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天復仇

朗朗碧空，徐徐長風。

蔚藍海面波粼粼，一派風平浪靜的氣象，懶散地鋪在海平面上，似乎這只是一個寧靜的午後。

然而晴空之上，萬里瓊宵之中，此時卻在上演著一幕驚心魄的畫面。

雪白的風逆風舞，漆黑的髮張狂飄，一雙犀利得讓人心神巨震的深邃雙眸閃爍著星辰般的澤，那傲立風中角漾著一抹譏誚微笑的子，麗到極點，卻又醜陋到極點！

姿奐仿如謫仙，而臉上卻滿是猙獰可怖的道道疤痕，奇醜無比，不過在這樣的環境之中，竟是無幾人會去瞧的容貌如何。

像是與腳下這蒼穹之上的飛機融為了一，彷彿一尊珍貴寶玉雕塑的雕像，懶洋洋地立在機翼上，整個人似乎化在了天空的蔚藍，帶著那神的微笑，冷眼傲天際，彷彿天地之間，除了自己，已經別無他。

「柳雲狂！」驟然的厲聲呼喝劃破長空，宛如一道驚雷，嚇得周圍群鳥紛飛，遠遠遁走。

「別以為你逃到了那兒就安全了！你忘了我們家族是什麼嗎？喪家之犬也敢現於人前，今天你就是翅也難飛！」

尖銳的音伴隨著幾道強烈的勁風撲到側，碩長的機翼之上，霎時多了四抹直得猶如標槍的影，那不知形容是是醜的白子，眨眼之間已經被四個老者包圍在了機翼之上。

「翅難飛？」

慵懶的眼中流轉過淡淡的不屑之，柳雲狂角的奇異笑容毫未曾斂去，緩緩轉過臉來，猙獰的容輕輕聳，一陣猖狂至極的大笑聲突然就那麼從口中發了出來！

晴空之上，彷彿驟起烏雲，癲狂大笑震響整個天際。

飛機雖大，每一卻都好像同時響起了幾百幾千個回音，笑聲穿得整個飛機上的人聽的一清二楚。

「你笑什麼？你還笑得出來？哼，別說你一個廢人，就算我們古武天下第一家的長老從這個高度掉下去也一樣是死路一條！」依然是剛剛那道聲音，不知天高地厚的紅在飛機靠機翼的窗口探出頭來，冷笑陣陣。

「更何況，你以為你邊的四大長老是吃素的嗎？就算你長了翅膀，也得給我乖乖死！」

眸中的不屑之更加明顯，柳雲狂淡哼一聲，長歎一聲，角的譏誚毫無掩飾：「真不明白啊，像你這樣大無腦的人，當初，我怎麼會就中了你的計，如今回頭一看，還真是可笑可恥。」

「你……你說什麼！我看你是……」紅怒目圓瞪，正憤恨大吼，機翼上的一名老者卻驀地發出一聲渾厚喝聲。

「未兒，住口！」

幾名老者可不似紅那般毫無頭腦，此刻，他們每一人均是面凝重，如臨大敵，山羊鬍子在風中微微抖，大長老知道，眼前這個人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以天下一絕的智計，如今出現在這裡，只能說明一個原因。

有萬全的準備了！能夠將這艘私人飛機上所有的人送地獄的準備！以過往的手段來看，極有可能是一大批烈炸藥。

大長老目中閃過一後悔之，就這五年以來的作為，足以讓他們悔恨當初的決定。

「斬草不除，春風吹又生，後悔沒有殺了我吧？」好像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似的，冷冷一笑，柳雲狂傲立風中，耳旁呼呼直響，在這九萬里蒼穹之上，竟然一點兒缺氧的反應也不曾出現。

眸凝聚在遠的雲之上，微微瞇眼，陷了過往回憶。

五年前的柳雲狂，一代天驕，風姿驚煞天下人，麗，強大，為古武學當今第一家族中人，三代之中，任何一人也未有的強悍天賦，被譽為柳字世家千年不遇的第一天才。

作為門主親弟的兒，柳雲狂沒有柳未兒第一繼承人那般好運，自便到嚴酷訓練，但聰明過人，十五歲那年便突破了驚天訣第七重，在家族大會之上一展凌厲風華，從那以後登上了人生頂峰，為家族之中年輕一輩最傑出的人。

