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辛公子,給個準話唄……
第二十五章
沒有了馬車, 韓千君雇了一輛,到私塾時,吳媼還好奇問:“三娘子怎麽一人, 鳴春今日沒來?”
話沒說完,便見小娘子跳下了馬車, 提溜起擺, 踩著小碎步匆匆往長廊上跑,還不忘對撂下一句:“吳嬸子好。”
吳媼笑了笑, 這位韓娘子,大抵是見過最靈的姑娘了,心中不止一次豔羨, 若自己能養出這麽一個兒來,只怕做夢都要笑醒了, 可惜窮人家養不出來, 得在罐子裏泡出來。
韓千君一路疾步, 趕到了辛先生的院子, 腳都酸了, 謝天謝地,辛公子今日居然坐在了屋,韓千君沖過去, 一屁坐在他對面, 直勾勾地看著他。
辛公子見一張臉紅撲撲的, 疑道:“跑什麽?”
跑太快,心髒一時平息不下來,韓千君艱難地吞下幾下幹涉的嚨。
辛澤淵把涼好的茶地給,“先歇會兒。”
韓千君盯著面前的這只茶杯,很難不想起二夫人那日說的話, “你每日一杯茶水煮著,就為了等我上門...”
“辛先生,我,我昨兒遇上了一,一位好友...”說話時韓千君還有些息,來時的路上已想好了,該怎麽問。
辛澤淵:“什麽好友?”
“是我一位友,辛先生不認識。”是誰不重要,韓千君飲了一口下,平息後慢慢地組織語言,“遇到了一個負心漢,不知該如何是好,昨兒哭了一場,讓我替想想法子,我倒是想幫忙,奈何是位小娘子,又不了解男子的心思,正好今日來見先生,先生能幫我解答嗎?”
一副苦惱的模樣,看得出來很為那位友著急。
辛澤淵點頭,“你說。”
因心懷鬼胎,韓千君不敢看他的視線,手指扣著茶杯邊緣,緩緩地道:“一次意外相逢,我友與一位公子相識,後來兩人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多,每回相都很愉快,幾乎無話不談,我那位友不知不覺喜歡上了對方,心中也認定那位公子對也有意,可相一月了,那位公子卻遲遲不給回答,辛先生覺得,這算不算耍流氓?”
說完,韓千君更不敢看他了,盯著杯中被搖晃起來的圈圈茶紋。暗自解釋道:辛公子明鑒,我說的真不是你。
故事裏的人真實存在,但不是友人,而是府上的二夫人。
辛澤淵下斂的眸子一頓,角微微了,很快掩飾下去,“到哪一步了?”
韓千君沒聽明白,“嗯?”
辛澤淵:“兩人相到哪一步了?”
當年叔母和二叔到哪一步也不知道,韓千君愣了愣,結合自經歷,連猜帶蒙道:“每日迎來送去,一道品茶,一道用飯,應該算不得清白吧。”
辛澤淵卻道:“如此,恐怕不足以說明對方對有意。”
心口一下子涼颼颼的,韓千君沮喪地道:“是嗎,兩人見了無數回,相見之時那位公子也高興...”
“好客乃禮貌。”
果然,是禮貌嗎,韓千君:“那要怎樣才算呢?”
辛澤淵反問:“算什麽?”
“私定終啊。”韓千君口而出,終于擡起頭來,對上了辛公子一雙黑漆的眼眸。
韓千君并非只看過辛公子的眼睛,以往的十七年,與許多人對視過,父親、家中幾個兄長、旁人家中長得好看的兒郎、包括皇帝,可都不覺得他們的眼睛有辛公子的好看,為何呢?
并非他們當真都長得醜,而是他們的眼睛裏沒有辛公子這般能膩死人的深。
就他眼下的這個眼神,韓千君覺得,他一點都不清白。
辛公子看著不斷變化的臉,抿了些許笑意,收回視線,拿了手邊的書來翻,“韓娘子難倒辛某了,辛某也是未婚,恐怕無法解答韓娘子的疑,但據我所知,想要狀告對方耍流氓,至對方對你那位友,在語言上,或是行為上有過逾越。”
有啊,有啊。
牽手,抱抱算不算。
可這些并非他行在先。
見半晌不說話,辛澤淵瞟了一眼,問道:“要看書嗎?”
