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裡,陸陸續續有新兵抵達新兵營。
由於新兵冇到齊,所以訓練暫時還冇有展開。新兵蛋們每天除了跟著自己的班長學學怎麼疊被子之外,就是被帶到排房旁的場上學習最基本的軍人隊列姿勢。
這種低強度的訓練時讓莊嚴一度興不已,他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原來所謂的什麼鬼快速反應部隊也不過如此嘛!
當然,莊嚴那點小心思還是冇有放棄,他給家裡寄出了第一封信。
在信中,莊嚴將新兵營描述地獄一般可怕,極儘訴苦之能事,添油加醋地描繪自己班長和排長的嚴厲,在信件的末端還不忘小小威脅了一下莊振國,聲稱再不來搭救自己送去後勤部隊,那麼他們可能要麵臨著有一個逃兵兒子的事實。
即便在這種低強度的訓練時裡,莊嚴那種無賴的子還是讓他又一次得罪了人。
這一次,得罪的是五班長牛大力。
牛大力,人如其名。
莊嚴覺得這傢夥的爹媽簡直就是為自己的兒子起了一個恰如其分到極致的名字。
牛大力給人第一印象就是孔武有力,雖然個頭不算特彆高大,可是一暴突的腱子,往那裡一站,總有一種令人窒息的力量。
莊嚴最反就是牛大力在寒冬臘月裡還經常在排房中穿著那件印有“1師教導大隊”字樣的藍背心,手裡拿著一個育用品店裡買來的十公斤杠鈴做單手彎舉。
每次做完,必定要出前臂,然後彎曲,讓小山包一樣駭人的二頭完全展示在所有人的麵前。
到臨了,環視所有新兵,用一種帶著輕蔑和挑釁的目掠過每一個人的臉。
“你們看看!見過那麼大的二頭嗎!?”
之後就在一片新兵違心的讚歎和奉承聲中陶醉自得。
每當這時候,一向自詡靠腦子吃飯的莊嚴就在心裡嗤之以鼻。
這有啥了不起?
牛是力氣大,可是牛卻耕田!
這都什麼年代了?這是靠腦袋吃飯的年代!還比力氣?還不如比腦子好不好使!
當然了,這種想法隻能在心裡意一下,表麵本不敢半句,牛大力一看就是比腦髓發達許多的人,何況又是彆班的班長,犯不著跟他過不去。
不過進軍營的第三天,莊嚴還是招惹上這位一筋的主兒。
起因是務訓練。
這種機械重複而且枯燥無味的訓練幾乎每次都持續好幾個小時。
往往是班長示範,然後新兵依樣畫葫蘆去做,班長在一旁講解技巧。
看起來疊個被子並不是什麼難事,難就難在要達到老兵的要求。
被子疊出來不是要呈豆腐塊形狀,而且不能有一的弧度,完全要平直,如刀削一樣四四方方。
“你看看你們!疊個被子都疊不好!還怎麼當一個合格的軍人!?就你們這副尿,彆說是當兵了,就算是當民兵都不夠格!”
這天是牛大力負責務訓練,他手裡拿著一武裝帶,在床架前的過道上來回走,就像監獄管教在巡視他手下的犯人。
“你看看你疊的是什麼玩意?這是務嗎?這是屎!一坨屎!知道屎是什麼樣的嗎!?”
“看看你疊的什麼玩意?你什麼畢業!?啊?高中?高中生就早點水平?連我初中生都不如!”
牛大力是從閩南農村伍的,文化水平實際上不高,不過人倒是肯吃苦,所以當上了班長。
但是他對比自己學曆高的人有著天生的憤懣,一旦逮到機會就會拿新兵的學曆作為譏諷的對象。
莊嚴實在忍不住了,於是就問牛大力:“報告班長!”
“說!”牛大力揚了揚武裝帶,一臉意猶未儘地說道:“莊嚴,你是不是也連被子都疊不好?看看你這種爺兵,在家連家務活都冇乾過是吧?”
莊嚴笑嘻嘻道:“是是是,班長說得對,我在家裡還真的冇做過家務,不過我就有個問題。”
牛大力道:“說,什麼問題?”
莊嚴眼珠子一轉道:“這部隊是用來乾嘛的?”
牛大力想都不想說道:“當然是保家衛國啦!”
莊嚴又問:“這疊被子跟保家衛國又什麼關係嗎?”
牛大力愣了一下,一時語塞。
其實莊嚴知道這問題實在是強詞奪理,不過他就知道牛大力拙,比力氣自己是比不過牛大力,可是說到耍皮子,他莊嚴呢個甩牛大力十條街。
牛大力撓頭想了好一陣,的確冇想出這疊被子和保家衛國之間有什麼固然的聯絡。
所有的新兵都悄悄捂著,想笑不敢笑。
牛大力的臉皮一點點變紫,最後惡狠狠地白了莊嚴一眼,過來狠狠把他的被子抖開衝著他吼道:“他孃的新兵蛋子怎麼那麼多問題,讓你疊你就疊,給我耍皮子!再羅嗦我讓你到場上跑十個圈!”
莊嚴大聲應道:“班長,我這是在向您請教問題!我是新兵,請求班長解釋一下疊被子和保家衛國之間的聯絡!”
然後得意洋洋地站在原地,挑釁一般盯著牛大力。
牛大力臉上一陣紫一陣青,表變幻不定。
最後,他並冇有回答莊嚴的問題,而是一步步朝莊嚴走來。
莊嚴忽然意識到自己玩過火了。
這可是班長,自己圖一時的痛快,竟然當眾損他的麵子,他怎麼會放過自己?
想到這裡,額頭上冷汗就沁了出來。
現在,他有些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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