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同床共枕
路星辭洗過澡, 剛從浴室出來,忽然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
來自班群的。
他和段嘉衍從沒加過好友, 段嘉衍申請加他好友時,給他發來了一條好友驗證。
[你在哪個房間?]
路星辭點了接。
[301。]
他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段嘉衍繼續發消息給他,路星辭突然想到了什麼,快速發了條消息過去:[你是不是不舒服?]
下午在隧里,段嘉衍脖頸上確實有一塊不大不小的紅痕,但晚上玩遊戲時, 路星辭特意看了看,那塊痕跡已經消褪了。他以為那塊紅痕並不是因為應激癥, 即使是應激癥,至今晚也不會發作。
半天沒等到回復, 路星辭放下浴巾往門邊走,正想問問宋意段嘉衍在哪個房間,有人在外面敲了敲他的房門。
「誰?」
沒有人回應。
路星辭拉開門。
門剛拉開,外邊的人一下跌進了他的懷裡,對方全都在發抖。見他已經站不穩了,路星辭手扶住他。
路星辭才洗過澡, 頭髮還有些。空氣中漂浮的信息素混雜了沐浴的香味,像是漉漉的草地,其上沾染了檸檬的氣息。
段嘉衍頭昏腦漲, 只想盡可能地和這個人相親。他的手臂無意識纏繞上路星辭的肩膀, 臉也埋進他的脖頸里。
段嘉衍的力氣不小, 被他抓溺水浮木一樣死死抓住,路星辭第一次直觀覺到,段嘉衍的確非常、非常地需要他。
他輕輕拍了拍段嘉衍的背:「很疼嗎?」
段嘉衍疼得沒力氣說話,只能點了點頭。
他的頭還埋在路星辭的頸窩,隨著他點頭的作,細細的發掃過路星辭的皮,有些。
路星辭任由他抱了好一會兒,段嘉衍被Alpha的信息素包圍著,人慢慢緩了過來。
段嘉衍放了手。
他退後一步,低聲道:「我應激癥犯了。」
路星辭看著他,脖頸那一塊兒都是紅的,過敏一樣的紅痕一直延到口。
不難想象,他服下面是什麼景。
「嗯。」路星辭道:「好像很嚴重。」
段嘉衍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麼,路星辭輕輕把他拉進門:「進來說。」
段嘉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太著急,直接開著門把路星辭抱住了。
段嘉衍訕訕地了鼻子。
幸虧沒人看見。
他走進房間,路星辭跟在他後面進了門,抬手落鎖。
「你能不能……」段嘉衍有點為難,他已經找路星辭要過一次臨時標記了。他查過資料,即使臨時標記淡掉,這東西的效果也會逐漸疊加,要多了,不僅他會上癮,路星辭可能也會影響。
段嘉衍思來想去,最後想了一個比較合理的:「能不能讓我住在這兒?」
「住這兒?」路星辭的視線掃過單人間里唯一一張床,抬了抬眼皮,緒不明:「那你睡哪?」
段嘉衍不準他的意思,心裡有點沒底:「我……我睡你旁邊?」
他怕被拒絕,不等路星辭回答,急匆匆地補充。
「你也看見了,我現在沒辦法和你分開,你要是不答應,我真的只能拖床被子睡在你房門外了……」
「睡我門外?」
他見路星辭角蘊著笑,重復了一遍他的話,心裡一涼。
「門外不行的。隔著一道門,信息素不夠。」段嘉衍生怕聽見他說門外合適,連忙道:「說不定明天你一拉開門看見的就是我的。你想想啊,那個畫面肯定很嚇人,要是看一眼不小心折壽十年,那多不劃算。」
段嘉衍頓了頓,一臉真誠道:「你這麼帥,怎麼能因為這種事折壽呢?」
這句話誇完,段嘉衍人都有點恍惚。
為了爬個床,太他媽不容易了。
「好像是嚇人。」路星辭見他忐忑不安地看著自己,眸中的笑意深了幾分:「可是睡一張床,我們一個A一個O的,不合適吧?」
「沒沒沒,沒什麼不合適的。」一聽他有松口的趨勢,段嘉衍趕快順著他的話說,怕路星辭不信,還舉例說明:「我以前跟沈馳烈就睡過一張床,我倆還蓋過一床被子。只要你把我當朋友,我們就可以像朋友一樣開開心心地睡在一張床上。」
