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星樓,文人學子簇擁。
諸多人圍觀著觀星樓,不時有人詩一首,待得博個數人喝彩,這才小心翼翼遞了詩詞進去。
如同尉遲寶琳所言,世家大概不會在乎這一百兩紋銀,但很在乎名聲。
而對一些家境頗寒者而言,不論是一百兩還是一兩,任何錢財都是極為珍惜。
若是奪冠拿了那一百兩,便是一些小康家庭近十年的收,也是個天文數字。
諸多人絞盡腦,參與了這懸賞。
李鴻儒隨手抓了一點墨,撞時『不小心』的往臉上了。
觀星樓並非隻需要一首詩詞,隻要眼便能收錄進去,換上一些錢財。
他想拿這個錢,這錢來的明正大,拿給李保國也心安理得。
老爹開心,他日子就好過一些,免得三天兩頭遭找茬捱打。
文人借鑒不算剽竊,畢竟他也並非第一次幹這種事,以前就借鑒唸了一首『詠』,在東市小有名氣。
但他一點也不想見到李淳風。
萬一這位欽天監臺正能認出他模樣,多會有點麻煩。
隨手了幾把,李鴻儒覺得自己形象已經差不多要完蛋了。
隻是一麵之緣,又是晚上相見,李淳風大概認不出他的模樣了。
「鴻儒兄,你手上沾了墨,不要再往臉上了啊」與尉遲寶琳談的榮才俊提醒道。
「墨?什麼墨?」
「你沾到寶琳兄筆上的墨了。」
「啊呀咧~」
李鴻儒低一聲,算是將這故意的行為暫時定下來。
「他這臉好,和我臉一般接近了」尉遲寶琳憨笑道。
「倒也是」榮才俊笑道。
墨弄到了臉上,清水一時難以洗乾淨,李鴻儒多要黑上兩天。
他這臉倒與尉遲寶琳接近,李鴻儒頓時便被鬨笑了一番。
李鴻儒也不在意,他不得臉越黑越好。
文人沾點墨也是常事。
「這是墨香,聖賢所謂的贈人筆墨,手有餘香便是這個理。」
他囔囔了兩聲,倒也將尉遲寶琳那幫狐朋狗友起鬨的聲音了下來。
這幫人以武夫居多,打架大概是一把好手,但肚子裡確實沒什麼墨水,稍微說上幾句之乎者也便難以反駁。
文字功底最強的尉遲寶琳的品就在那兒。
議論數番,眾人開始慫恿榮才俊詩。
「冰盤桂影朗凝幽,皎皎中分樓外樓。
滿蘭橋飛玉鏡,涼生橘嶼度金秋。」
榮才俊倒也沒作謙,隻是思索一分餘鍾,就隨口了一首詩詞出來。
「這詩詞有點味道,似乎比我寫的要好」尉遲寶琳道。
「就是有點聽不懂。」
尉遲寶琳一個同窗嘀咕了一句,頓時引得周圍幾人點頭不已。
這讓榮才俊頭疼不已。
他們專業就是玩弄文字的,而這幫武夫專業是玩弄刀劍的。
兩路人馬不是一個派係的,沒啥太多共同語言,很難流到一起。
若非彼此沒什麼出息,他和尉遲寶琳此時難有集。
「我且寫上,也遞到觀星樓中去。」
抱著來都來了,還唱了一首,榮才俊決定參與一番,將這詩詞送去。
這也算是他心有靈時的得意之作,或許有機會掛於觀星樓中。
「鴻儒兄,你要不要寫上一副?」榮才俊問道。
「,我也參與一下。」
李鴻儒腦袋裡還是有幾桶水,回憶之中也背誦過一些詩詞。
他隨手就了一首頗為大氣的詩詞,亦題上了《鎮觀星樓》四字。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榮才俊唸了兩遍,隻覺朗朗上口,文采比自己的詩詞好。
他看了看,覺得有些不妥,但又說不上哪兒不妥,最終隻是點了點頭。
連同尉遲寶琳一起,三人齊齊去了那觀星樓。
「什麼狗屁不通的詩詞都拿來丟人現眼!」
尉遲寶琳的詩詞第一個送上,也第一個被刷了下來。
負責審查詩詞的是朱元適,這位是國子監的司業,從四品。
這是李淳風請來的第一道攔路虎,負責首次篩選過濾。
大抵是今天閱卷量比較大,他說話時並不是十分客氣。
以一些文人的尖酸刻薄而言,他這話還算輕微,學子們厚著臉皮勉強能承。
但對有心詩文的尉遲寶琳而言,這話直接將他心中那點萌芽泯滅得乾乾淨淨,這輩子大概是沒什麼念想了。
「元適兄,這位是鄂國公的獨子。」
朱元適後,一位長須的長臉員低聲提醒了一聲。
看尉遲寶琳漲紅了臉的模樣,這大概是打擊的比較厲害了。
文人直很正常,批判也沒病,但若能留三分麵,那彼此以後也好相見。
他提醒一聲,那朱元適臉頓時生生出了一笑容。
「……也就這篇詩詞還能勉強目。」
他話說半截,又狗尾續貂上了半截。
這話說的有點大氣,尉遲寶琳的臉從豬肝頓時進到了欣喜。
「主審大人,那我這詩詞?」尉遲寶琳急切問道。
「依我之見,大抵能取上五兩紋銀作為潤筆之費。」
朱元適也不一刀砍死,話留了幾分餘地,將這個燙手山芋給了後續審核的員。
今天來的不止尉遲寶琳,還有諸多肚子裡沒墨水又不好惹的人來了,隻能破財免災。
一切由欽天監選擇,李淳風去做那最終的定奪。
「我的詩都能值五兩紋銀,才俊兄,鴻儒兄,你們拿的想必是更多,隻可惜我那狗屁不通的詩詞難登大雅,大概是沒了觀星樓懸掛的資格。」
獲知了大概結果,尉遲寶琳痛快極了。
經歷了一遭,他倒也有自知之明,此時順手催促起榮才俊和李鴻儒起來。
「又是兩位爺,這又是哪家的?」
長安城員遍地走,能認識同朝,但也沒人完全記得同朝這些員的子嗣,小孩子一年一個樣很常見,便是記好也要疏忽。
朱元適頭疼一聲,隨手將榮才俊那份詩詞翻開。
念數句,他還頗為驚訝的看了榮才俊一眼。
和尉遲寶琳混在一起,顯然沒什麼好貨,他沒想到這個名為『才俊』的紈絝還有幾分才學,做出的詩詞頗為上佳。
這倒確實不負那才俊之名。
「佳詩一首,依愚之見,這詩詞有觀星樓的些許資格。」
他沒提及報酬,慎重的介紹上一聲。
與打發無墨水的紈絝不同,這是另一種閱卷時的行話了。
這讓眾審核神一震。
有人接過朱元適手中的宣紙,不時還有人低聲默唸誦讀,諸人隻覺甚是滿意。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眾人傳閱之時,隻聽一旁朱元適開腔自唸了起來。
這是見得一首好詩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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