韓千君苦惱地撐著臉:......
看什麽書,不是來看書的,是來要人的。
“什麽書?”韓千君就不信,他不會主,“辛公子看的這一本嗎?”說完,不待辛公子答,利索起換了一個位置,換到了對面辛公子的左手邊靠牆的位置,坐在他旁後把一顆茸茸的頭到了他書頁上,瞅了瞅,嗓音地道:“好多字不認識,辛公子能幫我念念嗎。”
被一攪和,辛澤淵再看去書頁,明顯已沒有了落眼之地。
“別了,歇息一會兒。”辛澤淵沒推開,把邊上的一盤點心挪到了跟前,“吃些點心。”
不能歇息,人家辛家大公子都有意要提親了,辛先生你就不能爭點氣,聰明一回,快快識破我的所圖所謀。
不就是行為上的逾越嗎?這個在行,一牽二撲三摔四訛...
韓千君怎麽也沒想到有朝一日,出了宮,還會重舊業,拿起碟盤裏的點心,下意識地送進裏,完全沒嘗出什麽味道,心不斷地在鬥爭,“韓千君你勇敢一點,撲上去,告訴他從還是不從!對,這是如今,倒在他肩膀上,他必會手來扶,扶了便是抱抱了,再趁機訛上他,說自己只是板凳,他為何要抱?是喜歡,要娶嗎,沒錯,就這麽辦...一、二、三。”瞅準時機倒下去,下一瞬便撲了個空,雙手及時攀住桌面,堪堪穩住了險些跌下去的子。
韓千君:......
辛澤淵側提了個茶壺的功夫,回頭便見如同一只崽般,趴在桌子邊緣,疑問道:“怎麽了?”
“凳子。”氣死得了,裏的點心囫圇吞下去,都想哭了。
辛澤淵手掰過的臉,把角的幾粒殘渣輕輕拭去,溫聲道:“慢點吃,別噎著了。”
韓千君一心在那一撲沒功之上,并沒有意識到辛公子此時的行為,就已經大大的逾越了,豁了出去,直接道:“辛公子給個準話唄。”
“嗯?”
韓千君看著他那張單純無辜的臉,又慫了,“辛公子既知道我是誰了,就沒有生出一些想法?”
辛公子:“什麽想法?”
攀高枝啊。
多人踏破了家的門檻,想要在國公爺手下討個一半職,不過在進宮之前進門來的都是高門大戶的青年才俊,出宮後上門來的幾乎都是死了老婆的中年男子。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從來不會低看任何一個想要用手段爬上位的人。只是也有自己的理想,高枝只樂意給辛公子攀。
“韓娘子是想我去韓國公麾下,謀個職?”
韓千君愣了愣,這麽說也沒錯,當即狠狠點頭。
辛公子沉思了一陣,側目看著,突然子一偏,寬大的肩頭過來,低了聲音在耳畔問:“那千君,想讓我謀個什麽?”
像是盛夏裏午後的一熱浪,突然從頭席卷而來,韓千君在其中彈不得,心口‘咚咚’跳起來,可那熱浪并沒有帶來煩躁,反而心口的位置,似吹來了一縷徐徐清風,帶著淡淡的花香,還能嗅到花香裏的一抹甘甜。
“韓娘子想好了,再告訴我,我先去上課。”
辛澤淵人走出去了,活像一尊雕像的韓千君才了眼珠子,饒是再遲鈍,也知道辛公子適才的行為,逾越了!
他,他到自己了,斜著眼珠子親眼所見,兩人肩膀挨在一了,這回可是也沒,是他自己靠過來的。
追出去,人已經不見了,只剩下楊風立在了院子裏的槐樹下。
楊風再一次見證了那位前貴妃娘娘,立在廊下傻笑。
笑了一陣,見徑直朝著自己而來,楊風下意識做出了防備,誰知對方快到跟前了,神一愣,像是發現了天大的喜悅,欣喜地問道:“他適才是不是我千君了?”
