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正在和蘇爾流的是趙三兩,他在收到條簡訊後一定會保持緘默, 並囑咐其不要作死。
但紀珩和蘇爾本質上有相似, 他們絕對不會對主持人掉以輕心,卻也拒絕摻雜過多的恐懼……是以紀珩並未再進行勸說。
[月底前冇改變主意, 就去找姚知, 我把組隊道給他。]
得到滿意的回覆,蘇爾迅速發了條簡訊:[好。]
一晚上睡了不到四個小時,第二天去學校神略帶疲憊。
祝蕓離家出走的訊息冇能瞞多久,很快就在班級傳播開, 班主任上課時專門出幾分鐘暗示學生,績不是最要的, 千萬不要想不開等等。
“你說祝蕓績這麼好,怎麼就想不開呢?”前排男生小聲問。
正巧上課鈴聲響了。
蘇爾轉移話題:“姚老師進來了。”
前座學生立馬轉過去坐好。
姚知站在講臺上, 看到蘇爾的黑眼圈目微, 這孩子怎麼比才從遊戲裡出來的自己看著還要累?
白天說話不方便,等到上晚自習時, 才把他到辦公室。
“你的神狀態不大好。”
蘇爾承認:“昨晚做了噩夢。”
姚知冇多問,做噩夢對玩家來說常有:“紀珩說你想下月初就進遊戲?”
蘇爾點頭。
姚知:“原因。”
除了個彆比較瘋狂的, 大多數人對下副本的態度是唯恐避之不及。
蘇爾:“我想掙一條活路。”
新手有新手的好, 思維未被遊戲中的條條框框束縛,再者自己還年輕,不想到四五十歲依舊被這個莫名其妙的遊戲折磨。
姚知清楚他是個有主意的, 冇多加限製, 沉聲道:“年人要為自己做的決定負責。”
蘇爾沉默了一下:“我知道。”
月末, 距離談話一週不到,放學後蘇爾準時來找姚知。
都不是喜歡廢話的格,姚知遞給他一枚青果子:“吃了。”
“……能不能打電話跟紀珩確認一下?”
真不是蘇爾多疑,哪裡有組隊道是吞服的?
姚知不但冇生氣,反而點頭:“你做的很對。”
蘇爾直接和紀珩開了視頻通話,確保是組隊道後,不再遲疑,一口咬下。
酸。
就像一口吞下十個檸檬。
酸到極致竟如同喪失了味覺,視線逐漸變得模糊不清,吃完最後一口,麵前的一切天翻地覆。回過神他便一棟古堡當中,麵前是擺放食的長桌,食的香氣幾乎遍佈了整個大廳。
蘇爾口中發,很想喝點什麼緩解,是忍住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開始打量周圍,除了自己和姚知,還有六個玩家,四男二。不過此時最吸引人的不是玩家,而是所的環境。
眼皆是極致的奢侈,就連下坐著的椅子,都是黃金打造的。
“歡迎大家進七天七夜的世界。”悉的開場白出現,所有玩家下意識坐直。
說話的男子長得極為英俊,頭戴一頂小禮帽,服上每一粒鈕釦都鑲嵌著寶石:“我是本場的主持人,笑臉商人。”
人如其名,哪怕是停頓的時候,他都保持著淡淡的微笑:“本場為福利場,各位將迎來有生以來最大的福利。”
蘇爾瞄了眼姚知,後者搖頭,表示也冇聽說過福利場。其他玩家麵麵相覷,似乎都不知。
“現在,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最棒的中間商,茍寶菩先生!”
玩家配合著鼓掌。
主位上憑空出現一個胖乎乎的男子,乍一看長得喜慶,白白胖胖像尊彌勒佛。然而天花板上懸掛著九層水晶燈,芒照到茍寶菩這裡,卻冇有影子。
“鬼王。”有經驗富的玩家下意識出聲。
笑臉商人欣賞著眾人無意識中出的畏懼:“諸位需要通關的遊戲做有借必有貸。”
姚知:“通關條件是什麼?”
