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香港著名繁華商圈油尖旺區的中心地帶之一,旺角的夜市特別有名。書趣樓()一到晚上,這裡的道路就被大小商販擺滿,隻留下一條很狹窄的通道,僅供行人通過,這裡不愧是香港人口度最高的區域,沒有之一。
6月30日晚上六點左右,陸致遠帶著阿阿東在一個偏僻的攤位上架好了烤箱,準備迎客。
旁邊的攤位看了他們的架勢,都圍過來好奇地問道:“小夥子,你們這是做什麼?”
“烤串。”
“多錢一串?”
陸致遠一邊上下忙碌一邊答道:“五塊。”
這句話引來了一陣鬨笑聲。
“老王,聽到了嗎?五塊嘞,嚇得我一滾。”
老王笑道:“小夥子你是第一天做生意吧?這跟簽子串上就要五塊?你不直接搶錢還爽快些?”
陸致遠笑了笑,沒答話,繼續忙著生火。
一旁瘦高個臉上有麻子的攤主一拍老王的肩膀說道:“老王,我跟你賭一把,他這串子今晚要是賣掉十串以上,我給你十塊。沒有十串,你給我十串,怎麼樣?”
老王一把掙肩膀上的手道:“你個安麻子哄鬼嘞,我賭五串都沒有,你敢不敢?”
安麻子搖頭看著遠說道:“我不跟你賭,隻怕他一串都不賣就要歇攤了。”眾人順著安麻子注目的方向看去,隻見一老一兩個幫派模樣的人走了過來。
老王低聲問道:“和安樂的草鞋?”
安麻子點了點頭沒有作聲。
“是誰讓你在這擺攤的啊?了保護費沒有?”年紀四十來歲的那人過來說道。
陸致遠正對著烤箱吹火,聽到問話抬頭一看,隻見兩人站在自己麵前,年長的男子滿臉風霜,材魁梧,年紀小的男孩正滿臉赤紅地看著自己,赫然就是同自己一起遊到香港來的向山。
他正扯了扯那人的袖,那人沒有理他。
陸致遠平靜答道:“沒有。”
那人盯了陸致遠一會,突然迅疾一掌摑了過來,陸致遠手一搭就已化解。
那人笑了笑,出手來說道:“一百保護費。”
陸致遠死死地看了他一會,又看著向山一會,才手掏了一百港幣出來,放到他手上。
那人接了錢,對周圍眾人喊了一句:“和安樂的草鞋,路過此地,這個攤的保護費已經收了,大夥做個見證。”
說完,他拱了拱手,離開了。
向山沖陸致遠點了點頭後跟了上去。
眾人看著和安樂兩人離開,驚嘆不已。
安麻子對陸致遠說道:“小赤佬,才收你100保護費,你他媽賺了你知道嗎?”
老王在旁附和道:“對啊,我們一月都是兩百,你才一百。而且草鞋收了,鬼知道他下次什麼時候再來收?”
陸致遠聽了這話,方纔明白向山兩人竟是善意,不由心頭一暖。
安麻子看著他嘲笑道:“不過你這個小攤最好還是關掉為好,五塊一,鬼才吃你的嘞。串嘛,我又不是沒見過,都是五或者一塊一的。你倒好,直接漲到五塊,真是笑話。散了散了,大家都散了吧,小孩子玩家家有什麼好看的?”
陸致遠見他要走住了他:“十是嗎?我跟你賭了。”
安麻子回頭大喜道:“真的?不許反悔?”
陸致遠點頭道:“我跟你賭50串吧,50或者50以下算我輸,賠你50塊。50以上算我贏,你給我10塊,怎麼樣?”
安麻子大喜道:“沒問題,大家都做個見證啊,誰都不許反悔。”
老王在旁喊道:“我也來我也來,行不?”
陸致遠點了點頭,阿拿紙筆過來,說道:“你記一下,等下我們賣掉50串以上,他們每人賠我10塊。要是50串以下,我賠他們每人50塊。”
阿拿筆的手一抖,勸道:“老闆,這太不公平了,還是不要賭了吧?”
眾人一致罵道:“我們打賭跟你有什麼事?一邊玩去。”
阿沒有辦法,隻好挨個把參賭的人名記下來,最後一數,竟有16人之多。
陸致遠一笑,看了看周圍,大聲喊道:“開業了。”
向山跟在那人後,一直沒有作聲,直到出了廟街,才問道:“堅叔,一定要收保護費嗎?”
堅叔笑笑說道:“我曉得你們倆認識。我不收保護費,就會有別人來收,那時候就不是一百了。”
“原來你是為了他好?”
“這個人不錯,會功夫,講義氣,做事穩重,比你那兩個朋友要好得多。”
“你是說坤哥和軍哥?”
“對啊,他們跟了紅,你羨慕嗎?”
“不就是426嘛,堅叔你432也不錯啊,有什麼後悔的?”
這時,對麵有幾人匆匆而過,朝著廟街跑去。
向山好奇地問道:“他們這麼著急忙慌的去做什麼?”
堅叔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們快走吧,還要去聯絡弟兄們呢。”
奔跑的幾人來到廟街,往裡走了幾步,就見一條長龍排了過來,讓他們大吃一驚。
“我的天哪,這不會就是阿勇說的等著吃羊串的隊伍吧?”
“瞧著有點像,你沒聽阿勇在電話裡說嗎?什麼香氣撲鼻,說比人參果還好吃。娘嘞,他個吃貨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走,到前頭去看看,反正有他排著隊,我們吃現的就是。”
幾人到了前頭,果然看到了阿勇在老老實實地排著隊。
“都怪你們,我就打個電話的功夫,就這麼多人了。”
“你吃過了?”
“廢話,沒吃過敢跟你們瞎編呢?”
“真那麼好吃?不就羊串嗎?又不是沒吃過。”
阿勇急了,指著他說道:“你他媽知道個屁。我跟你說,他這裡的羊串不但要五塊一串,而且吃完後那簽子還得還回去,也就是收六塊,還一塊,你懂不?”
“我的個娘嘞,這也太誇張了吧?貴得這麼離譜,還有這麼多人吃?”
“你以為呢?他這裡的串跟別的地方不一樣,聞那香氣你就不了。還特別特別鮮可口,你知道嗎?”
“行吧,你多買點,我們在邊上等你。”
陸致遠羊攤旁邊,那16個原本興高采烈的攤主此刻臉都泛著青紫了。他們看著那排隊的長龍,心裡在哀嚎。
都是開門做生意,為什麼人家賣得那麼貴,還有那麼多人排隊等著吃?這纔多功夫?怕不有百多號人了吧?
陸致遠就著炭火來回翻,滿臉大汗都來不及一下。他眼看了看長龍,心裡充滿了喜悅。
不枉自己滿大街地找紅柳做簽子,也不枉自己堅持用最新鮮的羊,更不枉自己辛辛苦苦用洋蔥和蛋清來醃製,這些都得到了回報。
淩晨一點,終於收攤了。陸致遠了痠痛的腰,看了看周圍。
那些老闆早就每人了10塊港幣過來,回家了。
阿拿著賬本過來,說道:“老闆,一共賣了870串,4350塊港幣,加上賭注,一共是4510塊,你點點。還有那簽子好像不夠,都已經洗過一遍了。”
陸致遠抖著手接過錢塞進口袋,總算有錢進了,明天可以吃早點了。
他點頭說道:“我明天再去買點簽子回來。實在是紅柳枝不好找,又不能批量生產,用一次就丟掉太可惜了。先這麼著吧,阿東,歇好了沒有?好了就回去。”
三人收拾好東西慢慢地走回小巷子裡的板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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