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鄭思蕓在四季雲頂有套公寓, 是十八歲那年，家裏送的人禮。蔣蕎來過幾次，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乘坐電梯上樓, 按門鈴。

“小蕎, 你來啦。”鄭思蕓頂著一頭糟糟的頭發開門, “進吧。”

換好拖鞋進屋，鄭思蕓打開冰箱，拿了一瓶喝的遞給。

蔣蕎看神不對勁，語氣擔憂：“你怎麽了？家裏的事還沒理好嗎？”

“已經走完法定程序了, 該怎麽辦就怎麽辦。”鄭思蕓生無可地躺倒在沙發上，“但現在，我有一樁更大的麻煩。”

蔣蕎愣了愣, 問：“你別急，慢慢說，有問題我們一起解決。”

“你知道唐明予嗎？”

蔣蕎思索片刻, “知道啊, 唐氏集團的長子，前幾年東郊晚宴我見過他，聽說他不太好, 好像有先天心髒病。”

唐氏集團主營百貨行業，和其他豪門一樣，家裏的關系錯綜複雜。唐明予的媽媽很早就去世了，他不父親待見，和唐明凱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關系很一般。

這些是圈裏公開的，蔣蕎奇怪：“你不是和唐家退婚了嗎？怎麽提起他來了？”

鄭思蕓：“我和唐明予睡了。”

“……”

這個消息仿佛一記重磅炸彈, 蔣蕎被炸懵了。

鄭思蕓表崩潰，“這真的是個意外, 我最近不是心不好麽，就和塑料姐妹去會所玩兒，順便點了幾個男模，然後……我以為他也是男模，幾杯酒下肚就滾到床上去了。”

蔣蕎抓重點，“所以，你睡了前未婚夫的哥哥？”

“就是這樣，還睡了兩次。”

蔣蕎睜大眼睛，“兩次？”

“第一次驗不錯，後面又約了一次唄。”鄭思蕓鼻尖，“我本來打算出點錢，長期包養他的，但是昨天到他和唐明凱一起巡視商場櫃臺，我才知道他本不是男模。”

蔣蕎想到什麽，“等等，是不是你強迫人家的？唐明予不是不好嗎？在床上有力氣？”

“我強迫他？”鄭思蕓好像聽到什麽離譜的笑話，反應很大，“看見我脖子上的草莓沒有，都是他啃的。”

蔣蕎低頭去看，鄭思蕓脖頸上，確實有些曖昧的痕跡。

點點頭，“看樣子，你們戰況很激烈啊。”

“別說了，唐明予約我後天見面，現在怎麽辦？”

的事蔣蕎沒有經驗，也給不了什麽建議，認真分析了一下局勢，說：“你和唐明凱不是早解除婚約了麽，所以理論上，不存在道德問題。”

“他後天約你，應該只是想為這段水緣做個了結？你就去嘛，說清楚。當然，要是他提出和你結婚什麽的，那就再考慮一下。”

鄭思蕓苦笑，“我爸媽破産了，哪個男的敢娶我？我現在只想搞錢，偶爾搞個男模玩玩。”

“算了，我不去了。”鄭思蕓很快做好決定，“管他幹什麽，我不想再和唐家人扯上關系。”

兩人雖然認識很久了，但從來不會為對方做決定，蔣蕎尊重的想法。

鄭思蕓抱著，“自從你結婚後，我們好久沒一起睡了，天殺的秦老板，搶我老婆！”

鄭思蕓手不規矩，在蔣蕎上一通，“小蕎，你的好啊，又是羨慕秦老板的一天。”

“你羨慕他幹什麽？”

“羨慕他每天能這麽的啊。”

蔣蕎拍掉的爪子，“他才沒過呢。”

“真的假的？”鄭思蕓不能理解，“有個這麽香這麽的老婆，秦老板能忍住？你會不會被gay騙婚了，還是秦老板不行？”

蔣蕎回憶起結婚以來的點滴，還有今天上午，在車裏的那個吻。

臉一紅，蔣蕎堅決否認，“別說，他不是gay，也沒有任何病。”

應該只是覺得，兩人沒到吧。畢竟和不喜歡的人做那種事，奇怪的。

鄭思蕓：“不聊這個了，我那些塑料姐妹平時幹啥啥不行，選男模眼倒是一流，我打算元旦節再去happy，你幫我挑一個。”

這時候，蔣蕎的手機響了。

是秦令舟。

蔣蕎接通電話，“喂——”

“在做什麽？”電話那邊很安靜，秦令舟今天沒去公司，這會應該在書房。

蔣蕎說：“沒做什麽，隨便聊聊天。”

“明天幾點回？接你去老宅吃飯。”

蔣蕎看一眼好友，“鄭思蕓最近心不好，我想多陪陪，下午你再來接我吧。”

電話那邊沉默了會，秦令舟說：“行。”

正準備掛電話，鄭思蕓捧著個平板大起來，“臥槽絕了，這個男模要臉有臉，要有，小蕎你過來幫我看看——”

