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所有人都已經認定是策劃的了。

玄乙懶得解釋，走過去坐在對面，手腕一轉，又開始專心用白雪花兒。

“這件事夷師兄做的倒是很漂亮。”誇古庭誇得都覺麻。

夷笑了，長長的睫錯，隨後一本正經地提醒：“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這和有什麼關係？玄乙漫不經心用指甲勾勒花瓣上的紋。

不說話，夷也不說話了，懶懶伏在冰桌上，看慢悠悠將白雪一朵茶花，纖細手指，骨婷勻的手掌與手腕，指甲上蔻丹塗得特別清爽漂亮，似火的，襯著白膩，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

“小泥鰍，”他突然近乎魅地輕喚，“爲什麼要這麼做？”

玄乙盯著手裡的雪茶花，淡道：“夷師兄，你們的年歲都比我大一倍不止，又是年輕神族裡面出類拔萃的，難道還不能爲自己做的事負責麼？一定要找旁人來怪罪，這個道理我卻不明白了。”

夷笑瞇瞇地看著：“我不信。”

將多餘的殘雪抹去：“兩位師姐爲了夷師兄又哭又鬧，頭上的珠花都掉了，師兄卻來這裡找我問罪，你一點也不疚嗎？”

他滿面迷惘：“爲什麼要疚？”

玄乙想了想：“們都是真心喜歡你，不是有句俗話說，真最難得麼？”

夷嘆了口氣，神變得溫，低聲道：“我也真心喜歡們，年輕貌又多的神，我最喜歡了。”

聽起來好像他喜歡的還不止夫蘿和延霞這兩個。

“可的神那麼多，我怎麼忍心其中任何一個失難過。”夷支頤淺笑，“時間那麼漫長，總得找些事日不那麼無聊，我開心，們也開心，何樂而不爲？而倘若在一起不能開心，反而相見如仇敵，倒不如痛痛快快分開爲好。”

玄乙瞭然：“夷師兄說的好有道理，原來如此。”

夷聲道：“你聰明伶俐，我也很喜歡的。”

玄乙將已有雛形的雪茶花托在掌中舉高細看，一面道：“多謝夷師兄厚。”

說罷含笑瞥了他一眼，秋波流。

夷不緩緩嘆了口氣：“先生難得放上個月的長假，一時閒了倒無聊得很。對了，東海龍神的大公主即將五萬歲壽辰，已下了帖廣邀神族。小泥鰍要不要隨我去東海玩幾天？那裡一定熱鬧有趣得。”

“是那個傳說豔冠羣芳的東海龍神大公主？”

夷凝：“是否豔冠羣芳我不知，但一定比不上萬龍之尊的燭氏公主。”

玄乙雙眉一挑：“比不上我，我何必要去看？夷師兄去罷，有什麼有意思的事，回頭別忘了告訴我。”

夷終於愣了一下，居然給他下套。他苦笑起來：“我若是說，比你貌呢？”

“那我更不去了。”玄乙嫌雪茶花做得不緻，輕輕碎，“比我漂亮，我看到會生氣的，不能給自己找不痛快。”

一肚壞水的小傢伙。

夷也不生氣，起道：“都依你，什麼時候無聊了，什麼時候來找我，師兄替你打發空閒。”

玄乙搖著手目送他離開，回殿睡了片刻，纔將給的厚冊翻開，一頁頁讀下來。

卻說夫蘿與延霞爲了夷大掐一架，古庭頭頂金冠綠油油一片的事，堯他們原本是打算下去，假作沒發生過的。誰知仙們多，終究紙裡包不住火，被白澤帝君知道了。

夫蘿延霞二人被帝君責罰一番後，各自遣回家中思過個月。

然而，雪上加霜的是，古庭回到花皇仙島沉寂了五六日後，神界突然出一個消息：花皇姚氏與屠香山蛇皇一族解除婚約。

一時間，諸神譁然，各種小道八卦消息滿天飛。

解除婚約這種事雖然並不算罕見，但總能從裡面挖出些豔聞來，總歸是男方或者方出了什麼差池，纔會被解除婚約。

花皇姚氏素來有著清素正直的好名聲，相比之下，屠香山的名聲則不怎麼好聽了，蛇皇自己年輕時的債都是一把把，如今更有無數面侍奉的傳聞，夫蘿公主承母志，似乎也並不令諸神意外。

無論如何，這樁婚事算是毀了，有小道消息稱，夫蘿公主連夜趕去花皇仙島，在門外徘徊了一天一夜，花皇之古庭竟也能下心腸不予理睬，最終令夫蘿公主。

婚事既毀，屠香山大大丟了面，連白澤帝君那邊都有些臉上無。蛇皇寫了一封手函給帝君，大意是夫蘿資質愚魯，藝不云云，把兒召回屠香山，另尋名師，也免留在傷心地繼續傷心。

白澤帝君默默地允了。

相比較古庭與夫蘿的大靜，延霞這邊則顯得悄無聲息。

赤帝嚴苛而護短，兒哭哭啼啼回到家裡，他將況弄清楚後，思及曾經是念著白澤帝君的鼎鼎大名纔將兒送去，誰知幾千年下來，未見有什麼長足進步，反倒和師兄弟膩膩糊糊，更與同窗鬧出這樣荒唐可笑的事，一時深覺丟臉，一時又難免懷疑白澤帝君年事已高不認真授課。

待得知兒慕的對象是九天凰一族青氏的夷神君，赤帝更爲不喜了。這位夷神君年紀輕輕，本事卻不小，尤其喜歡嬉戲花叢，出了名的風流薄。

赤帝對這種行徑深惡痛絕，何況如此狡竟然與兒列爲同窗。他立即嚴令兒留在家中不得出門，輕描淡寫給白澤帝君寫了封短短的辭信。

白澤帝君又默默允了。

這些消息傳到玄乙耳中的時候，已過了一個多月，還是齊南閒的無聊告訴的，他老覺得會闖禍，說的時候難免要試探。

“夫蘿公主與延霞公主聽說是爲了青氏的夷神君鬧得不可開……公主也與夷神君是同窗，相如何？”

齊南覺得自己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十分明顯了，不管他怎麼恨嫁，夷神君都絕對不可能！

玄乙正在一面吃烏梅一面翻先生留給他們的冊，雖說裡面東西很枯燥，但一旦看進去了反而丟不開手。

“還行吧。”敷衍了事。

“那……扶蒼神君呢？”齊南的心提了老高。

玄乙聽見這名字就把眉頭皺起來了：“幹嘛提這個討厭的東西？”

齊南長吁短嘆：“沒、沒什麼……”

看樣，扶蒼神君是徹底沒指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公主對誰有這麼強烈的反緒。可他們又一同拜在白澤帝君座下，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積怨若是越來越深，那可如何是好？

說到白澤帝君，齊南又想嘆氣了。

白澤帝君是多神族的憧憬，舒、玄冥帝君、花皇、甚至天帝，都師從於他，被他教導過的弟，幾乎個個都是在神界數得上名號的厲害神族，不但出高貴，諸般作爲與事蹟更是璀璨華。

公主能爲他的弟，簡直讓齊南驕傲至。

可這些日看下來，比想象中似乎略有不同，他現在的弟們都是什麼七八糟的風氣？公主已經夠壞了，萬一被帶的更壞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