的貌，引得全家族的男人都為爭鋒瘋狂。

的實力，讓整個世家為之震撼。

當年的柳雲狂年氣盛，又不曾涉世，縱然聰明絕頂，卻從未想過世間最為可怕的竟然不是強大的武功，而是貪婪複雜的人心。

在風無限的時候，柳未兒這個家族第一繼承人的吃盡了憋屈，某些有心人的挑撥之下，為了保住自己第一繼承人的位置，當然會做點什麼。

柳雲狂記得很清楚，那一天，這個對一向不錯的姐姐帶著甜甜的笑容，送來一些難得一見的珍奇食，不過咬了一口便直接暈倒，再醒來時，側竟然是兩冰冷的，的手中則握著本家震族至寶，驚天劍。

那兩居然是的父母親，當心痛心慌之時，房門卻驀地被一群人撞開了，始終不能忘記，紅那時的冰冷笑容是那樣刺眼……

接著，不容任何解釋便被冠上殺父弒母圖謀家族重寶的罪名，被廢去武功，爛泥一般丟到香港的街頭一腳，然後是一群暗中之人出現，手中攥著大把鋒利的刀片……

那種暗無天日的時，能夠把任何一個人垮，所以柳未兒用一種看螻蟻的目隨意瞥過，並沒有徹底將之弄死，而家族中人當然不會以為，一個沒有了武功的廢人能夠給他們帶來什麼麻煩。

然而柳雲狂沒有甘心就這樣死去，沒有。

廢功，毀容，踐踏，侮辱，飢，寒冷，盡人間冷眼，嘗盡世間辛酸，這種地獄般的生活卻沒有將心中的傲氣磨去，縱然在最為底層的環境之中，的心卻依舊傲然如故。

聰明如，在看見柳未兒的一刻已經心中雪亮，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死，要報仇！為了父母，也為了自己！就算是一個廢人，只要有耐心，只要能忍，就一定還有機會復仇！

大長老廢武功的一掌沒有毫留，然而卻拚死護住丹田最後一抹勁，守住了靈臺不滅，長達三年的街頭乞討生活後，終於重新聚起了驚天訣第一重的功力，就在從街頭的泥土中爬起來的一刻，復仇行真正開始了。

武功不可再行提升，火藥和冰冷的機械就了復仇的唯一手段。

從地獄中爬了出來，經歷了人冷暖無常世事，心志變得更為強大。

憑借冷酷殘忍的手段，慢慢培養出自己的一批勢力。

妙的計算，可怕的設計，一個又一個圈套之中，柳字世家的家族子弟紛紛離奇死去，兩年之後的今天，長老們終於再也耐不住了，決定召集家族英召開天空會議，如此多的家族高手在此，理應不會出任何意外。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從一開始，柳雲狂的目的便是他們召開天空會議，試想，如此的打算之下，早有準備，又怎能混不進這兒來呢？

四位長老不是傻子，見到這個狂傲子突然出現之時就明白必然已經在飛機之上了手腳，而且必定抱了必死的決心，今日前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和他們同歸於盡。

可恨那鼠目寸的家族小輩，竟然還敢對這瘋狂可怕的子冷嘲熱諷，這不是明擺了找死嗎？

一個能夠在地獄之中忍三年的人，一個能夠在兩年以便將他們古武第一世家迫到如今地步的人，難道還不可怕嗎？

「雲狂，我們能否坐下來好好談談？」飛機的窗，一名中年男子和煦的笑著，那笑容親切得像是見到了最近親的親人。

淡淡嗤笑了一聲，柳雲狂冰冷的眼神裡充滿了譏嘲，瞥過他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話語之中憑添了幾縷戲謔之意：「你想說什麼？」

「當年的事是我們未曾察明真像，讓你蒙了委屈，大伯也有意與你道歉，我們畢竟是一家人。如今你長大了，家族很歡迎你回來，我以家主的名義承諾，從今往後，家族必定不會再對你有任何傷害並且你一生都是家族的一星長老，永遠不用再到苦難！」中年男人的眼裡掠過一抹急切，侃侃說道，看樣子，他也看清了事的嚴重，這才拋出一個大餡餅。

