青天。二十七任知府，二十八……”

“不用說了！”趙書生大一聲，激極了，“是蔣文峰？巡按史蔣文峰？！蔣大人居然來東寧了？你們怎麼不早說！”

隔座，明微聽得詫異。

蔣文峰嗎？這卻是個流傳後世的名臣。

這位蔣大人，在那個年代，倒比同時代的帝王將相都要出名。因爲他的事蹟，被說書人編了話本，蔣青天洗冤錄。

裡面寫的案子，多半是說書人創作的，當不得真，但他本人確實是個奇才。

十八歲點爲探花，二十一歲外放，因爲破案破出了名，調回大理寺，而後一路高升。永嘉十八年點爲巡按史，巡查各府。後來朝廷盪，他倒是沒什麼影響，一直做做到六十多告老。

他的一生，沒摻和多政務，基本就是在刑部大理寺都察院打轉，專職問案，非常“乾淨”。

今年正是永嘉十八年，蔣文峰任巡按史。

原來東寧知府帶人迎接的，其實是這位蔣青天？

也對，那位楊公子份再高，也就是個皇親國戚，跟文臣不是一條道的，知府怎麼會帶人迎接他？文臣重風骨，真這麼做了，會被人嘲笑的。

明微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搖了搖頭。

骨子裡就是個江湖人，這些事一時想不到。

“八妹，楊公子是隨蔣大人來東寧的嗎？”

“對！怎麼了？”明湘完全不覺得有什麼，的注意力全在楊公子上。

明微叩了叩桌面：“你原先提起來，我還以爲楊公子是到親戚家玩的。現下想想……他怎麼會與蔣大人同行？”

一個花天酒地公子哥，一個耿介文臣，完全搭不上邊。就算遇到了，也該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纔是。

明皓拖著他的公鴨嗓：“七姐，這位楊公子上有職的，好像是……皇城司提點。這次主要是蔣史奉命巡查各府，聖上順便派他同行。其實我們都知道，他就是找個由頭出來玩的。”

皇城司提點？明微更詫異了。

這皇城司，可不是普通衙門，而是一個只聽命於聖上的私機構。換句話說，就是皇帝的耳目，專幹刺探報、監察百的事。

它權力很大，員卻很現人前，無論百姓還是員，對它都是又敬又怕。

而提點這個職，應該是皇城司的二把手，必然是皇帝的心腹。

皇帝會把這樣一個職位，給一個紈絝公子當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