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防止盾修們被破謊言後尷尬得直接跳下雲舟, 俞悠善良地選擇否認。
“沒有,我從未出過山門。”
然而越說話,狂浪生越越覺得耳, 他湊近一些, 堅定道:“不, 我們一定在哪兒見過。”
聽到這裡, 曲清妙皺起眉頭。
邊上其他幾個師兄也在嘀咕:“這個盾修怎麼還在用這麼老土的搭訕方式?”
“就是, 而且我們小俞師妹才十三,他長得跟三十似的,也好意思下手。”
曲清妙將俞悠喚道自己邊, 把護在後,隔絕了那邊盾修們的“擾”。
低聲叮囑:“外宗修士不比自家師兄弟靠譜, 你切記要留些心眼, 不要那麼單純好騙。”
俞悠在大師姐面前向來坦誠, 實話實說:“師姐,一般都是我騙別人, 你別擔心。”
曲清妙眼底的擔憂更濃了,嘆息:“你果然還是太單純了。”
俞悠:“……”
總覺得師姐對有點兒誤會?
雲舟平緩地往前駛去,在離開桐花郡後,飛至珍寶郡上空。
曲清妙帶著俞悠們下了雲舟:“宗門先前據你們的靈力屬在珍寶閣定製了便攜的丹爐,現在正好去取。”
萬古之森中有神的力量, 正是那力量使得原本的靈變了狂暴無理智的異。
尋常的丹藥被帶進去後很快便會被污染, 唯獨萬古之森生長的藥材不影響, 也唯獨它們能醫治被異所傷的修士, 偏偏它們被帶出森林後又會失效。
所以, 儘管醫修們脆弱得連煉氣期的異都打不過,但是每年的四境大會都不了他們的存在。
俞悠他們也一樣, 要在異環伺的萬古之森中現場表演煉丹,自然不能了丹爐。
珍寶郡是煉寶地,這兒不見凡人,幾乎只有修士來往,整座城都是各種法寶店鋪。
曲清妙帶著他們直奔最奢華的那棟珍寶閣。
在看到掌櫃親自拿出那三個丹爐後,三人組對一眼,只剩下相同的念頭。
丹鼎宗真有錢。
曲清妙似乎看出他們在想什麼,淡聲道:“我們丹鼎宗近年雖略有沒落,但是倒也不至於缺靈石。”
畢竟是能發中等靈石給外門弟子煉丹的豪氣大宗,賣一瓶丹藥怒掙十倍差價。
然而俞悠突然想起一件事:“可是,師姐先前不是說宗門資金困難,所以把外門膳堂的主食都換了饅頭了嗎?”
曲清妙:“……”
該怎麼告訴你,我的師妹,之所以現在外門弟子只能啃饅頭,原因都在你上。
掌櫃的激昂揚地介紹:“這是我珍寶閣近年來最得意的作品之一,三尊丹爐都是高級法寶,可以用靈力驅放大小,不用時可以放核桃大小,拿在手裡盤著玩也不錯。要用的時候最大可能容納兩人在其中,遇到危險能躲進裡面避難,其防能堪比高級防法寶。”
俞悠實在想不出什麼人會把丹爐當核桃盤,也猜不什麼沙雕會躲丹爐裡。
結果一轉過頭。
啓南風滿面紅地盤著最小化的丹爐。
蘇意致正努力往最大化的丹爐裡面爬。
“……”對不起,是想象力不夠富。
曲清妙和長老們跟著掌櫃的去付款了。
俞悠他們幾人在珍寶閣裡瞎逛,的確只是看看,因爲這兒的東西貴得離譜,著實不忍心下手。
倒是盾修們都突然齊齊止步,癡癡地看著靈陣中擺放的一枚晶石。
有眼力見的珍寶閣侍適時上前,笑著介紹:“這是寒晶石,鑲嵌在武上能形一層寒冰護盾,倒是極適合諸位呢。”
狂浪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巨盾,上面的確還有幾個鑲嵌槽是空的,頓時心不已。
侍微微一笑,彷彿化爲魔鬼,聲音呢喃在衆盾修耳邊:“看諸位都是盾修呢?莫不是天盾門的道友?這寒晶石若是嵌在盾上不但能附加一層寒冰護盾,還能增強巨盾的抗火……”
“而且現在這枚寒晶石有優惠,原價一萬靈石,現在只需要九千呢。”
價格一出,狂浪生的心也變得寒冷了。
幾位盾修齊齊沉默。
他們被禿大師接好後就跑去黑市打擂臺,好歹是贏回了自己的巨盾。但是被申鯀騙走的靈石和芥子囊卻回不來了。
出來以後不敢把這種丟臉事告知師門,最後千辛萬苦傳訊給好的同門,好不容易湊齊了九千靈石,總算把欠禿大師的醫藥費贖回來,卻至今沒錢履行當初說好的謝禮。
好在禿大師不愧是大善人,倒也沒有計較這件事。
只是他們現在上連一塊靈石都不出來,就更別提再出九千靈石了。
狂浪生盯著那枚寒晶石,艱難地嚥了一口唾。
最後終於只能不捨地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就在這時,在邊上沉默觀察了許久的俞悠突然開口:“這玩意兒很好?”
