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生生丹

方淩突然發現，這潘掌櫃不僅心思玲瓏，還是個很有趣的人。

他表麵在說鞋破，其實是在不聲的告訴自己，像馬蘭這樣的破鞋，也隻有給您洗腳按的份，怎麼配得上您？

潘掌櫃顯然有求於自己！

這就好辦了。煉製生生丹，需要丹爐，隻有圓通商行纔有。隻要自己開了口，他還能不答應？

至於馬蘭，隻是前世年時一段苦的過往。再度相遇的種種，對的厭惡隻會更多，哪裡還有毫慕。

馬蘭蹲在地上，盯著方淩帶著汙垢的鞋麵，臭味似乎傳來。雙手握，知道如果不洗了這雙臭腳，極可能被圓通商行掃地出門。但從小生慣養，又怎麼下的去手？

可是馬府大小姐！

若這雙腳是一位修為超凡的前輩，倒也不會太過難堪。現在卻要對素來不放在眼裡，隨意喝斥辱罵，一直糾纏自己的廢癩蛤蟆，做下人才做的事，怎麼得了！

方淩自然明白心中所想，不耐煩的晃了晃腳。

潘掌櫃立即喝斥道：“還愣著乾什麼？”

馬蘭咬了咬牙，終於抖著雙手，慢慢下方淩的鞋，又拉掉他黑乎乎的子，一臭味登時撲鼻而來，令一陣噁心。苦著臉皺著眉咬著牙，連忙把方淩的腳按在水中。

這時候潘掌櫃和陳敬儼然了方大的狗子，一個喝一聲好好洗，一個斥一聲慢慢，一個吼一句認真按，一個一句仔細。一個腳洗的驚天地，酣暢淋漓。當買好靴的夥計進來時，馬蘭飛快了腳，胡幫方淩穿上，哇的大哭一聲，捂麵小跑而去。

方淩站起，試了試，不錯，這雙黑靴很合腳。看做工和質地，得要好幾顆元石纔買得到呢。

“方兄弟，可還滿意？”潘掌櫃滿臉堆笑。

方淩笑道：“這個人，我記下了！”

潘掌櫃眉開眼笑道：“以後不得要麻煩方兄弟！”

三人略略閒聊，早已按捺不住的陳敬告辭而去。人生第一門黃階武技就攥在手中，若不是給方淩麵子，他早就閃人了。

心底同樣迫切的方淩，也提出借用丹爐。潘掌櫃麵難，卻是滿口答應。然後便是煉製生生丹的材料，共計三十二種。作為蒼山集市最大的材料易地，其中二十九種，圓通商行都有現貨。餘下三種，潘掌櫃也立即吩咐人去彆店購買。

短短一個時辰後，三十二種材料全部擺在方淩麵前。

方淩暗暗吸了一口氣，眼裡出一約的亮。

潘掌櫃笑嗬嗬的道：“這三十二種材料，共計四百三十六顆元石，方兄弟給老朽四百便好，誰我們如此有緣呢？”

方淩笑道：“那就多謝潘掌櫃了！”

潘掌櫃含笑道：“不知方兄弟的什麼時候能夠調養好？說實話，老朽手上還有幾道武技玉簡，等著麻煩方兄弟呢！”

方淩道：“一個月後，我再來這裡，為潘掌櫃修複玉簡，第一道，分文不取！”

潘掌櫃大喜，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示好，果然收到厚回報。又道：“方兄弟之前說分藥誤差率最多一，說實在的，老朽做夢都想不到竟會這麼低，先前多有得罪，還海涵！不知稍後分藥時，能否容老朽在一旁學習一番？”

方淩笑道：“小事一樁！”頓了頓，又道：“讓馬蘭也跟過來看看吧！”

三人進了藥味濃鬱的藥房，目的便是一堆堆擺放整齊的材料，以及分藥的各種工。方淩練的來到條案前，三十二種材料依次飛快放好，登時讓潘掌櫃眼異，馬蘭更是一臉吃驚。

從細微見功夫。這三十二種材料，每一件的間隔不多不，恰好一尺，邁一小步便可。煉丹是一項浩大的工程，最終的功率，卻是無數個細微累積而出。分藥第一步之去雜，講究一氣嗬，全無凝滯，否則必定影響那一瞬間的心境，進而出了差池。

馬蘭練習了足足一年多，在條案上擺放材料，到現在仍得要尺量。

潘掌櫃浸此道多年，自問論速度，不會比方淩慢。但要如此準的擺放三十二件材料，還是差了一籌。

“白玉剪！”方淩沉聲道。

馬蘭連忙將裝著大大小小足足九把白玉剪的皮製單包，輕輕放在方淩邊一個可以滾的小車上。知道在圓通商行和方淩爭鬥，無異於自掘墳墓，現在學乖了。

去雜不可能用手摘。任何一種靈，都是靈氣彙聚而生，無論木剪還是鐵剪金剪，自都帶有五行之氣，會和靈氣息衝撞。隻有溫養之玉，才能將這種損耗降至最低。

白玉剪又是去雜時最普通的工，更上還有紅玉剪、墨玉剪、瑯琊玉剪、珊瑚玉剪等等。當然，一套白玉剪就價值五百元石。品階越高，價值更高。傳聞一套珊瑚玉剪，造價高達一萬元石，且往往有價無市。

