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緩緩抬頭,紅豆也將手裏的油紙傘抬高了一些,看著麵前的小婦人,笑著說道:“錢嫂嫂!”x33xs.
小婦人愣了一下,然後怔怔地看著春許久,才猛地反應過來:“阿春?”
春笑著點了點頭:“是啊,我是阿春!”
當時春被闖進藥鋪的人玷汙,整條街上誰不知道,後來又聽說,想不開上吊了,若不是發現得早,人就沒了。
錢家娘子在親前就認得春,那個時候,們都是姑娘家,說說笑笑地好不開心,後來嫁了人,沒過多久,春就出了事,聽說上吊的時候,還在家裏哭了好一會兒。
錢家娘子一把抓住了春的手,從上到下細細地瞧著:“真是阿春啊,你,你現在,可好?”
春被迫嫁人做妾的事,也是知道的,雖然心有不甘,畢竟那樣好的姑娘,合該嫁個好人家,一生平安喜樂,可在那個節骨眼上,春除了嫁人,沒有更好的法子了,嫁人做妾,也好過一白綾保貞潔吧!
“五爺待我很好,吃穿不愁!”春看著錢家娘子,輕聲說道。
春說的好聽,可錢家娘子還是看到了手腕上的淤青,看了一眼邊上的紅豆,想了想,最後也隻是苦笑地拍了拍的手:“也好,也好,嫁漢嫁漢,穿吃飯嘛!”
錢家娘子很想和春敘敘舊,但是又怕惹得春主家不樂意,便也不吭聲,隻是陪著笑,將瞧上的那個胭脂盒放到春的手裏:“你嫁人的時候,我也沒能給你添妝,這個給你,也不值幾個錢,就當是我的一份心意!”
春趕搖頭:“使不得使不得!”
“掌櫃的,胭脂我們家娘子就收下了,但是這銀子,您也得收下!”一旁的紅豆趕開口道,“娘子臉皮薄,哪裏肯白要您的東西呢,出門的時候,我家爺也代了,但凡是娘子喜歡的,不拘多銀子,掌櫃的心意我們娘子領了,但是這銀子也是要收的!”
紅豆說話的時候,笑瞇瞇的,瞧著一團和氣,可話裏話外還是帶著幾分嚴肅,錢家娘子雖然一直在外頭做買賣,是個潑辣的,可都是普通百姓,哪個敢招惹富貴人家啊,也隻能陪著笑:“是,是嘛,想來你們家爺對阿春也是好的!”
“五爺待我還不錯,這些胭脂都是嫂嫂自己辛辛苦苦做的,我怎麽可以白白拿一個呢!”春說著,就要去拿自己的私房銀子。
紅豆眼疾手快,趕從懷裏拿了錢袋出來,給了一塊碎銀子:往後我們家娘子的胭脂水,可就拜托掌櫃的了,可得多那些時新的胭脂啊!”
錢家娘子收了銀子,隻得笑著應下。
春也不好再說什麽,轉離開。
春剛走,錢家娘子就忍不住歎息:“可憐了這麽好的姑娘啊!”
一旁的大娘早就好奇的不得了了,好不容易等到春走得遠了,便趕靠過來:“那是家莊的春?”
錢家娘子點了點頭:“是啊!”
大娘滿臉的驚訝:“我都不敢認,先前就覺著這個姑娘生得好看,和老子娘半點不一樣,好看的都不像是鄉下的泥子,你看看現在,穿金戴銀的,更是好看的不得了!”
錢家娘子沒吭聲。
如今的春瞧著是富貴了,穿得好,吃的也好,出門還有人陪著給打傘,可卻看不到春眼裏的笑意了,以前的春,雖然沒什麽錢,也不富貴,但是總是眉眼彎彎地笑著,笑著笑著就笑到人心裏去了!
可現在,雖然也是笑著的,可是眼裏卻不再如曾經那般靈。
大娘見錢家娘子一臉的憂心,上前拍了拍的肩膀:“你看春那副樣子,就是個有福氣的,雖然遭了難,但是好在對方也是肯管,沒人死,在這個世道上,除了那檔子事還能活下來,就已經是極好的福氣了!”
“誰說不是呢!”錢家娘子點了點頭,然後低下頭擺弄自己的攤位,旁地再也沒有說。
“娘子和方才那位掌櫃的似乎很相啊!”紅豆一邊走著,一邊笑著問道。
“錢嫂嫂沒婚的時候,就時常在我們鋪子買藥材,用來做胭脂水,那個時候,我們就聊得來,是個潑辣的子,但是是個好人,我被人欺負的時候,時常給我出頭來著!”春想起以前的事,眉眼間也帶了幾分笑意。
紅豆點了點頭,隨後就將這個事記在心裏。
這條街上的人,大多都識得春,隻是如今,梳起了夫人髻,渾上下也著一子貴氣,惹得他們也不敢上前說話,便也隻是遠遠地瞧著。
倒是藥鋪的掌櫃娘子,得了春的消息,遠遠地就跑了過來。
“阿春!”掌櫃娘子站在不遠,看著春許久,才緩緩上前。
“掌櫃的!”春走到掌櫃娘子邊。
掌櫃娘子就像是一個母親看著自己的兒一般,眼裏滿滿的心疼,出手了春的臉:“你怎麽瘦得這樣多?”
“最近天氣不大好,氣重,不怎麽吃飯,就瘦了一些!”春看著掌櫃娘子,眼裏也滿是親昵。
掌櫃娘子看了一眼紅豆,然後拉著春走到一旁:“你,你如今過得,可還好?”
春點了點頭:“五爺是個好人!”
對於春被欺負這件事,掌櫃娘子至今耿耿於懷,知道春上吊的時候,急得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總是想著,若是哪一日,沒有回家,住在鋪子裏,就不會出那樣子的事了。
掌櫃娘子隻知道春嫁人做了妾,也不知道這個五爺是什麽人,隻是心疼得厲害,是過來人,又積年累月的做生意,大宅子裏的那些鉤心鬥角,又如何不知道。
春這麽一個弱且不爭不搶的子,在那樣的宅院裏,又怎麽會有好果子吃呢,心裏難過,卻也說不得,隻是說道:“你好好養著子,等有了孩子,你就有了依仗,你是有福氣的,日後會有好日子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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