狂浪生盯著寒晶石點頭:“是啊,能夠增加兩的防力,要是在四境大會上能有這東西,估計勝算能高半分。”
俞悠點點頭,上前一步,從手上那個空間戒指裡開始往外拿靈石。
這些靈石還是熱乎的,前兩天剛去黑市拿回來的欠款……
“結賬,這寒晶石我們要了。”
俞悠是摳門,但是現在天盾門的人是未來的隊友,也是日後萬古之森中負責保護他們三個丹修的人,盾修的能力強上一分,他們仨活下去的概率也會跟著高一分。
拿錢買命是很劃算的,更重要的是……
俞悠微微偏過頭,再次叮囑狂浪生:“記得寫張欠條。”
又沒說是免費贈送。
盾修們大爲。
只是狂浪生一聽到這話心裡就咯噔一聲,爲什麼這句話這麼耳呢!
珍寶閣有幫著鑲嵌晶石的服務,再次寫完第二張價值九千靈石欠條後,狂浪生拿著盾一邊往前走,一邊回頭看俞悠。
他忍不住問旁邊的師弟:“你們有沒有覺得……那位俞師妹跟禿大師的聲音很像?你們說倆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絕不可能!”師弟堅決地給了否定的答案。
“爲何?”
“聲音相似的人太多了,而且禿大師最擅長的是接斷肢,聽擂臺的人說還會打架,這路子很野,一看就是散修,你見過哪個大門派的丹修是這樣的?”
說得也是,狂浪生認同地點點頭。
“更重要的是……”師弟頓了頓,有點臉紅地看著正在掏靈石的俞悠,做這個作時真是迷人得要命。
“禿大師經驗老道,雖然聲音聽著年輕,但是一下手就能看出是個年長的前輩了,聽名字估計都已經禿頂了,而你再看俞師妹,秀髮濃,哪兒禿了呢?”
這番推論邏輯,狂浪生被徹底說服了。
*
取完丹爐後,衆人便不做停留,縱雲舟徑直飛向雲華劍派。
三日後,兩宗修士抵達雲華郡。
“此時天已晚,不便上門叨擾雲華劍派的道友,我們且先休憩一夜,待明日再前去。”
雲華郡跟桐花郡差別很大,這裡山重水險,整座郡城皆在千里崇山之間。
最高的那座羣峰,便是雲華劍派所在。
俞悠擡頭向那邊,只能藉著明亮如水的月,瞥見那些厚重的雲霧將其籠罩,一片孤高與傲寒。
原也曾在這兒待過幾月的。
當初俞不滅以還是嬰兒的作爲人質,讓追殺的妖族有所顧忌,帶著主崔能兒功逃回雲華劍派。
然而待回到宗門後,這孩子的存在卻了俞不滅的麻煩,他因此被宗門中某個看他不順眼的反派長老針對,說他勾結妖族,這孽種的存在便是證據。
興許是妖族的天賦,原竟然還記得嬰兒時期的事。
那時候尚是嬰兒的被丟在雲華劍派的一荒蕪小院中,每日只有個啞奴前去喂牛,哭也好笑也罷,都沒人搭理。
後來俞不滅同主崔能兒結道,又生出雙生子,在後者家族的支持下,再無人敢找俞不滅的麻煩。
隨著原被送去桐花郡,俞不滅的修爲又逐漸逆天,現在的雲華劍派弟子都不知曉當年舊事,即便是知者,怕也是選擇地忘了。
“小魚!”