“呃……”蔣蕎走遠了些，說：“鄭思蕓我，先掛了。”

秦令舟問：“要去看男模？”

“……”

聽力怪好的。

蔣蕎糾正，“是看男模特，我們在看黎時裝周轉播呢。”

電話那邊傳過來一聲很輕的笑，“去吧，早些睡。”

“嗯，拜拜。”

掛斷電話，蔣蕎坐回沙發上，鄭思蕓壞笑著湊過來，“怎麽，你老公查崗啊？”

“不是，明天要去老宅吃飯，他問一下我的時間。”

鄭思蕓：“這還不是查崗？”

“當然不是。”

這天晚上，蔣蕎和鄭思蕓睡在一張床上，像高中時候那樣，聊男人，聊八卦，直到淩晨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覺醒來已經十二點了。蔣蕎有點，起床去廚房找吃的。

鄭思蕓家的廚房應該很久不用了，鍋碗瓢盆湊不齊，冰箱裏只有碳酸飲料。找到一袋臨期面包，啃幾口，味道不太行。

可能婚後過慣了飯來張口的日子，一時半會蔣蕎不太習慣。

天沉沉的，外面寒風呼嘯，似乎要下雪。

坐在沙發上點外賣，糾結好一陣都沒下單，這時候，手機屏幕上方跳出一條消息。

秦令舟：【吃飯了嗎？】

蔣蕎：【沒呢，點外賣。】

秦令舟說：【下樓，帶你出去吃。】

蔣蕎驚訝：【現在？你到四季雲頂了？】

秦令舟：【嗯，剛到。】

比預估的時間早了點，鄭思蕓還在睡覺，蔣蕎跑回臥室晃的胳膊：“思蕓，一起出去吃飯？”

“不去。”鄭思蕓困得睜不開眼，“你老公來接你了？”

“對啊。”

“那你去吧，拜拜。”

說完，被子拉過頭頂，又睡過去了。

蔣蕎得不行了，簡單收拾一下，出門找秦令舟。

外面天寒地凍，剛走出大樓，蔣蕎便覺有涼涼的東西落脖頸，擡頭一看，真的下雪了。

天上灑下銀白的綢緞，有很多年沒看過帝都的雪了，一時間看呆，手去接雪花。

自娛自樂一會，蔣蕎拍拍手，繼續往前走。

沒走兩步，看見那輛黑的邁赫就停在不遠。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而一個穿黑大的男人，此時正抱臂靠在車上等。

秦令舟角微勾，“不冷嗎？”

蔣蕎有點囧，小孩子才做接雪花這種傻事呢，回答說：“不冷啊。”

今天司機請假了，秦令舟自己開車過來，他一只手拉開副駕駛車門，問：“想吃什麽？”

“火鍋吧，下雪天和火鍋很配。”

沙井胡同附近正好有家不錯的火鍋店，一進去熱氣騰騰，空氣中都是辣椒和麻醬的香氣。

這會正值飯點，用餐的客人多，旁邊一對小饒有興致地討論，“寶寶，吃完火鍋我們去幹什麽？”

“看電影？”

“我不想看電影，想出去玩雪。”

“不如去公園，順便散步消消食。”

“寶寶你太好啦，和你約會真開心。”

蔣蕎後知後覺，和秦令舟這樣出來，似乎有點像約會？不過約會才不會像他們這麽生疏，至得牽個手吧。

這家店沒有包廂，秦令舟雖然講究，但沒有王子病。在大廳找了個位置坐下，因為蔣蕎的手不方便，點菜，煮菜自然都是他來。

食煮後，他夾起一塊牛，喂到蔣蕎邊。

那塊牛剛從紅鍋裏撈出來，還冒著熱氣，蔣蕎呼呼吹兩口，張吃下去。

“好吃嗎？”秦令舟拿紙巾幫了。

蔣蕎被香迷糊了，不住點頭。

秦令舟便用同一雙筷子，夾t了一塊牛吃。

“那個……”蔣蕎糾結了下，提醒他，“這雙筷子我用過。”

“所以呢？”

“所以上面有我的口水啊。”

秦令舟淡淡：“又不是沒吃過你的口水。”

“……”

好有道理。

秦令舟繼續喂吃東西，鄰桌的生看見了，嗲聲嗲氣地對男朋友說：“你看看人家的男朋友，又帥又，還會喂朋友吃東西呢，你只顧自己吃，一點也不在乎我！”

男生一邊幹飯一邊哄，“寶貝，吃飯需要男朋友喂的都是氣包，你是不是啊？”

莫名被涵了的蔣蕎，“？”

秦令舟薄很輕地揚了下，夾起一片脆藕喂到邊，“吃吧，氣包小姐。”

蔣蕎不服氣，展示自己的右手，“我傷了好嗎？”

“嗯，傷的氣包小姐，可以張了嗎？”