路星辭角的笑意斂了幾分,聲音又低又輕:「你和他睡過一張床?」
「是啊,」段嘉衍無知無覺:「不過後半夜我嫌他睡相太差,把他踹地上了。」
在發期,Omega對Alpha的信息素都非常敏,連帶著對Alpha的緒也會多多有所知。段嘉衍能覺到,周圍繃的信息素忽然放鬆了下來。雖然不知道路星辭為什麼會有這種變化,但只要能讓路星辭心好,他就能順著說。
「你要是願意跟我睡一張床,我肯定不踹你,我如果敢打擾到你睡覺,我立即踹醒我自己。我睡相……」段嘉衍頓了頓,覺得先把人騙到手再說:「我睡相特別好,我不打呼不磨牙也不搶你被子。宋意每天晚上都以為我死在床上了。你要是睡不著,我還可以給你講睡前故事。」
他說完,自己都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床上掛件,特別安分。
路星辭看著他,視線在他臉上轉了一圈。段嘉衍張得要命,結滾了一下,口而出:「路哥。」
「……」
他話音剛落,就覺一道視線從他上過。很慢很慢。他被看得頭皮發麻,只覺得脊椎像是被一隻手過了。段嘉衍有點不了這種折磨。再加上先前路星辭的態度也模稜兩可的,他估計對方就是惡劣地拿準了他現在不敢造次,想方設法折騰他。
段嘉衍有些牙,他磨了磨牙,都有點想拍拍屁走人,一想到剛才自己疼得死去活來的慘狀,又沒了脾氣。
「路哥。」段嘉衍狠了狠心:「你行行好,收留我一下吧?」
狗路星辭。
老子記住了。
總有一天,老子要讓你!債!!償!
「那行,你住這兒吧。」路星辭真沒想到段嘉衍能能屈到這種地步,他看著段嘉衍不得不順著他的樣子,越看越好玩。在他答應之後,段嘉衍的眼睛噌地一下亮了起來,路星辭忍著笑,有意逗他:「你打地鋪?睡我旁邊。」
「……」
段嘉衍沈默片刻。
他在心裡又默念了一遍債償,抬頭時,臉上的表已經看不出一殺氣。
路星辭看他眉眼彎彎的,以為他還會繼續跟自己討價還價。
他饒有興趣等著段嘉衍開口。
「謝謝路哥給我這個機會,那我今晚就睡你床下了,麻煩路哥起夜走另一邊,別踩我。」段嘉衍邊說邊往櫃走:「你房間有備用的被子嗎?我打個地鋪。」
「……」這回換路星辭沈默了。
他看著段嘉衍從櫃里把備用的被子搬出來,乾淨利落地扔在他床邊,鋪著鋪著忽然抬起頭來看他。
他以為段嘉衍後悔了,在心裡醖釀了一下,心想只要段嘉衍表出一點後悔的意向,他就委婉地提示對方,你再順著我說兩句,讓你睡床也不是不可以——
段嘉衍道:「我想要個枕頭,你床上有兩個。」
「哦,」路星辭聲音輕輕,聽不出緒:「那你拿。」
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段嘉衍滿意地手把枕頭拽下來。
白天在山裡走了一圈,晚上又是發期又是應激癥,段嘉衍已經很累了,等地鋪弄好,他倒頭就在裡邊躺了下來。
可熄燈以後,段嘉衍半天找不到合適的姿勢,忍不住問:「路哥,聽不聽睡前故事啊?」
段嘉衍自己睡不著,想找人說會兒話:「我們校霸講故事一流,每一個校霸在步校園前,都要練掌握這項技能。」
路星辭笑了聲:「你們校霸真難當,還得多才多藝。」
「是啊。」段嘉衍也笑了:「你們校草好當嗎?好像也不怎麼好當。又要考第一又要會煙,取向還得是學習。」
「誰跟你說我取向是學習?」
「不是你自己說的?你忘了?……哎,你是不是就喜歡對人答不理的,等人來追你啊?」
「想什麼呢,你。」路星辭懶散地勾了勾,覺得還是有必要為自己正名一下。房間里已經熄了燈,在黑暗寂靜的環境里,他的嗓音清晰又低沈:「遇見喜歡的不去追,我傻不傻?」
段嘉衍已經有點困了,他邊打哈欠,邊隨口捧了路星辭一句:「有道理啊,我們路哥真是聰明。」
路星辭沈默片刻:「地上睡著舒服嗎?」
「舒服,」段嘉衍今晚當狗子當習慣了,乾脆破罐破摔:「睡在路哥旁邊,我怎麼都是舒服的。」
路星辭頓了頓:「地板不?」
「點對脊椎好。平時宿舍床太了,我都怕得脊椎病。不知道宋意怎麼想的,幫我鋪床的時候放了兩層床墊,他當我豌豆公主嗎……」說到後面,段嘉衍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
