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種遇見外男的況應該避開的，但都已經兜頭撞見了，也不能全然當作沒看見，謝令窈微微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

四人而過，彼此都沒多說什麼。

白氏不免又回頭看了一眼芝蘭玉樹的李之憶，眼中閃過一笑意。

知子莫若母，這個兒子是個脾氣古怪的，模樣也不過中等，謝令窈定然是瞧不上，白氏雖一閃而過地過這個心思，但也被止住了這個念頭。

謝令窈合的眼緣，若非良緣自己也不想強加給。

但那個李之憶卻是不錯，家世上雖說遜了江時祁一些，可也是個實打實的翩翩公子，與謝令窈兩個倒是郎才貌。

若謝令窈不嫁江時祁的話，這倒是個好去。只是不知道李家是不是也是那般看重家世。

算了算了，這心做什麼，看老太太稀罕的樣子，若真到了管閑事的那一天，也不到去手，只不過到時候倒是可以在跟前提一提這個李之憶。

白氏親自將謝令窈送上了馬車才又轉回去，剛走一半卻又遇上了故意等著的徐昊晟。

“你怎麼把李公子一個人撂下了？這也太失禮了！”

徐昊晟看了看白氏后的兩個丫鬟，二人識趣退下。

“您是不是在為我相看姑娘了？”

白氏一驚，意識到他是誤會了，忙手去拽他，順手一掌拍在他后背上：“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再說，你這是個什麼表？人家姑娘花容月貌，就算是為你議親，難道委屈你了？”

徐昊晟閃躲不及，被結結實實一掌打得一，苦著臉咬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說著又把白氏拉到一邊，母子二人嘀嘀咕咕。

“方才李兄見了后，旁敲側擊問了我好幾句，他從來沒這樣過，我估著他這是了心思。左右我暫時還沒這個意思，您就行行好，促一對有人吧。”

白氏翻了個白眼，嫌棄地撇開袖子：“你想得，還給你說的。這是謝家姑娘，與江時祁是有婚約的，你祖父祖母專門人家請過來做客，你在這兒胡思想。”

徐昊晟嘖了嘖，為自己的好友到惋惜，但是接著白氏又笑地問他：“李公子當真對謝姑娘有意？”

“人家姑娘都有婚約了，您還問這個做什麼？幸虧我今日多問了一句，不然還真鬧出笑話來了。”

既是與江時祁有婚約，那可就不了。江時祁這個人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他得趁早勸李之憶收了這份心思。

可是稀奇了，江時祁有婚約這個事，京都先前竟都沒什麼風聲，那麼多心悅他的小姐們，可都要心碎了。

白氏神一笑：“你只管去幫我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幫您問？”徐昊晟不解道：“這又關您什麼事？”

白氏已經不耐煩了：“你這人就是特較真兒！就是你自己去問，問了順口告訴我一聲！”

白氏扔下不明所以的兒子快步走了，若謝令窈真配了這個兒子，那才真暴殄天了。

徐昊晟在冷風中了冰涼的鼻尖，糊里糊涂地轉回了書房，嚴肅并且添油加醋地告知了謝令窈與江時祁的婚約，把白氏的話忘了個干凈。

謝令窈下午聊地開心，連腳步都輕快了些，下馬車時見四下無外人，竟從馬車上自己跳了下來，把李嬤嬤嚇得一哆嗦。

“哎喲，地上還有殘雪，摔著了可怎麼好！”

謝令窈舒心一笑，好久沒過過這樣松快的日子了，這樣輕盈的姿，跳下來又不會怎麼樣。

還想去學騎馬了呢，生下來直到嫁人，總是被困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要出去跑，要出去跳，去看看這天地有多大，這山河有多廣。

江時祁的馬車就在巷子轉角停著，他看不見謝令窈雀躍的影，卻能聽見俏俏同李嬤嬤求饒的清甜嗓音，仿佛能想象出那小小的影從馬車上一躍而下的憨姿態。

“下午去了哪里？”

張茂迷茫問道：“誰？”

江時祁耐著子答道：“謝小姐！”

“哦～”

“去了哪里！”

張茂眨了一下并不大的一雙眼睛，有些無辜：“屬下今日一整天都跟您在一塊兒，怎麼會知道這些？”

見江時祁瞇了瞇眼，這是怒的前兆。

張茂立即翻下了馬：“屬下這就去打聽！”

