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緋聞

那句話說出口時， 段嘉衍清楚地看見，喬楠角的弧度又咧開幾分。

空氣中的鐵鏽味上下翻湧，腥氣自段嘉衍的鼻尖過。

喬楠的聲音微微，瞳孔里流淌出某種不正常的狂熱。

他在興。

「你生氣了嗎？阿也。」

拐角，路星辭眸一暗。

男生漆黑的眸子沈沈看著不遠，雨從他周掠過。他眼裡的溫度卻雨水還要冰冷。

段嘉衍走後， 喬楠見氣氛尷尬， 主提出自己跟段嘉衍之間有些誤會， 他想借此機會解釋一下。

喬楠說完便起離開。路星辭覺得奇怪， 跟上了他。

「因為我，你變得不開心了。」喬楠的目黏在段嘉衍臉上，語氣里帶著近乎下流的暗示：「生氣的樣子也好可。」

路星辭瞇了下眼，面無表。

從沒有過的破壞自心裡升騰起來， 屬於Alpha的信息素被抑到極致， 鬱得幾乎暴戾。

他正要上前。

段嘉衍著喬楠，忽然笑了一笑。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勾著， 懶洋洋道：「喬楠，你好像變醜了。」

路星辭腳步微頓。

段嘉衍吊兒郎當地站在那兒，視線落在喬楠上， 上下掃了一圈：「聽說副中為了升學率， 週末也不給學生放假。你力不小吧？發際線都上移了， 一看你就學得特別辛苦。」

喬楠愣了愣。

段嘉衍停頓片刻， 語氣散淡：「可就算這樣， 上次寧城聯考，全市第一好像還是路星辭吧？在你把自己學禿子的時候，人家隨隨便便就能考第一，每天還有好多小姐姐排隊跟他表白。」

段嘉衍邊說，邊觀察喬楠的反應。見喬楠皺了皺眉，眼裡閃過一暴，那雙清淡的杏眼也逐漸染上了怒意。段嘉衍不由得在心裡嘖了聲。

對不住了班長。還得拿你挫挫變態的銳氣。

反正我是在誇你，你好像也不算太吃虧。

「知道什麼大帥嗎？這就大帥。」段嘉衍看著他，慢吞吞道：「而你，一照鏡子，鏡子看見你那張臉可能都要被嚇裂了。有空來我面前蹦躂，不如心一下將來去哪兒植發。」

他說完，轉頭要離開。

背後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阿也，你真的長大了。」喬楠溫地笑道：「以前你只知道衝上來手，現在還會跟我頂了。」