飛機的眾人狠狠發出了一聲整齊的吸，一星長老啊！真的是一生食無憂，過的那是總統級別的奢侈生活，每一個一星長老都是為家族做出巨大貢獻才能夠被授予的，而且一旦家主開口就無收回可能，這是當眾宣佈，絕無半點馬虎啊！

這樣的條件扔給一個武功被廢容貌被毀的廢，委實是令人嫉妒又羨慕。

微微一愣，柳雲狂猙獰的面孔之上出驚愕之，轉瞬便又大笑起來，好像聽見了什麼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

一星長老？好條件，真是好條件啊！

「丫頭！門主對你的讓步已經夠多了，難道你還想當門主不？」圍住的二長老眉頭一皺，低聲喝道，眼中卻充滿了焦急。

並未理會二長老的呼喝，柳雲狂瞇起這張臉上唯一算得上漂亮的，靈過人的細長眼睛，慢條斯理地盯住窗的中年男子，彷彿一條出的毒蛇：「未曾察明真像？這種鬼話就算是當年的我都不會信，到如今，你們還有臉說得出口？」

一星長老的地位，就能買得會所的一切，就能買的回父母命，就能買得回那顆已經被這些親人扭曲的冰冷心嗎？

做夢！

四位長老臉一燥，他們當然都明白，當年柳雲狂的罪名在家族之中不過是一場笑話，實際本是家主擔心這個一代天驕奪取了屬於自己兒的門主之位才設計了這個圈套罷了。

「樂一生？食無憂？名利權勢？哈哈，你們以為我柳雲狂稀罕這些？」

瘋狂的大笑聲再度響起，佈滿疤痕的臉孔幾乎扭曲，這些年看得還不夠多嗎？就算在你最風的時候人人對你笑臉相迎奉承討好，一旦你落深淵，卻又都不得來踩上你一腳，那些曾經圍在自己側的「好姐妹」們，事發之後是如何在街角對著自己冷嘲熱諷無毆打的？

清脆的聲音好似一個來自九幽的惡魔：「是你們讓我懂得了親人之間的計算謀害，教會我在這個世界上強者生存的道理，說起來我還要謝大伯你呢，嘿嘿，所以嘛……」

那奇異的眸漾著麗的華，柳雲狂瞇著的眼裡帶著幾縷戲弄：「我今天來，可不是和你們同歸於盡的。」

幾位和飛機上的所有人幾乎同時一怔，不是為了同歸於盡的？這一刻，所有人都幾乎鬆了一口氣。

然而下一刻，他們便只能臉鐵青並且恨得咬牙切齒了。

踩著風，踏著雲，白飄飄的子驀地一咧，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在長老們疏忽的這一刻縱躍下！

「你……！！」

驚慌失措，憤恨恐懼，所有的負面緒頃刻包圍了整個飛機。

「哈哈哈……我是來看著你們怎麼死的！

那瘋子般的大笑聲再度從晴空之下朗朗傳來，帶著蔑視傲然之意，笑音衝九霄，悠悠揚揚，久久不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蔚藍晴天上，一朵烏黑的雲彩和炸之聲瞬間充斥了整個海洋上空……

下落之勢使得產生了被拉得四分五裂的錯覺，明明即將接近死亡，柳雲狂此時的心卻是自己這輩子從未有過的痛快，報復達的快像是罌粟之毒，失落盤旋在口，彷彿了些什麼，但並不後悔自己的所為。

收了笑聲，的目前所未有的平靜淡然，了手糙的面頰，終是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或許可以為瘋狂，或許可以稱為犯傻，可是無論旁人怎樣看待自己，卻無法高枕無憂地樂一生，放過那些傷害自己的人。

縱然報仇的代價是自毀滅，那骨子裡的傲氣和自負也決不允許自己忍氣吞聲地低頭。

這就是那個驕傲的，一代天柳雲狂。

墜落的速度幾乎達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隨意下，蔚藍海面依稀可見，那種高度掉下來，一旦落到海面上，和撞上水泥板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就要死了吧，雖然從不相信迴世事的說法，可柳雲狂心中卻依舊不自幻想起來。

這一生，太苦太難太累，如果可能，真的還想再活一輩子，放下了一生的目標，仇恨，重新活上一輩子，再不會人蒙蔽被人欺侮，永不居於人下！

如有來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