謝令窈的馬車停在了侯府正門，下來之后直接走了進去，而江時祁的馬車一路從側門暢通無阻直接進了侯府。

江時祁忍不住想，這個京都有哪里能讓那麼輕快？是因為……某個人？

江時祁冷淡的眸子徹底閉上，若是這樣的話，那倒是他耽誤了。

謝令窈原是想進府先跟太夫人打個招呼，但是聽說因為中午多用了些糯米團子，腸胃便有些不舒服，請太醫來開了藥，早早喝了躺下了。

謝令窈落得個輕松，一路朝梧桐院快速回去，跟李嬤嬤說好了，今夜要在屋支了爐子烤干年糕，撒上白糖再溫一壺清酒，是想想謝令窈就已經食指大。

可總有人喜歡在開心的時候給潑一盆冷水，就比如江時祁，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

本不想見的人，就那樣筆直地出現在了的必經之路上，避也避不開，只得著頭皮上前打招呼。

“江公子安好。”

江時祁淺的眸子轉了轉，落在謝令窈紅撲撲的臉頰上，江府占地寬廣，從正門一路走來，走了好一會兒，難怪臉頰泛紅。

“下次可直接讓馬夫將馬車從側門一路趕到后院停下，可省去許多路程。”

謝令窈被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弄得有些怔愣，知道可以這樣，但這事主人家的特權，一個外客，這樣哪里合規矩？

“不礙事，天兒冷，我正好多活活。”

雖不知道他怎麼突然來這麼一句，謝令窈還是盡量客套地回答他。

“下午出去了？”

江時祁眉頭微蹙，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這句話自己就跑出來了，但他江時祁敢說出口的話，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謝令窈眉心跳了跳，江時祁怎麼會出他金貴的時間來問這些廢話，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徐家送了帖子來，我想著左右無事便上門拜訪了。”

徐家？江時祁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從記憶里拉出來一個徐昊晟。

不會是他，畢竟謝令窈連自己都瞧不上眼，又怎麼會看上刁鉆古怪的徐昊晟？

“天冷，你進去歇著吧，告辭。”

謝令窈張了張，沒說出什麼話來，微微福了福，好好的興致被他攪了大半，臉神都跟著懨了下來。

謝令窈是李嬤嬤親手帶大的，一顰一笑李嬤嬤都能從中品出花兒來，看了這樣子，李嬤嬤心里嘆了口氣，看樣子是真不喜歡這位江公子了。

也好，也好。

江時祁在轉的瞬間，本就冷淡的神變得更冰涼了，他清楚地看見謝令窈在看見他的瞬間，眼神都黯淡了下來。

他做錯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厭煩他？

今夜睡不好的，除了備嫌棄的江時祁，還有徐家的老兩口。

“窈兒這孩子是真不想嫁，你別為難。”

徐老太爺愁得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我知道，我是在想，不嫁的話，難道要回簡州？父親早就給娶了繼母，一個剛退了親的子，父母又不上心，以后還能嫁個好人家？”

太夫人卻是不以為意：“這有什麼，窈兒那容貌，只要放出話去，去提親的人多如牛，還怕尋不出個好的？”

“無知婦人！一個子沒有家世支撐，有傾城的容貌是一個好事兒嗎？”

太夫人了一口冷氣：“你是怕……”

京都遍地都是天潢貴胄，一個沒有份背景的絕佳人，輕易便會被攀折。

“你得空了，還是多去見見太后吧。”

“我不去”三個字在太夫人嚨里滾了一圈兒，還是被吞了下去。

鮮有人知道，與太后曾是手帕之，深厚似親姐妹。

太后其實與一樣，母家份并不算貴重，進宮后靠著謀算一步一步爬到妃位再到貴妃、到皇后，最后到太后。

怨太后在無休無止的斗爭中失了本心，變得于算計、冷漠嗜殺。

太后怨不懂深宮斗爭的慘烈，非但不，反而還指責。

昔日姐妹各執己見，竟有二十余年不再見過一面。

如今為了個無親無故的謝令窈，太夫人卻選擇了妥協。

只因謝令窈需要一個絕對強大的后盾，讓人絕不敢起齷齪心思的背景。

太夫人只有兩個兒子，沒有兒，兩個兒子也沒給生出個孫兒來，沒會過為兒心的煩惱，現在因為謝令窈的到來，倒不得不為其多些心。

至于惹得人愁緒萬千的謝令窈，卻睡著極好，在暖暖的被窩里抱著李嬤嬤給的小枕頭，呼吸綿長而又沉穩。

此刻這一方溫暖的衾被才是最貪念的，外面的紛紛擾擾都與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