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泰爾斯低下頭,心裡有一沉沉的無奈冒出——意外總是突然而至啊。書趣樓()
那一瞬,泰爾斯彷彿看到氣之魔能師不辯真假的笑容,在大腦裡浮現,對他說道:「看啊,這就是偶然。」
約德爾默默地把火種收回。
中年貴族平復了激,他看著泰爾斯,溫和地拍拍他的頭。
「孩子,沒事的。」
「我是基爾伯特·卡索,你可以相信我,就像你父親相信我一樣。」
「來,孩子,我帶你回家。」
「去見你的父親。」
泰爾斯緩了整整一分鐘。
這期間,無論是約德爾還是基爾伯特,都耐心地等著他。
「我們走吧。」泰爾斯抬起頭,眼裡已經是平靜。
基爾伯特點點頭,眼裡出讚許,他站起來,向著馬車的方向手示意。
泰爾斯轉過頭,看向約德爾:
「約德爾,你也會跟著我,對嗎?」
「當然,」約德爾嘶啞的嗓音響起,此刻聽在泰爾斯的耳朵裡,卻極為安心:「請您先行,我就在您旁。」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大步走向馬車。
「基爾伯特先生。」
「是,小先生,有何吩咐?」
「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外事務,我的小先生。」
外事務?
泰爾斯輕輕地回過頭,在基爾伯特看不到的角度,對著後的約德爾翻了個白眼。
泰爾斯轉過頭。
不知為何,他約覺得,約德爾好像在麵後笑了一下。
泰爾斯到了馬車前,這是一輛樸實,但是一看就很名貴的馬車,黑車廂門上的玻璃,是用瀝晶來裝飾的。
兩匹純黑的高頭大馬,安靜地咬著嚼子,其中一匹親昵地湊向基爾伯特。
看著高高的踏板,泰爾斯比量了一下自己七歲小孩的高,有點犯愁。
但是還沒等他轉頭,邊的基爾伯特就拉開車門,將他抱了進去,放在深紅的廂沙發上。
「真抱歉,沒有登車凳。」基爾伯特歉意地笑笑,關上車廂門。
「但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泰爾斯一個人坐在寬闊的沙發上,沙發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的,雖然很舒服,可他卻有些坐立不安。
車廂四角有夜的塗料照明,他能勉強看清楚車裡的裝飾,隻見車廂的後方,一個框在圓圈裡的星星圖案,牢牢地鑲嵌在上麵。
一、二、三、四、五...九,九個角的星星。
泰爾斯心裡默默地想:這是一個九芒星。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馬車就啟了。
泰爾斯爬到車窗前,天矇矇亮,車窗外的景緻還看不清楚。
於是泰爾斯又無聊地坐回沙發上。
「約德爾,你在嗎?」他試探地問了一句。
耳旁立刻傳來回話:
「是。」
泰爾斯嚇了一跳,支起子東張西,但車廂外,除了駕車的基爾伯特,一個人影也沒有。
算了,反正習慣了。
泰爾斯坐回沙發上,繼續問道:「我們到哪兒了?」
「前方就是閔迪思廳。」嘶啞的聲音再度傳來。
閔——閔——閔狄——閔第四?
算了,反正自己也不認識。
誰能想到,幾個小時前,自己還在廢屋裡為了生存而流,在紅坊街上為了逃命而傷,而現在?
泰爾斯拍拍屁下的沙發,不知道自己這一世的父親是什麼人。
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連魔能師這種不會死的詭異存在都遇過了,還有什麼事能嚇到我?
穿越者撥出一口氣,覺得有些熱,扯了下口破破爛爛的。
不小心牽了膛的傷口。
泰爾斯「嘶」了一聲,看著口的燒傷。
被奎德烙出的傷口邊緣,似乎約可見一圈反印的古花紋字。
這是——王者不以脈為尊——泰爾斯想起了那塊銀幣上的字。
他突然一拍腦門。
閔迪思——閔迪思銀幣?
那不是,那不是星辰王國的一代賢王嗎?
等等,閔迪思廳?