那邊的喊聲讓俞悠收回目,瞇眼過去,就看到啓南風跟蘇意致一人拿了個糖人朝跑來。
“雲華郡真有意思,到都是販劍的,連糖人都是劍狀的。”
啓南風興致極好分了把糖劍給俞悠,然後探著頭去看了看遠的曲清妙幾人。
確定沒人聽到後,他悄悄道:“我同你講,這兒居然也有黑市,而且口就在附近,我剛親眼看到一個修士直接鑽進牆裡了。”
蘇意致補充了一句:“而且我剛剛在附近的靈丹藥鋪看了看,興許因爲雲華郡沒有醫修宗門,再加上劍修們沒事就打架,所以各種療傷的丹藥賊貴。”
他比了個數字,痛心疾首:“居然是桐花郡的三倍價!”
就這一句,俞悠馬上來了興致。
三人鬼祟地了,確定長老和師姐都沒發現,悄悄地拐一條暗巷中。
雲華郡的黑市佈置幾乎與桐花郡一模一樣。
但是興許是雲華郡的種歧視比桐花郡嚴重,所以裡面行走的妖族數量要許多,每有妖族現,邊上的人族修士便會沉默著聚攏在一起,大有防備之意。
但好在這裡黑市的規矩也一樣,所以並沒有人大打出手。
這裡賣藥的攤位數量只有桐花郡的零頭多,但是聚在這兒買藥的修士卻多得嚇人,每個攤位前都圍滿了人。
大部分人都是提著劍,上還在流,顯然是剛被砍的劍修。
本著瞭解當地特產的原則,在擺攤之前,三人組先去看了看其他藥攤賣的東西。
幾乎沒人賣靈藥,因爲沒幾個會煉丹的,多數都是品。
最離譜的是……
“桐花郡丹鼎宗正品止丹,五十靈石一粒。”
“丹鼎宗門弟子親煉解毒丹,一百靈石一粒。”
……
一溜煙過去,全打的丹鼎宗招牌!
“騙人的,都是假貨。”蘇意致看了一眼就辨出真僞:“這種藥材的藥效都沒全部煉化的劣丹,居然還好意思打著我們丹鼎宗的名頭賣這麼貴。”
“就是,我們的名聲都被這些人搞臭了。”啓南風很是忿忿。
三人繼續往前走。
在熱鬧的那個攤位前,他們看到了一個招牌。
“轉賣桐花郡黑市禿大師靈丹,止痛丹兩百靈石一粒,怪味辟穀丹五十靈石一粒!”
好傢伙!
唯一一個賣真品的,居然還沒打丹鼎宗的招牌?
這次到俞悠忿忿了:“太過分了,我賣他們一百一粒,他們居然轉手就超級加倍了!而且怪味辟穀丹又是什麼玩意兒?我那味辟穀丹!”
都不用看,賣丹的肯定是桐花郡黑市的哪個賭狗,俞悠只恨自己沒有早點知道。
要早知道了摳搜如還會給別人掙靈石的機會?當然是自己上了!
被山寨傷害的三人決定親自擺攤。
只不過纔剛鋪好油布,都還沒把各種丹藥擺出來,附近原本熱鬧非凡的人羣忽然傳出些許,而後倏然間安靜下來。
買藥的劍修們竟然齊齊往黑暗退後幾步,大爲忌憚且敬畏的模樣。
俞悠吸了吸鼻子,聞到了一極其強烈的腥味,而且……
這腥甜的味道有點兒悉。
整座喧鬧的黑市都陷了沉寂。
俞悠蹲在地上,遠,一個戴著面的黑袍人慢悠悠地往黑市最高的那座樓走去。
他後的黑市衆散修齊齊低頭,人族也好,妖族也罷,都退讓出一條道。
他走得不不慢,步履點帶了些懶散的意味。
在雜暗的黑市中,這個高挑清瘦的形在闌珊的燈火映照下,投出一條長長的影子。
上方,一頭銀白的髮披散在腰間,髮隨著行走的作輕揚,像極了冬夜空中飛散的霰雪。
在他後,那條巨大的純白尾優雅而高貴,順且蓬鬆,上面泛著漂亮的澤。
很,然而無人敢正視,更沒人敢上手了。
就算剛來的三人組都看得出來,這人肯定是此地某位極強的大妖。
角落的俞悠仗著自己個子矮沒人能發現,肆無忌憚地盯著別人的大絨尾看。
“嘶,好羨慕。”由衷地慨。
的尾在經歷了盛夏的瘋狂掉後已經禿得差不多了,雖然隨著氣溫轉涼逐漸盈,但還是有好幾塊禿斑。
悄悄地了自己盤在腰上的尾,俞悠更加憾。
嘖。
果然,手還差得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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