段嘉衍背對著他，能聽見喬楠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喬楠跟上來了。

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段嘉衍的抿一條線，他閉了閉眼睛，正要回過頭。

他忽然聞到了悉的味道。

清冽的草木香，帶著一點海水般的涼意。

段嘉衍回頭時，剛好看見喬楠的領被人從後用力攥住，攥他的人力氣極大，喬楠整個人都被扯著踉蹌了幾步。

Alpha之間的制往往野蠻又直白。那攻擊雖然不是衝著段嘉衍來的，但迫實在太強了，段嘉衍不由得心裡一悸。

意識到背後的人是誰，喬楠瞳孔一，臉上褪盡。

路星辭眉眼輕抬，喃喃道：「還敢跟啊？」

見他不說話，路星辭把他往自己前拽了拽。就像先前喬楠威脅段嘉衍那樣，他也將自己的信息素全部在喬楠的脊椎上——

喬楠只覺得背上似有千斤重，那種恐怖的氣息砸在上，他差點被生生得跪下。

路星辭看清他的反應，低低笑了聲：「你再跟一個試試？」

雖然掛著笑，他眼裡的緒卻很淡。

「……」

他忽然一下松開手，手臂一揚，喬楠被他甩出了幾步遠。這條街上太安靜，喬楠為了站穩，鞋底地面的聲響凌又清晰。

無比狼狽。

見喬楠勉強站好，低著頭，站在原地一不。段嘉衍放鬆下來。

路星辭朝前邁了一步，Alpha上的攻擊還沒消褪。段嘉衍看他走過來，反朝後了。他的小作全部落了路星辭眼裡。

「躲什麼？」路星辭眉梢微挑。

「……」段嘉衍：「這不沒見過你這麼帥的人，被帥到了。」

路星辭眼裡逐漸有了溫度，他低頭看了眼震個不停的手機。

陳越問他怎麼去了這麼久，還問他追到段嘉衍沒，是不是出事了。

他回了個沒事，而後抬眸問：「還吃飯團嗎？還是想回去？」

「吃飯團吧。」段嘉衍說。

「行，」路星辭把手機收回去：「那一起。」

-

他倆買飯團的時候，段嘉衍正琢磨該加培還是蝦仁，旁邊有個一看年紀就比他們小的男生問路星辭要微信號。

是個Omega。

路星辭朝那個男生笑了笑，搖了搖頭。

段嘉衍邊好看的人不，他自己也算長得好。但像這種出來吃個飯都能招到桃花的，還真只有路星辭一個。

段嘉衍點完自己要的飯團，有些躊躇：「你聽見了多？」

路星辭的目在他臉上停留片刻，淡淡道：「沒多。」

「你有什麼要問的嗎？」

「你想說？」

「我不想。」

「那沒有了。」

「你這個態度，讓我覺你在維護我。」段嘉衍被這個想法麻了一下，誠實道：「我有點不知所措。」

路星辭接過老闆娘遞來的飯團，回頭慢吞吞面向段嘉衍：「沒有，我哪敢，你看我像想死的樣子嗎。」

段嘉衍：「你連這句都聽見了。」

路星辭：「……」

段嘉衍：「大膽地推測一下，你全都聽見了。」

路星辭沈默片刻，蹙了蹙眉：「能說嗎？」

段嘉衍看向他，有點疑他為什麼在明知會被拒絕的況下還來詢問。

男生又問了一遍：「能不能告訴我？我想聽。」

段嘉衍側了下頭，避開他的注視：「你想著吧。」

回教室時，宋意看見段嘉衍進來，跟抓狂的貓一樣上躥下跳：「小段！！！！！我的小段！！！！我不該離開你去食堂！！！！」

段嘉衍：「……」

段嘉衍出手，彈了一下他的腦門：「好好說話。」

宋意連忙拽著他，低嗓子：「你知不知道我看見誰了？我看見喬楠那個衰人了！」

段嘉衍：「我也看見了。」

宋意：「你們見過了？他沒對你做什麼吧？他想乾嘛啊他？」

宋意越說越氣：「——我日！我殺了他。」

段嘉衍都不知道宋意腦補到哪兒去了，就在這兒打打殺殺的：「沒事，他就和我說了幾句話。路星辭也在。」

宋意很瞭解段嘉衍，他越表現得雲淡風輕就越不可能沒事。況且喬楠特意從副中跑過來，絕不可能就為了找段嘉衍敘敘舊：「他應該是聽說你變Omega了，所以他才來找你……」

宋意沒把剩下的話說出來，但段嘉衍明白了他的意思。

變了Omega，他就能被標記了。一旦被喬楠打上烙印，即使再抗拒，他也會變他的所有。

「找我也沒用啊。」段嘉衍角一彎，笑了聲：「他要是再敢過來，我就把他打回去。」

「不行，喬楠雖然不要臉，但他這次還沒做什麼，你不要一見面就主跟他手，不然有理也了沒理了。」宋意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本沒把喬楠放在心上：「你快到發期了吧？太危險了。反正最近你做什麼都等我一下，或者跟沈馳烈說一聲，讓他也注意點。」

