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譽坐在高高的龍椅上,渾明黃的龍袍,冠冕晃,聽著外頭幾乎近在咫尺的廝殺與刀兵之聲。
邊的是子弱的哭泣,還有幾個孩子的小小的畏懼的哭聲。
他怔忡地看著敞開的大殿的對麵。
那裏,屬於他的最後的侍衛兵敗如山倒,他甚至已經能夠看到敵人的漆黑的鐵甲。
還有那一雙雙殺紅了的眼睛,與誌在必得的目。
最前方的一個一鐵甲的高挑青年一躍而起,撞了那些侍衛之中,刀劍影,四濺,在他的一刀之下,竟然無人能夠抵抗。
更遠的曾經華麗壯闊的宮廷,正燃燒著烈烈的大火,衝天而起,仿佛昭示著他最後的窮途末路。
容譽登基十二年的時候,景王容伶驟然發難與封地,大軍所到之無不臣服,不過一個月,就衝擊到了皇宮之中。
而容譽愕然地發現,自己曾經承寵有加的朝臣們,竟然放棄了抵抗,隻等待新君的功。
“容伶,你這個臣賊子!”他很惶恐,因為曾經的先帝並未教導過自己,一個帝王竟然也會有這樣一天,被人趕下龍椅,為另一個皇子手中的俘虜。
可是最後的屬於帝王的尊嚴令他端坐在龍椅上,哪怕怕得渾抖,不能站起,卻依舊維係著他的那可憐的自尊心。他看見材高挑的青年披漆黑的鐵甲,手中倒拖著滴著鮮的重劍,一雙眼冷漠孤冷地帶著眾人進門的時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發現在這個時候,竟無人與他站在一起嗬斥這個臣賊子。
不。
也曾經是有的。
當容伶剛剛綻放出屬於他的鋒芒的時候,曾經有一個無比驕傲的孩子,為了維護他,指著容伶疾言厲。
總是站在容譽的前,總是用最激烈的語氣,將一切對容譽有威脅的皇子排斥在外。
總是護著他的。
可是仿佛當死去,就再也不會有一個人,在他心煩莫名,被別人衝撞的時候,會開口為他說出他心中想說卻不能說出的話。
死了十幾年。
連麵容都開始模糊不清。
可是容譽卻不知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懷念。
他總是會下意識地走到曾經居住過的宮殿前,怔怔地一站就是一個白天,然後茫然地離開。
他當然是不喜歡的,他喜歡的是白婉兒和可的孩子們。可是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令他的習慣多出了一個要多在曾經的宮殿前站站腳的呢?
或許是他的皇後更為了自己的賢良的名聲,從不會在那些朝臣忤逆他的時候維護他,而是更在意自己的清譽。或許是當他的皇後抱著他的長子一遍一遍地告訴他日後會是日後的帝王,卻忘記如今他尚且沒有死去。也或許是……
就如同此刻,他的皇後嚇得渾發抖,穿得這樣麗清雅。
依舊明眸皓齒,眉目似畫,眼角朦朧的水意如同沐浴著江南的煙雨。
可是卻已經爬到了容伶的麵前,仰頭出一張多的臉來。
弱無骨的人楚楚可憐地拉住了容伶的擺,淚眼朦朧,抖地仰頭央求道,“殿下,求殿下開恩。”弱不勝,長長的優的擺迤邐在地上,舒展出一個優無比的弧度。
可是在這個時候,這個多的子,卻在他的麵前,在央求他的敵人繞一命。還抓著容伶的擺,在容伶漠然的目裏哽咽地說道,“殿下,妾出白家,白家是先帝的母族。求殿下看在白家的脈……妾願意為殿下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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