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孃……”糯的呼喚打斷二人低泣。
經過最初幾日的尷尬,一聲爹孃已經喊得十分自在。
畢竟是楊千玥的生父母,如今承了的子,便該還的因果。
雖說魔修灑自在,鮮注重因果,行事唯心而已。
但千玥以為魔修既可魔,便說明那些白生生小仙修們,素日矜持死守的道心確實有些道理。
況且是魔君,最不缺的便是灑度量,忤逆不孝這種叛逆行徑,沒得拉低自己的輩分。
是以,眼下這聲爹孃,喊得很是自在。
楊大栓回過神來,笑著漾起一張野臉,牽起媳婦和兒的手,往家裡走去。
千玥邊走邊想,楊大栓長得這般兇惡,日後若能隨了這份長相該有多好。
到那時,不必魔功震,便可盡顯我魔霸氣。
想到這裡,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又睨了婦人一眼,暗暗祈禱千萬別長沈梨花這副樣子。
次日午後,千玥伏在楊栓子背上來到祠堂。
幾位族老正堆著笑同一位男子說話,言談間多是小心翼翼的熱切。
千玥半抬起頭打量,男子二十出頭的模樣,長得十分俊朗,如玉,氣質出塵。
一紫金邊的華服泛著啞,難掩貴氣,隻是說話間無喜無怒,自有一傲然氣度。
“恒公子,就是玥兒。前些日子在山裡摔了下去,至今傷未愈,所以才讓爹背著進來。”族老小心解釋,生怕降低了孩子在主家眼中的分量。
楊子恒的目輕輕落在千玥臉上,點點頭道,“把孩子放下吧。”
楊大栓繃著臉,有些張地將千玥放在椅子上,忐忑地站在邊。
“將藥膏抹在傷,兩日便可痊癒。”
楊大栓怔愣半晌,還是族老看不過去出聲提點,才小心翼翼地接過。
“多謝公子。”
他生來笨,又因長相兇惡,一向不得兄弟喜歡。
眼下見到這般貴氣的人,手腳都不知該放在何。
輕地為兒上完藥,低聲將手裡的藥盒遞還回去。
楊子恒擺擺手,又令他手足無措起來。
千玥適應著孩的份,聲音糯道,“多謝公子。”
“我楊子恒,按族中規矩,你暫且喚我一聲恒公子。”
“千玥見過恒公子。”
“孩子靈秀,資質上佳,今日便隨我前往族地。你有什麼想和家人說的,抓時間吧,下次回來不知是何時。”
楊子恒頓了頓,又道,“是否還有一個五靈的苗子,差人去通知一聲,半個時辰後在此地出發。”
千玥想不到,此人如此著急,連一夜的時間都不留。
修煉之事還沒有想出辦法來,到了仙修地界豈不是更難自由。
楊子栓則緒低落地背著兒回家,滿心都是不捨。
然而仙凡殊途,再是不捨,終要一別。
半個時辰後,祠堂門口滿了村民。
和昨夜不同,今日他們都是來看主家修士的。
黃龍膏效果極佳,千玥本就養得不錯,此刻已能落地。
回首看了楊大栓夫婦一眼,二人皆是眸子通紅,糾結許久終是伏地行了一個大禮。
其實對二人的頗為復雜,為著原能夠痛快地喊一聲爹孃。
但對方給與自己的關寵溺,卻令有些抑。
甚至幾次,無意到那些塵封的記憶,刺痛悔恨,不一而足。
不過,今日這一禮終是該還的。
既是為的楊千玥,也是為了自己。
原已逝,占了的重新走道途,乃是此生最大的機緣。
因此,比原更欠著楊大栓夫婦幾分。
便是不為魔修嗤之以鼻的因果之說,是白占兩個凡人的便宜,說出去也丟了魔君的臉麵。
“孃的玥兒,獨自離家,一定要好好修煉,聽族中長老們的話。若是有空……”
沈梨花扶起兒泣不聲,與楊大栓親八載,隻得了這一個娃娃,自然是如珠如寶地護著。
若是兒沒有仙緣,他們原是打算招婿的。
楊大栓兇狠卻憨厚的黑臉別扭至極,那抹不捨的離別是含在眼中,化在裡,唯恐泡了兒修仙的決心。
千玥起甜甜一笑,嗓音糯,“爹孃是捨不得我嗎?待兒修煉有,會盡快回來看你們。”
楊子恒長袖一揮,帶著二人上了飛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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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三日,千玥與周安在楊子恒一不茍的教導下,日日重復著修士禮儀。
楊家作為修仙世族,又是皇族出,禮儀至關重要。一坐一站,一靜一,一語一笑都要分毫不差,盡顯貴家風流。
“本君修煉一萬五千載,從未聽過修士先學禮儀的怪道理,也不知周安那傻小子學得怎麼樣了。”
千玥癱在床上,睡姿懶散,想到主艙的小年,喃喃自語。
周安就是那個五靈的孩子,今年十二歲,已經開始知事。
據說楊公村乃是楊氏一脈被放逐的俗世凡人,村裡難出有靈的孩子。
既是被放逐,主家給的支援自然也極度有限。
楊公村慢慢紮之後,開始與鄰村通婚,人口逐漸復雜起來。
周安一家便是這個時候搬來楊公村的,聽說他爹與族老是舊識,這纔在村立戶。
楊氏主家的事,他爹也曾聽族老在酒後提過幾次,心中自然是有想法的。
奈何開祠堂測靈耗費不,通常十年才會開一次。
若有幸測出靈的孩子,主家會送來一筆打賞,倒也不必心疼測靈所費。
隻可惜,凡人生有靈的機會不過萬分之一。
許是楊家脈的緣故,隔上三五十年,總能測出幾個偽靈的孩子。
偽靈是指四靈或者五靈,這種資質吸收靈氣的速度十分緩慢,多數難以築基,隻比凡人多出幾十年壽命,極難有大的造化。
這種資質的孩子多是被送進族地當差,或者培養起來照顧家族營生,運氣好的也能謀個管事之類。
周安的未來若無大造化,便是按著這條路走。
即便如此,也比在楊公村做一輩子農戶強得多。
那一日,他測出靈,當真驚呆一眾楊姓族人。
而這些人是羨是妒,都不在他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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