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的書房里，賀勝神威嚴地坐在書桌前，坐姿端正，雙手疊放在桌上，目如炬，靜靜地等著兒子先開口。

賀城軒卻心不在焉，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樓下的景所吸引。他正站在窗邊，兩道眉幾乎要擰到一塊兒去了，眼神死死地盯著樓下，他看見景鈺上了貝正奇的車。

賀城軒的臉瞬間變得沉，他猛地轉過，幾步就沖到書房門口，用力推開那扇厚重的門，便要往樓下沖去。

“砰！”賀勝終于忍無可忍，大手猛地拍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整個書房似乎都微微抖了一下。

“你一句解釋都沒有，又想去哪兒？”賀勝怒吼道，他的聲音在書房里回。

樓下傳來車子啟的轟鳴聲，漸行漸遠，賀城軒像是被走了所有的力氣，心煩意地走回書桌前，一屁坐下。

父子倆相對而坐，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抑的沉默。

賀城軒下意識地了口袋，他現在迫切地需要一煙來緩解心的煩躁。他的手指在口袋里胡地索著，卻一無所獲，眉頭皺得更了。

賀勝一直盯著兒子，目犀利得仿佛要穿他的靈魂，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出對景鈺的真實想法。

“你怎麼想的？”賀勝終于打破了沉默，聲音低沉而嚴肅。

賀城軒此時卻滿心煩躁，心思完全沒在這兒，如坐針氈。他猛地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不耐煩，

“還能怎麼想？要離婚，我能怎麼辦！”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倔強，仿佛在維護著自己那所剩無幾的驕傲。他從小接的教育和家族的環境，讓他做不出一般男人那種低聲下氣、苦苦挽留的姿態。

賀勝看著兒子，心中滿是疑。

當初，景興和對這門親事極為抵，完全沒有和賀家結親的想法。

賀家當時面臨危機，賀勝只好出此下策，讓兒子去吸引景興和兒的注意。好在賀城軒相貌英俊、能力出眾，很快就贏得了景鈺的芳心。

那時景鈺還在上大學，年輕懵懂，竟在熱中懷了孕。深兒的景行和無奈之下，只好松了口，答應把兒嫁到賀家。

賀勝一直以為兒子只是逢場作戲，把這當作解決家族危機的手段，畢竟在他們這種家族里，利益往往高于一切。

可是現在，景家已經倒臺，兒媳提出離婚，兒子卻為何一臉不爽呢？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要告訴我，你真的。”賀勝的語氣依舊淡淡的，但眼神中卻多了幾分探究。

在他看來，這種東西，在他們這樣的家庭里是極為奢侈的。

對于他們而言，人有時候是利用的工，就像一顆棋子，被隨意擺布在家族利益的棋盤上；

有時候只是消遣的玩，在無聊時用來打發時間。但無論如何，人絕對不是用來的。

賀城軒聽到父親的話，子微微一僵，角泛起一自嘲的苦笑，那笑容里藏著無盡的苦與無奈，

“？哼，我怎麼可能懂那種東西。”他在心里默默地對自己說著。

他別過頭，躲開父親審視的目，

“不管我對是什麼，現在都不重要了。”賀城軒像是在說服自己一般，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

“景家已經垮了，一個人帶著孩子，遲早會回到我邊。”

賀勝像眉頭皺，眼神中滿是震驚與疑，像是看一個不認識的一樣看向自己的兒子，他完全沒想到賀城軒居然是這樣的想法。

“我并不反對你們離婚，只是你們做事如此莽撞，連提前商量一下都不愿意，這會嚴重影響賀氏的形象和價。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應該懂得其中的利害關系，知道什麼是輕重。”

賀勝語氣嚴肅，眼神中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塊沉甸甸的石頭，砸在賀城軒的心頭。

賀城軒煩悶至極，四周的空氣都變得無比抑，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眉頭皺，眼中滿是煩躁與不耐，不想再聽父親繼續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語。他的心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知道，父親或許什麼都考慮到了，公司的形象、價的波，還有那在父親眼中無比重要的賀家的名聲，這些在父親心里就像是至高無上的神祇，不容有毫。

父親就像一個的機，所有的決策都圍繞著這些冰冷的數據和家族的榮耀運轉。

但他也是個人啊！他有自己的，有自己的喜怒哀樂。

他不是冷，他的心在滴，那些被抑的在他的膛里澎湃，隨時可能沖破堤壩，泛濫災。

沒人能夠理解，沒人能看到他心深的痛苦，只是一味地強調那些所謂的利益。

賀城軒沒有再回應父親，轉快步走出書房。

賀城軒駕車在城市的街道上疾馳。車窗外的街景如同一幅幅模糊的畫卷般飛速閃過，他滿腦子都是景鈺和孩子的影，心急如焚地想要立刻找到他們。

他抖的手向手機，想要撥通景鈺的號碼，問問在哪里。手指在屏幕上懸停了許久，最終還是放下了。

猶豫再三，他最后還是撥通了景城的電話。電話接通的那一刻，他的心跳陡然加快，微微抖著說道：“阿城，是我……你姐姐到家了嗎？”

聲音帶著一張和期待，眼睛盯著前方的道路，手不自覺地握了方向盤。

電話那頭傳來景城肯定的回答，賀城軒長舒了一口氣，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放下手機后，景城一臉疑地看向正在給西西洗澡的景鈺，撓了撓頭，問道：“姐，你把姐夫拉黑了嗎？”

景鈺正專心地給孩子洗澡，聽到弟弟的話，手中的作一頓，過了一會兒，輕輕搖了搖頭。

景城看著姐姐，不著頭腦，喃喃自語道：“那他怎麼總是打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