冬天的第一頓火鍋，蔣蕎吃撐了，出來時兩人服上的味道有點大。

蔣蕎建議說：“不如走回去吧，反正距離老宅不遠了，順便吹吹風。”

秦令舟同意，“走吧。”

穿過鬧市區，拐進一條胡同巷子，雪勢突然變大了，鵝般簌簌往下落。這一帶的胡同縱橫錯，因為是私人民宅沒什麽人，一片寧靜。

地上青磚結了層厚厚的冰，有點，蔣蕎不小心踩到冰面，腳下一溜，不控制地左搖右晃。

好在手腕被人確地拽住，對方稍稍用力，便撲進了他的懷裏。

松木香氣包裹著雪的清冽，同一時間迎面而來的，還有男人的溫。

寒風將秦令舟的黑發揚起，他牽住的手，說：“這樣走比較保險。”

天很冷，但他的掌心滾燙。

很奇怪，他們結婚了，同睡一張床，接過不止一次吻，卻是第一次牽手。

相，掌心生出麻，蔣蕎幾乎覺，走路快要同手同腳了。

回到老宅沒有看見秦，秦書瑤說，老人家去園子裏摘菜了。

老宅地方大，總共又沒住幾個人，秦便讓管家開了一塊地方種菜。大棚保溫，智能管理，自澆水施，不必費什麽心思。

秦令舟不了上的火鍋味道，回臥室洗澡。

蔣蕎說：“要不我去幫摘菜吧？”

“別，那些瓜果蔬菜寶貝著呢，不讓人。”秦書瑤下指了指的手，“再說了，你手這樣怎麽幫忙？”

蔣蕎只能作罷。

兩人在客廳看了會電視，蔣蕎發現茶幾上，放著一沓邀請函。

秦書瑤無所謂道：“都是別人送來的，我們不一定去。”

蔣蕎翻了翻，其中有張畫展的邀請函，讓移不開目：《筆墨時代——張春和私人收藏展邀請函》。

讓意外的不是這場展覽的主辦人，而是展覽作品，其中有幾幅畫來自的爸爸，蔣千山。

蔣千山去世後，他的畫大部分被胡文婷高價售賣，不知去向，蔣蕎再也沒見過。

展覽地點在西列島，南海附近的一個旅游勝地，時間就在元旦節。

反正元旦節放假沒什麽事，蔣蕎打算去一趟西列島，問：“這張邀請函能送我嗎？”

“你隨意。”秦書瑤很大方，“一張夠嗎？不夠的話我再找人要。”

“夠了夠了。”

反正一個人去。

沒一會，秦從園子裏回來了，老人家穿著厚厚的氅，神矍鑠，得知蔣蕎傷了手，心疼得直皺眉。

“怎麽搞的，疼不疼啊？”

蔣蕎抱了抱秦，撒：“已經不疼了。”

“令舟有沒有帶你去醫院檢查檢查，你這手是畫畫的，傷了可不得了。”

蔣蕎替秦令舟說好話，“他帶我去醫院了，這幾天很照顧我，送我上下班，還做飯給我吃。”

老人家咕噥，“這還差不多。”

今年秦種的紅豆大收，晚餐做了很多款紅豆甜品。紅豆牛糕，紅豆餅……簡直是一桌子紅豆盛宴，走的時候給小兩口打包了一大盒。

天黑下來，雪後馬路上行人車輛都，秦令舟單掌著方向盤，忽然問：“元旦節有空嗎？”

“幹嘛？”

秦令舟：“陪我去一趟西列島。”

蔣蕎本來也打算去那裏看畫展的，于是答應下來，“可以啊。”

“嗯，我讓沙琳訂機票。”

蔣蕎還是不明白，“我們去西列島幹什麽？”

“十二月三十一號傅逾過生日，在海上開游艇party。正好，我在那邊也有工作。”

蔣蕎知道，他和傅逾，宋一揚的關系很好，陪他參加好友的生日也是應該的。算了算日期，決定請兩天年假。

日子一天天過去，掌心的傷口漸漸愈合，終于可以拆線了，只不過握筆的時候還有點疼。

新一期《司南之杓》漫畫稿日在即，蔣蕎管不了這麽多，專心畫畫。

年底，各個部門都忙，創想工作室幾乎天天加班。

一晃到了十二月底，手頭的工作告一段落，大家開始商量去哪裏年。

陳安寧準備去環球影城玩，約：“小蕎，一起去嗎？聽說年夜有煙火表演。煙火表演耶，在帝都可太難得了。”

“我要去西列島。”

陳安寧會心一笑，“和你老公去度月啊？”

“不是度月。”

陳安寧一副我都懂的樣子，“好啦，別害，西列島的別稱我又不是不知道，那就提前祝你，有個火熱的月。”

西列島有別稱嗎？

蔣蕎還是第一次聽說，上網，在搜索框輸“西列島”三個字，很快，網頁跳轉，出來一行字：

月聖地西列島——

西列島又稱為doi島，為什麽呢？度月不doi度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