喬楠的事比較特殊，當初知道況的人不多，沈馳烈是不知道的。

「別跟他說。」段嘉衍搖搖頭：「他要知道了，估計直接就去揍喬楠了。拉都拉不住。」

宋意也覺得是這個道理，只能打定主意最近把段嘉衍盯一點。

可惜天不如人願，臨近放學時，英語老師了幾個近段時間績下降的學生，把他們喊去辦公室談話，其中就有宋意。

宋意接到通知時煩得要命，反倒是段嘉衍無所謂地讓他去辦公室。

那怎麼行？一中校園大，高中部的教學樓和宿舍離了很長一段距離，萬一喬楠有心堵人，說不定段嘉衍回去的路上就見他了。

宋意正急著，忽然想起段嘉衍說，路星辭之前和他在一塊兒。

他一下轉過頭，看了路星辭一眼。

又一下把頭扭回來。

宋意悲催地發現自己開不了口。

一是不太敢麻煩路星辭，二是按照段嘉衍的格，要是知道他拜託路星辭幫忙保護他，說不定能立即翻臉不認人。

可不找路星辭，宋意又實在不放心。他五分鐘回頭了數次，路星辭覺得他就差把言又止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之前宋意和段嘉衍說話時，路星辭多多聽見了一點。此刻見宋意著急這樣，他想了想，喊了聲：「段嘉衍。」

「？」被他到名字的人回過頭。

「我最近……」路星辭頓了頓：「有點想住校，我能去你們宿舍參觀一下嗎？」

宋意眼睛都亮了：「能能能！班長你想住校啊？我們宿舍還有兩個空床位，你讓小段帶你去參觀參觀，你要是滿意，今晚住下來都行啊！」

段嘉衍面懷疑：「你？想住校？」

路星辭面不改：「我，想看看宿舍。」

段嘉衍還是覺得他在扯淡：「你放著你家的別墅不住，跑來學校睡一米寬的床？除非一米寬的床上有寶貝，否則狗都知道應該睡在舒適一點的狗窩里。」

「……」路星辭：「原來的狗窩住太久了，想換個環境。」

「行吧，」段嘉衍應了聲：「不過我阻隔劑快用完了，我想去趟藥店。你願意等？」

「可以，」路星辭說著，瞄了眼他白皙的脖頸：「我沒什麼事。」

晚上放學時，段嘉衍看見路星辭給司機發了消息，似乎要求那邊晚一點來接他。

一中對門就有一家大藥房，裡面有售各類Alpha和Omega需要的日常用品。

段嘉衍在放置氣味阻隔劑的櫃臺前挑選。這玩意兒有各種各樣的味道，據氣味的不同，包裝也不同。

他邊挑邊自言自語：「不要牛味兒的，這個是宋意的專屬味道，小朋友，還沒斷。」

路星辭瞥了他一眼，沒搭腔。

段嘉衍眸停頓，他忽然出手，從其中拿了一瓶青的阻隔劑，對路星辭道：「你看，你兒子。」

看清段嘉衍手上那瓶阻隔劑是青檸味的，路星辭有些哭笑不得：「你幾歲了？」

段嘉衍裝模作樣對著手裡的阻隔劑道：「你爸問你呢，幾歲了？」

他玩夠了，把青檸味的阻隔劑放回去，邊放邊對路星辭道：「你兒子不行，這個味道讓我很不爽，橙不行，佛手柑也不行……你乾兒子怎麼這麼多？」

「這些味道惹著你了？」

段嘉衍等的就是這句話，他迫不及待懟回去：「我買阻隔劑，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路星辭看了眼他得意洋洋的模樣，忽然笑了聲，嗓音微啞，帶著縷縷的暗示意味：「你買了用在你上，我幫你的時候，你說我能不能聞到你的味兒？」

他話音剛落，旁邊幾個也在挑選阻隔劑的Omega手一抖，看看他，又看看段嘉衍。

顯然都不知道校草還有這麼不為人知的一面。

一時不知道該尖，還是該心碎。

段嘉衍沈默片刻，覺得好像有點道理。

等他們走去結賬了，終於有個Omega忍不住，在撐起一中一片天里吼了一聲——

[完了姐妹們！校草和校霸好像在一起了！]

[？？？？你不如告訴我路哥和你在一起了？]

[我不信！你這個騙子！]

[我也不信！路哥和段爺，這是什麼家暴組合！]

……

[他們大庭廣眾之下搞黃啊！不僅一起挑阻隔劑，還在討論味道，這和挑套子有什麼區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