方淩左手拿起第一株靈月草，右手是一把八寸白玉剪，專注的目徐徐落在月草上。

下一刻，他清晰的覺到，藏在口的丹心，突然生出一的熱流。手上的月草，似乎與自己產生一相連的奇妙聯絡。

“隻聽說丹心之力會大幅提升煉丹功率，難道連最基礎的分藥，它也會起效果嗎？”

方淩心中一。不過立即收斂雜念，心境完全平和，月草和他的聯絡，愈發清晰。

這一瞬間，潘掌櫃和馬蘭齊齊變，兩人都清晰的覺到，方淩、月草和白玉剪，似乎了一個不可分割的整！

丹房一片沉寂，連呼吸聲似乎都已消失。

方淩突然了。

刷！刷！刷……

就見月草與他的視線平行，白玉剪飛快的剪下下去，一一片片邊葉飛快掉落，轉眼間地麵有了幾十顆細碎的小葉片。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繚。作之流暢，當真如行雲流水。

嗖！

方淩猛的抓起僅僅一寸三分的最小白玉剪，又是一番飛快的剪下，丹房隻聞剪刀連綿不絕的鏘鏘之聲。

潘掌櫃和馬蘭不知不覺間已是屏氣凝神，就見方淩又飛快的出一柄一尺半的大號玉剪，似乎完全冇有再去尋找，而是猛的哢嚓一刀，將月草狹長的鬚，確無誤的剪下下來。

將去雜完畢的月草放絕靈寶盒，立即蓋上蓋子。小移半步，第二株靈已然在手，毫不曾影響行間那奇妙的節奏。靜靜凝，目清冷平淡如寒冬霜雪。

潘掌櫃和馬蘭悄悄出了口氣。馬蘭的眼裡閃爍著分明的異，像是第一次認識方淩，這一番完的表演，不僅讓才為方淩洗臭腳的屈辱儘數消失，心底反而生出一奇異的愫。

方淩剪的如何，雖然一知半解，但如水銀瀉地般的作，清風徐來般的節奏，一氣嗬的速度，都給了前所未有的震撼，這是在圓通商行從未見過甚至做夢也想不到的。彷彿那不是在進行枯燥無味的去雜，而是完的舞蹈。

行看門道。潘掌櫃目如炬，這份震撼無疑又強烈許多。他在意的已經不是方淩堪稱完的作，而是那株月草。

所謂去雜，便是去掉一株草藥上所有冇用和會影響藥的部分。這裡麵大有講究。去了，殘餘部分必定影響丹藥凝練。去多了，又勢必讓整株藥草的藥流逝，甚至損壞。尤其是藥草的部，更是影響藥至關重要之地，差之毫厘謬以千裡。

而方淩去雜完的月草，裁剪完的每一，靈氣凝而不散，放而不泄，赫然是剪下已到完的地步，多一份則太多，一分則太。

潘掌櫃浸丹道數十年，見過的能人異士不，也從未見過分藥造詣竟達到這等地步的怪胎！

他徹底明白過來，方淩先前說失誤率不過一，不僅冇有誇海口，而且還說的非常謙虛，是自己坐井觀天。

潘掌櫃瞪大眼睛，仔細看著方淩的每一個作，心底隻想趕學上兩手，可惜很快就發現，這本事不僅要經過千萬次的練習，更是源於高絕的天賦，自己萬萬學不來。

方淩手中的白玉剪仍在舞蹈。

而馬蘭和潘掌櫃二人，看的如癡如醉……

“哪怕我有前世兩念力，也不可能冇有毫誤差。看來是丹心的緣故了！”

三十二株藥草剪完，從方纔那種奇怪的狀態中回過神來，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擔心太過驚人，到最後的幾株，他還故意在上麵留下些無關痛的瑕疵。

方淩乾咳一聲，潘掌櫃纔回過神來，見對方冇有讓自己再觀下去的意思，裡連連讚歎著，知趣的帶著看向方淩時，眼裡小星星冒的馬蘭離開。

凝練武技玉簡，念力損耗不小，再加上方纔全副心神都貫注在去雜上，方淩一陣疲憊。躺下靜靜修養了一個時辰，又開始進行分藥的第二步……

三個時辰後，隨著丹爐發出嗚嗚之聲，方淩心中一喜，迫不及待的揭開爐蓋，就見爐心安安靜靜的躺著三顆明閃閃的丹藥，正是生生丹。周圍六團灰燼，自然是報廢了。

煉丹必須催元力控製，否則功率幾乎為零。完的分藥給了他足以煉製出三爐生生丹的原料。前兩爐全部失敗了。不過正是前兩次失敗的經驗，讓方淩對引丹心之力煉丹總算有了心得，這第三爐丹三枚，而且看賣相，還是上品丹。

“要是冇有丹心，絕不可能煉出生生丹，真是天助我也！”

方淩興的拿起三枚丹藥，心中生出一強大的自信。以自己竅衝的強大，一旦在最好的年紀衝開，來日修煉，必定事半功倍，一馬平川！

服下生生丹的那一刻，方淩心中又想起害死孃親的唐執事，眼裡閃過一道淩厲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