楊風:.....
他怎麽知道,又不是順風耳。
“啪——”一聲,楊風回過頭,便看到韓千君扔了一個不算太鼓的荷包在跟前的石桌上。
楊風不明白什麽意思。
韓千君提點道:“你的俸祿是我給的,且後面幾個月的俸祿我也付了,如今我主找上你,你應該懂,往後能不能高升,就看你抓不抓得住機會。”
楊風忍俊不,莫不是把自己當宮中的太監了?
韓千君已經開始發問了,“辛公子有沒有對旁的姑娘,也像對我這樣?”說完又張地代道:“千萬要保,不能告訴他,我問過你。”
還真是什麽人都敢相信。但除了這位前貴妃,主子還真沒在其他小娘子面前這般裝過,揚風道:“沒有。”
韓千君心下一喜,繼續問道:“辛公子沒有給旁的小娘子做過飯,泡過茶,一道看過書?”
在說什麽,主子很閑?楊風道:“沒有。”
韓千君眼睛越來越亮,“噓寒問暖也沒有?”
楊風瞟了一眼桌上的荷包,這麽多問題,裏面的銀子怕是不夠付。韓千君很快看出了他的心思,忙道:“這只是定錢。”
楊風偏過頭,“沒有。”
韓千君懸來兩日的心,平穩落了地,這才問道:“你可知,辛公子喜歡什麽?”
楊風覺得弄錯了方向,公子在朝堂上的職韓國公給不了,但可以給他一個新郎,那日鹽罐子的恩怨,他銘記在心,沒那個善心去提醒,搖頭道:“不知道。”
“那他喜歡什麽?”
這個楊風知道,“錢。”
韓千一愣,那先前自己問能不能買他,他說不能,瞧來是給的不夠,又問:“多程度的銀錢,他才會喜歡。”
錢這東西自然是越多越好,楊風說了一個事例,“前日有人送了公子五萬兩。”黃金,“但公子沒收。”
“五,五萬兩...”可只有兩萬兩白銀。
—
三萬兩的差距,上哪兒去弄?要不問鄭氏把自己的嫁妝要過來?只怕剛張口,便會被鄭氏質問為何需要那麽多錢?自己但凡說出辛公子,的父親當日便會殺來這間私塾,把辛公子到跟前,從頭到腳審視一番,再把他祖宗十八代挖出來,然後大罵道:“為何要騙我心肝閨的錢!”
韓千君一想起那一幕,便忍不住打了個寒,算了,不能打草驚蛇,三萬兩,自己想辦法。
明日進一趟宮。
心頭念著銀子的事,午食同辛公子用飯都有些心不在焉,辛公子喚了幾回,才回神,張口便語出驚人,“辛公子,你等著我,我明日就去籌銀子。”
辛澤淵:......
何時如此喜歡銀子了。
見擱下碗筷便要辭別,辛澤淵拉住,“你有馬車?”
韓千君一愣,還真沒有,來時雇了馬車到私塾,回去私塾門口可沒有馬車供雇傭。
辛澤淵看了一眼剩下的半碗飯,“吃完,我送你。”
來了這麽多回了,辛公子每回只送到門口,從未送出過水市,今日是頭一回,且也是第一次坐他的馬車,一點都不比那輛差,靠近馬匹的位置置辦了一張塌,榻上鋪了一層皮革,寬敞到四五個人都能坐下。一側則擺放了是一張茶桌,上面的茶一應有。
另一側擺著一爐熏香,裊裊青煙從爐裏鑽出來,筆直地往半空中升,韓千君終于找到了那清淡的香草香從何而來。
韓千君轉頭看向側的公子,見到他一青素帶後,所有的疑又一瞬消散了,問他:“馬車是雇主的?”
一定程度上,辛夫人也算得上是雇主,辛公子點頭,“嗯。”
“下回我送你一輛。”他們不坐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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