得,原來宿舍的床都不是自己鋪的。
「……」路星辭安靜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要不你還是上來吧。」
沒人回答。
他等了一會兒,還沒等到回應。他朝旁邊看了一眼,才發現段嘉衍眼皮耷拉著,人已經睡著了。
路星辭的視線不由得落在段嘉衍的床鋪上。
房間里有兩床備用的被子,段嘉衍把一床鋪在地上,另一床蓋在了上。
山裡寒氣重,就靠這一床被子隔著冰涼的地板,睡到後半夜,說不定會冒。
他下了床,走到段嘉衍旁邊。段嘉衍似乎睡得很沈,從頭到尾連眼皮子都沒一下。
路星辭彎下腰,一手著段嘉衍的背,一手從膝蓋下穿過,把人連同他上那床被子一起打橫抱了起來。
等他輕手輕腳將段嘉衍放在床上後,後者夢囈了一句,路星辭以為自己弄醒他了,段嘉衍卻無意識蹭了蹭枕頭,呼吸逐漸均勻。
見他睡得這麼,路星辭從另一邊上了床。躺下之前,他的視線淺淺掃過旁邊人的睡。
很恬靜的一張臉。
段嘉衍好像很喜歡側著睡覺,整個人無意識地蜷起來。平時那麼乖張的一個人,睡著的時候卻安靜又溫。
從他上傳來若有若無的、屬於Omega的信息素。像是花枝爬上了床,空氣里流淌著霧靄般的香味。
路星辭看了一會兒,背對著他躺下。
這麼一天折騰下來,他也有些累了。闔眸後睡意逐漸上湧,意識也慢慢模糊。
就在路星辭快要睡著時,突然有什麼一下搭上他的。
對方用的力氣不小,搭上來後還膽大包天地劃拉了兩下,像是在尋找最舒服的姿勢。
路星辭被迫睜開眼睛,他看了看,發現是段嘉衍纏上來了。他有點無語地把段嘉衍的放下去,順便輕手替他押了押被子。
做完這一切,他閉上了眼睛。不知過去多久,就在路星辭快要睡時,他朦朧中聽見後傳來窸窸窣窣的靜,接著,原本放鬆的神經一下炸開——
腺傳來輕緩的呼吸,縷縷的熱氣呼在敏的脖頸上。無論是Alpha還是Omega,這一塊的皮都異常經不起刺激。
半夢半醒間,路星辭忽然想起陳越曾經開過的黃玩笑。
要是有個Omega在你的腺邊氣,你會被他嗎?
……
路星辭掀了掀眼皮子,剛要睜眼,忽然覺有什麼的東西自他的腺淺淺蹭過。
是。
的,帶著信息素的。像是沾了的刀尖,在他的腺上刻下了一個吻。
路星辭幾乎是立即清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看見段嘉衍整個人在他背後。他仔細看了看,後者雙眸垂下,呼吸平緩,一副睡得香甜得不行的模樣。
「段嘉衍,你玩我呢?」在黑暗中,男生的聲音幾乎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他輕聲細語在段嘉衍耳邊道:「你睡相好?」
回答他的只有均勻的呼吸聲。
他的舌尖抵住牙齒,在上邊轉了轉。一瞬間都有些想把這玩意兒一腳踹下去。
他正考慮該怎麼理段嘉衍。睡夢中的人不覺皺了皺眉,似乎是不滿他們之間的距離,段嘉衍主向他這邊挪了點兒。夠到路星辭的肩頭後,段嘉衍心滿意足蹭了蹭。
路星辭被他狗崽子找狗窩一樣黏住,不覺垂下眼瞼,看他。
他很白,在黑暗的房間里,暴在外的近乎有種羊脂般的質。
他穿著領口很大的T恤衫,鎖骨又瘦又薄,出來的脖頸雪白纖細。段嘉衍的眉和睫跟發一樣淺,都是那種有點不自然的淺褐。配上緻的長相,整張臉年很足。
路星辭看了他半晌,最後出手,把他整個人都抱住。
怕他再折騰,乾脆把手也給他折著,一起攏進了懷裡。
他百般折磨那個狗奴才,逼他扮作女子,雌伏身下,為的不過是給慘死的白月光報仇。一朝白月光歸來,誤會解開,他狠心踹開他,卻未曾想早已動心。當真相浮出水麵,他才得知狗奴才纔是他苦苦找尋的白月光。可這時,狗奴才身邊已有良人陪伴,還徹底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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