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微愣了幾秒。
面前的孩子雖然不會說話,但有一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
瞳仁很黑,很亮,眼底清澈,沒有半點雜質,笑起來的時候,眼波微,清淺的笑意沿著眼尾徐徐溢出來。
有一種很沉靜的,讓人很舒服。
公車進了站,中年人收回視線,略顯歉疚的說了句「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就匆匆上了車。
等公車開走,呂濡才輕輕呼口氣,走到角落裡繼續等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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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府公館是江城最負盛名的別墅區,能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開闢出這麼一鬧中取靜的花園別墅群,開發商當初也是下了本。
當然,回報也是相當可觀的。西府公館儼然為了江城最頂級的權貴中心,有價無市。
呂濡就在這裡下的車。
穿著筆制服的門衛看見,立刻主過來給開門,向問好。
呂濡禮貌道謝,沿著林蔭道向里走,最後在一銅漆院門前停住腳步。
中式的庭院,古樸而典雅,假山流水亭臺花木,每一景致都散發著「我很貴」的迷人氣息。
這是嚴家的的住宅。
呂濡之所以住在這裡,是因為母親去世前將託付給了嚴家照顧。
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與嚴家的獨子嚴斯九原是有婚約的。只不過兩家年久未聯絡,這婚約還做不做數已不好說。
母親也是走投無路試一試,沒想到嚴家還願意守約,在母親去世後直接將呂濡接回了嚴家。
在這裡住了快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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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前庭花園,開門進屋,呂濡先在玄關站了片刻。
室很安靜,沒有人像往常那樣跑出來迎接,喊「小姐」。
這幾天家裡沒人,嚴叔和席姨回老宅探老人,並給阿姨們放了假。至於另一個人,自打過完年,呂濡就沒再見過他的人影。
呂濡不自覺地放鬆了肩背,如果不是知道家裡沒人,可能不會回來拿服。
二樓東西各有一間大套房,的房間在東側。
呂濡習慣的瞥了眼西側閉的房門,然後才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一進屋就徑直往衛生間跑去,下午多喝了些水,現在很急,想上廁所,所以一些細節就沒注意到——
比如床尾凳上那件並不屬於的黑稠質睡袍。
推開衛生間的門,呂濡還沒來得及看清裡面,沐浴的水汽就鋪面而來。
熱的水汽中混合著玫瑰和海鹽的氣息。
是慣用的沐浴味道。
有人???
猝不及防,呂濡頓時石化,徹底呆住。
背對著頭髮的男人聽到靜,扭頭看過來。
呂濡來不及收回視線,直直的和他撞上。
四目相對的這一瞬間,呂濡覺得世界都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耳邊除了巨大而急促的心跳聲外,什麼都聽不見了。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有一個世紀那麼久,也許只有一秒鐘,呂濡聽到嚴斯九不悅的聲音:「還看?」
男磁沉的聲線耳,仿佛一道天雷劈下,呂濡幾乎要魂飛魄散。
被嚇懵了,反應慢了許多,本能的抬手捂住眼睛,表示不看了。
見狀,嚴斯九不知是氣還是笑,微挑了下眉梢,薄勾起,一聲飽含嘲弄的哼笑聲從鼻腔溢出來。
呂濡瞬間抖了下。
「我說……」男人懶散的拖了個長音,尾音上挑,顯得有些故意,「還不出去?」
呂濡腦袋轟的一聲,直衝頭頂。
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逃走的,等找回意識的時候,人已經跑到了臥室門外。
背抵著牆壁,崩潰地捂住了臉。
嚴斯九看著衛生間大敞的門,氣得忍不住又笑了聲。
胡的了幾把頭髮就扔開了巾,拿過浴巾圍在腰間,走出衛生間,不出所料,房間裡沒看見人。
嚴斯九挑,不疾不徐的從床尾凳上撿起浴袍套上,然後再衝著門外喊:「進來。」
沒靜。
他並不著急,拖過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的看起了手機。
門外安靜了好一會兒,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才緩緩響起。
嚴斯九飛速著微信群里的消息,角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等門邊出半個小腦袋時,他才掀起眼皮,遞過去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
呂濡和他的視線撞上,扶著門框的手指不由的。
飛快移開眼,強迫自己鎮定,然後邁步走進室。
「敢進來了?」
嚴斯九慢悠悠道,毫沒有擅用別人浴室被撞見後尷尬的自覺,閒適的好像是坐在自己房間裡。
呂濡抿著,不回應他這逗弄意味明顯的問話。
好在嚴斯九也並不是真的想得到的回答,只睨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重新翻看著手機里的消息。
呂濡靠著牆邊站了會兒,見他坐在自己房間裡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心跳實在是無法平復下來。
沒辦法,這個男人的存在太強,哪怕只是閒散的坐在那裡不,也能讓如坐針氈,無法忽視。
想了想,深吸一口氣,小步挪了過去,在距離他三步之遙的地方站定。
嚴斯九毫無反應,眼皮都沒抬,當是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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