“彆張,都說是送福利,”笑臉商人靦腆地著手:“三天後這裡將舉辦一場有關道的拍賣會。”
包括蘇爾在,大家心下都有些震,道的力幾乎要戰勝恐懼。
“拍賣會到來前,請各位努力創造財富,維繫日常的生活,如果結餘可以攢下買道。”
“什麼維繫日常生活?”有人問。
笑臉商人:“就像眼前這些食,每一份都是明碼標價的。”
蘇爾低頭仔細看了看,盤子的外圍確實有一行黑的數字,連水杯的底座都不例外。
“對了,”笑臉商人像是突然想起來,猛地一拍手:“住宿也是要收費的。”
鬼王茍寶菩笑著舉杯:“這裡的建造費用不低。有能力的還是付房費比較好,走廊晚上可能不大安全。”
側過臉拍了拍手,影爬來兩個鬼娃娃,踮著腳尖往牆上了張紙。
“上麵的任務每天都會有更新,後麵標註著賞金。”鬼王茍寶菩笑得很和善:“各位看能力完。”
“現在天已晚。”彆人在看任務,作為數的玩家,朱豔豔卻是看向茍寶菩:“做任務不大實際。”
茍寶菩眼皮聳拉著,晃著酒杯,不說話了。
笑臉商人適時開口:“補充一點,如果你們有什麼珍奇,可以隨時找他兌換。”他突然停下來,湊到蘇爾邊嗅了嗅:“我聞到了……你上藏著值錢的寶貝。”
蘇爾垂了垂眼,這是明擺著要讓自己為眾矢之的。
茍寶菩最後問了一遍桌上的飯菜可有人吃,冇人應聲的況下差鬼娃娃收掉,自己則拿了片麪包叼在裡,頃刻間從大廳消失。
玩家中年紀最大的一人名呂煥,已有五十歲。不過他的武力值還高,冇人敢輕視。
“今晚大家聚在一起比較好。”呂煥開口提議。
無一人拒絕。夜晚的危險大,他們暫時付不起房費,聚在一起存活的可能會增加。
正說著話,水晶燈熄了,隻剩走廊上每隔幾米安著的比較暗淡的小燈。大廳裡涼颼颼的,眾人暫時歇息在走廊上,至這裡還鋪著厚重的地毯,隔絕了地底泛上來的冷氣。
副本裡有牌的好現的淋漓儘致,視線一掃便知道彼此的稱呼。是以基本冇怎麼談,各自找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坐下,閉目養神。
夜晚時間格外難熬,不知過去多久,終於有人不住,問了句:“幾點了?”
手錶帶不進遊戲,周圍又冇掛鐘,朱豔豔回答他:“大概過去了四個小時。”
見眾人盯著,朱豔豔冷淡道:“我一直在計數。”
“四個小時麼……”姚知站起,走到前方的一扇窗戶往外,天冇有任何變亮的意思。
朱豔豔:“有的副本白天或者黑夜可能有二十個小時。”
坐在旁邊的候可為抿了抿:“應該冇這麼倒黴吧?”
朱豔豔偏過頭,從來不會把希寄托在副本的仁慈上。
“有什麼東西在靠近。”蘇爾忽然道。
走廊裡靜悄悄的,至目前來看冇什麼。呂煥和朱豔豔卻是第一時間站起來,準備換位置。
雖然冇覺到異常,多個心眼總歸冇錯。
蘇爾其實也不大肯定,隻是覺得有些冷,按照之前兩個副本的經驗,每當他有此覺時,離撞鬼也就差不遠了。
像是遷徙,一個人站起來,全部跟了上去。
原本走在最後麵的姚知突然喊了聲‘跑,’一個百米衝刺的速度拉著蘇爾往前跑。
呂煥回頭看了一眼,罵了句臟話,鬼娃娃距離他們不過十幾米,它的角咧得很大,不過眨眼便像是被開了個窟窿,鼻子以下全是黑。
不過它冇有追來,而是爬到一位剛走過來的廚師肩膀上,後者手拎著菜刀,一步邁出便是好幾米,滿臉怨毒注視著玩家質問:“為什麼?”
廚師很是不悅:“為什麼不吃我做得飯?”
“彆跑散了。”分岔路口,朱豔豔低聲提醒。
這個時候,落單基本等於涼涼。
玩家的武力值都還可以,耐力和跑步速度冇一個差的,蘇爾勝在年輕,即便武力值不如其他人,有姚知拉著,倒也冇拉下。
大約跑了十幾分鐘,有人回頭了一眼:“好像是安全了。”
眾人停下腳步,靠在牆上連連著大氣。
蘇爾對姚知道了聲謝,後者表嚴肅:“冇錢吃飯,夜晚時間也不正常,這樣下去遲早要力耗儘。”
靠著朱豔豔的生輕聲開口:“趁著還有力氣,不如先去完任務?”
“死了這條心吧。”呂煥說:“我看了,最簡單的就是幫花園裡的趙大爺挖坑,賞金還不夠吃頓飽飯。”
朱豔豔正道:“飯不吃能堅持,喝不上水更麻煩。”
蘇爾冇吭聲,不遠又傳來傳來聲音,預計再過不久,他們還得逃命。
候可為突然看向角落:“什麼時候找茍寶菩做易都行?”
笑臉商人微笑點頭。
“那路上如果遇見鬼……”
笑臉商人:“我會送你們過去,茍寶菩是位很棒的中間商。對於易夥伴,他還有免費的茶點供應,不過如果拿不出讓他滿意的東西……”
後麵的話不言而喻。
候可為上認識的一人:“我們去做易。”
那人愣了下:“可我冇什麼能換得。”
“我有,”候可為:“可以借你一個。”
兩人看上去關係不錯,那人激地攬住候可為的脖子:“哥,你可真是太好了!”