馬車突然停了。
泰爾斯還在混沌和懵懂中不知所措,就被基爾伯特恭敬地請下車。
車下,是一座緻的小花園,鋪著實但不辨材質的地磚,花園正中是一壇細的噴泉,泉水從一頭仰天長嘯的石龍口中噴出。
泰爾斯怔怔地轉過頭,看向花園的黑大鐵門,黑鐵門上似乎刻著浮雕,上麵的場景泰爾斯一個也不認識,但鐵門左右各立著一麵大旗,迎風飄揚。
旗幟上,是白邊藍底的銀十字雙星:一大一小的兩個銀十字星疊在一起,小十字星在大十字星的偏右下方。
泰爾斯認得它,西城門上,飄揚得最高的旗幟,也是這個圖案。
白邊藍底,銀十字雙星。
星辰王國旗。
花園裡的這兩麵旗幟,則在大銀十字星的左下角,多綉了一顆金銀相間的小九芒星,金角四個,銀角五個。
那是馬車後鐫刻的圖案。
泰爾斯回過神來,他的麵前,是一間三層式的華屋宇,八雕刻的廊柱,支撐著二樓的大臺,頂層的正中,一個窗戶裡亮著燈。
屋宇的正門是杉木製的——泰爾斯曾在西城門側的大集市,見到過傢商人在賣一件杉木大方桌,要價五十個金幣。
當然,後來他「自願」將方桌以一個金幣的優惠價格,賣給了黑街兄弟會。
泰爾斯懵懵懂懂地跟著基爾伯特,拒絕了約德爾張開雙臂的示意,堅持忍著滿的傷口和疲憊,艱難地走進了巨型杉木雕出的大門。
門口和大廳,包括走上旋轉樓梯的走廊,在燃著永世油的華麗大不滅燈座的照耀下,站著一個個裝備齊全,目不轉睛的守衛,每個守衛似乎都是心挑選出來的,高平齊,劍盾弩齊備,金屬盾牌上全是金銀九芒星的標誌。
泰爾斯扶著樓梯側的扶手,緩步走上二樓。
二樓,麵對屋宇正門的牆壁上,掛著三幅肖像畫。
正中間是一位雄姿英發,持長槍衝鋒的年輕騎士,騎士的容貌英而表壯烈,頭上戴著一頂銀七星的冠冕,在慘烈的戰場背景裡無畏向前。
左邊是一位形健壯的劍盾武士,盾上是全銀角的九芒星,頭戴九星冠冕,麵容堅毅,英武不凡,背景是一顆茂盛蔥榮的參天大樹。
右邊是一位慈祥和藹的中年人坐像,背後是一座燈火通明的城池,左手持著一柄鑲亮藍晶石的名貴權杖,右手是一本厚書,上麵是五個不同的太星星月亮之類的圖案。
三位貴人的氣質各不相同,但畫師似乎很好地抓住了三人各自的神韻,泰爾斯獃獃地看著畫像,仿若真人親臨。
看來真是傳承已久的大貴族。
可惜泰爾斯一個也不認識。
等等,那位中年帥哥怎麼這麼眼?
泰爾斯正想掀開,看看自己前被烙出來的那個頭像時,一個沉著穩重的腳步聲傳來。
「那是托蒙德一世,最終帝國的最後一位王子,星辰的立國者,『復興之王』(kg_of_rssc),終結之戰裡,他的英勇至今傳頌。」
「左邊是米迪爾四世,英雄薩拉和先知凱鵬的戰友,聖樹的保護者,『守誓者』(ot_kpr),自他和他的靈王後而始,璨星王族有了靈的脈。」
「最後是閔迪思三世,『賢君』(t_s_kg),從貴族到祭祀,商人到乞丐,無不稱頌他的賢明之治。」
這把聲音沉重而威嚴,低低傳來,卻有如蘊藏在烏雲的之雷霆,震。
後的基爾伯特和約德爾齊齊單膝跪下。
泰爾斯嚥了一口唾沫,輕輕抬起頭。
一個健壯的影,緩緩走到他的麵前,威武剛毅的麵容,總讓穿越者想起牆上左邊那位劍盾武士。
這是一位魄強健,黑髮高鼻,深目闊麵的壯年貴族,天藍的瞳孔銳利如劍,貴族的左手拄著一柄權杖,站在泰爾斯的眼前,仔仔細細地端詳著他。
泰爾斯有些傻眼地,回著麵前的貴族。
他無法抑製地張起來。
兩世為人的經驗裡,也沒人教過他,這時候該怎麼辦啊。
健壯的貴族端詳了他好久,久得連泰爾斯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是他的目,卻毫沒有讓泰爾斯覺得親切,或是安心,反而是讓他力重重,有些不過氣來。
說句不好聽的話,就連艾希達·薩克恩的瘋狂眼神,都比這好。
但穿越者突然注意到,眼前的這個健壯貴族,頭上戴著的,有點像畫上那位劍盾武士所戴的九星冠冕,而他左手上的那柄權杖,怎麼看怎麼像右邊畫上那位中年人手裡的鑲晶權杖。
基爾伯特在一旁低聲提醒道:「孩子,這是你的父親。」
「父親?」
泰爾斯垂下雙目,看著對方後的星藍披風,不喃喃道。
上一世的父親麵容,緩緩倒映在他的腦海裡,卻有些模糊。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將眼神重新對焦。
「您是誰?」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平平傳出。
健壯貴族沒有答話,隻是微蹙眉頭。
就在這時,基爾伯特抬起頭,用充滿權威和肅穆,且不容置疑的語氣,莊嚴地開口:
「此乃凱瑟爾·閔迪思·艾迪·璨星,家族中第五位凱瑟爾王。
最終帝國的帝室正統脈,復興王托蒙德的繼承者。
西方大陸路多爾人與北地人的共主,龍骸王座和漠神祭壇的征服者。
聖樹與瑟拉公國的保護者,鋼之城與自由同盟的守衛者。
鐵腕者(t_ro_fst),星辰王國與南方群島、西部荒漠的第三十九代至高國王。」
泰爾斯隻覺得心中一寒,呼吸加速。
一讓人窒息的力有如實質般來。
凱瑟爾看著泰爾斯,眼神深邃。
半晌,他轉過頭,看向兩邊的基爾伯特和約德爾。
健壯的國王,凱瑟爾五世,用他沉重而厚實的嗓音,一字一頓地道:
「他就是我的後代,王國的脈?」
「整個星辰王國,最後也是唯一的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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