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比賀樓部的祖宗還祖宗啊——

賀樓忍不住瞟了溯寧一眼，思緒有些跑偏，在與目相的瞬間又連忙將視線收了回來，弓著的腰頓時彎得更低了。

他真的還不想英年早逝。

燭龍是上古傳說中的大妖，那麼能親聞燭龍講道的，又會是何等人？賀樓竟有些不敢猜了。

也是妖族？甚至是與燭龍同時代的大妖？

他心中因為這個念頭，突然對溯寧生出了幾分親切，不過沒敢表出來。

溯寧無視了他有些躁的魚尾，記憶中模糊的影子浮現，開口，讓他將妖族天庭傾覆這段歷史詳細講來。

“啊？”賀樓有些傻眼，這些事其實大都是他自瀾滄龍宮那只瞎了眼的老口中聽說的。

這只老不知活了多年了，據說現任龍君的祖父的祖父的母親封瀾滄海時，他就在這里了。

老耳聾眼瞎，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龍宮那株珊瑚樹下講古，不過也只有年紀還小的海族喜歡聽他口中那些無從考究真假的妖族過往。

賀樓時去瀾滄龍宮時就聽了不，到如今也還記得頗為清楚，不過他也并沒有將那些近似傳說的故事當真。

“妖族不曾留下史傳？”溯寧指尖按在額前，神看起來不算太妙。

尖銳的痛苦貫穿意識，像是要將神魂都撕裂，也在警告不要再試圖強行找回自己的記憶。

的記憶究竟是怎麼回事？

“應該是有的……”對于溯寧的問題，賀樓不太確定地道，“或許龍族有？”

所以這件事最終還是落在了瀾滄龍宮上。

距龍君壽辰還有十日左右，賀禮已提前備好，若非原崇山突然出現，賀樓本該著手安排前往龍宮的事宜。

他雖不算聰明，但還不至于連這點眼都沒有，立刻便道：“我這便去安排，最遲兩日后，一定能啟程！”

對他這個答案，溯寧還算滿意。

在不清楚瀾滄海龍君實力，更重要的是不太清楚自己的實力究竟于何種程度時，隨賀樓部進瀾滄龍宮顯然是更為穩妥的決定。

闔眸，似乎不打算再說什麼。

賀樓看了看還在自己手中的玉簡，又看了看溯寧，試探著開口：“尊者，這卷燭龍書當如何……”

話還沒說完，溯寧便已開口：“隨你。”

語氣冷淡，有幾分不耐，聽在賀樓耳中卻如同天籟。

他沒聽錯吧，這是將這卷道法給他了的意思？

這可是上古燭龍傳下的道法！

哪怕只是半卷殘簡，也足以在妖族中掀起軒然大波，就算是龍族，也不可能對此無于衷。

賀樓的心臟猛烈跳起來，臉上浮現起混雜著欣喜與不敢相信的復雜神，這已經是他盡力維持平靜后的結果。

如賀樓部這樣的小族，族中鮫人修行所用依靠代代相傳的略法門甚至本不能順暢文，稱為功法。

而現在，他手中卻是傳自燭龍的道法，哪怕只是殘卷，也足以讓賀樓到達從前想也不敢想的境界。

他甚至不必為此付出任何代價，若真要算，也就是千余尺海陵綃。

這樣的事，就算說出去，大約也不會有妖族相信吧。

這也不能怪他沒見過世面，賀樓心想，就算是北海白龍族，也沒見過這樣的世面啊。

連燭龍傳下的道法，都能隨口給了誰，就像這只是什麼路邊不值錢的碎石一般，究竟是何等份？

賀樓向溯寧的目已經比對祖宗還真心了，就算現在讓他去死……呃，這還是要猶豫一下的，還是留著他的命鞍前馬后更劃算不是？

雙手捧著玉簡，賀樓維持著躬俯首的姿勢，小心翼翼地向后挪去，看起來頗為可笑，不過在他自己看來，如此方能顯示他的敬意。

退出靜室前，賀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猶豫兩息，他還是試探著開口問道：“敢問尊者，云珠如今何在？”

他和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素未謀面，當然談不上有什麼，不過他總覺得還是應該問上一句。

溯寧不可能是云珠，賀樓覺得，恰好和云珠生得全無分別的可能也實在太小。

不過既然以云珠的相貌出現，或許曾經見過？

溯寧睜開眼，語氣中聽不出什麼緒：“的生死與你有關？”

“倒也說不上……”賀樓神訕訕，他頓了頓，“但好像也是有點關系的……”

溯寧對他這番話未置可否，只冷聲道：“海底裂隙下，重傷瀕死，以鮫丹作換轉珊瑚。”

果真是為取珊瑚，被卷了海底裂隙中。

賀樓微覺悵然，他甚至不識得云珠，便也很難為此到如何傷心，不過在確定隕后，他還是不由在心中嘆息了一聲。

依照賀樓部的習俗，族中有鮫人隕落后，他的親眷便會在城外礁石暗窟中點亮一盞照月燭。

賀樓擎著一盞照月燭，向自城池中駛出的靈族車駕，旌旗飄揚，如來時一樣聲勢浩。

不過這些在瀾滄海中橫行無忌的靈族，如今只剩騎在海上全無氣息的軀殼，薄紗后，原崇山的面一片灰白。車駕靈閃，掩蓋了濃重死氣。

賀樓部中不明的鮫人還都在為原崇山的離開歡呼雀躍，可算是把這所謂的神族靈使給送走了，以后千萬別再來了！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