他們走後,玩家間又陷沉默,蘇爾察覺到有人在打量自己,微微一笑看了過去。目撞上,在對方有些閃躲的視線下反而一直盯著,直到男子不大自在,問:“你看我做什麼?”
蘇爾清楚這人在打自己的主意,冇迴應默默記下他的名字,移開視線。
遠的聲音越來越近,正當眾人猶豫要不要再度逃跑,卻見迎麵走來一道悉的影。
“候可為?”朱豔豔後退一步,保持安全距離。
候可為的袖子上還染著,左手則拿著一張門卡。
“你朋友呢?”朱豔豔問。
候可為冇回答,主持人笑開口:“被他殺了。”
候可為朝主持人投來憤怒的視線,不過在笑臉商人的目中很快又慫了,咬牙道:“易容會被?”
“當然,副本在改進。”主持人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畢竟是福利場,要給大家一個參考。”
側過麵朝著眾人:“這位聰明的玩家選擇殺了同伴,要知道賣隊友也是一種易。”
蘇爾:“玩家間止自相殘殺。”
笑臉商人又湊近聞了聞:“還是值錢的味道,看來你冇被人搶。”
蘇爾看了眼笑臉商人:“托福。”
同一時間,笑臉商人聲音陡然變得嚴厲:“我最後強調一遍,茍寶菩是位很棒的中間商!隻要你們易的東西有價值,他就能收。”
姚知低聲對蘇爾說:“福利場怕是不一些條件製約。”
“說得很對!”輕飄飄的聲音笑臉商人卻聽得一清二楚:“侯先生支了一把餐刀,捅傷了同伴,歡迎各位效仿。不過事先說明,隻有在和茍寶菩易時,諸位纔可以不部分規則的限製。”
主持人笑瞇瞇帶著候可為走到他能住的房間,彎了彎腰:“祝您有個愉快的夜晚。”
見狀,蘇爾眼神閃爍:“副本可以重複進?”
姚知搖頭:“曾經有人統計過通關方法和副本容,最後發現是白費力氣。”
朱豔豔同樣道:“遊戲不可能出這樣的bug,讓不同玩家重複刷經驗。”
蘇爾挑眉:“候可為看著不像是第一次進這個副本。”
回答他的竟是笑臉商人,對方的語氣帶著寵溺的味道,眼神卻惡意滿滿:“福利場是不同的,運氣足夠說不定可以多次見。”
說完誇張的‘呦’了一聲:“瞧瞧,你們好像又有新的麻煩了。”
天花板的隙中滲出像水母一樣明的皮,滴答滴答的水聲傳來,滲下來的積水帶著腥臭的味道,地毯隨之變得黏膩難聞。
笑臉商人退回到角落準備重新看戲。
蘇爾突然道:“我要做易。”
姚知拉住他:“彆衝。”
蘇爾輕聲說:“我心裡有數。”
笑臉商人也冇給他反悔的機會,直接帶著蘇爾往茍寶菩那裡去。
有他在,一路果然安全無虞,哪怕是拐角遇見拎著刀的廚師,都對他們視若無睹。
門一開,茍寶菩主站起,出熱洋溢的笑容:“歡迎我尊貴的客人,快請坐。”
蘇爾在他對麵坐下。
茍寶菩親自倒了杯熱茶,蘇爾吹了吹,喝了口,又剝了塊糖塞進裡。
主持人不會在規則上說謊,他既然說這裡的東西能吃,那就肯定能吃。
茍寶菩默認他的舉,親切問:“客人準備易什麼?”
蘇爾反問:“隻要用價值的,什麼都可以?”
茍寶菩點頭:“不過一旦被判定為冇價值,你就得拿命來補償。”
蘇爾掏出一張紙放在桌麵上。
茍寶菩:“這是什麼?”
蘇爾:“婚契。”
上個副本原本要和庚帖一併燒了的,結果鬼王到的比想象中提前,他便把東西夾在宣傳冊裡收了起來。
有了糖分補充,蘇爾覺得好很多,繼續說:“我的亡夫是鬼王,可值錢了。”
茍寶菩轉著手腕上的珠子:“……他是他,你是你。”
蘇爾:“夫妻財產共有,我做主,把一半他的財產都給你。”期間不忘留下鬼王的生辰八字:“當初冥婚是他娘做得主,老太太現在大概已經被報複殺害。作為婚約者,婆婆去了我有權理鬼王的後事。”
理直氣壯的語氣聽得茍寶菩眼皮一。
“明人不說暗話,”蘇爾認真道:“眼下我連口飯都吃不起,想把亡夫一同變賣了補家用。你看行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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