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梔一臉,就見兩個年輕子氣勢洶洶的朝自己圍了上來:
「姓楚的,你看你教養的這群狗崽子,把老娘的手抓什麼樣了,既然你和大哥管不好,那就只好我這個做嬸嬸的來管了。」
楚南梔打量了眼二人,說話的是林錦驍二弟妹秦香蓮,氣匆匆的掀起袖,腕間果然有一道新鮮的抓痕。
和一起的則是林錦驍同父異母的妹妹林錦蕓,也正用兇狠的目注視著。
楚南梔還不清楚院里究竟發生了什麼,先將眸朝向幾個小傢伙。
四個小傢伙見是楚南梔回來,立刻跑到林錦驍邊躲了起來。
而此時的林錦驍坐在石桌邊上,手裡握著拐杖,正沉著臉,並不想搭理這姑嫂二人。
再則,他一向不過問家裡銀子的事,昨日回來時也從未聽縣裡人說起縣令賞了楚南梔銀子。
大寶林瑞文以為壞人又要打他了,鼓著眼連忙兇的解釋道:「是們不聽阿爹的勸,非要闖到屋裡去拿姥姥留給我們的銀子。」
四寶林瑞嘉也充滿警惕的將手裡那個裝了銀子和首飾的包裹了。
林錦蕓盯著四寶手中的包裹,滿臉慍:
「我們拿點銀子怎麼了,你祖母將你阿爹養到這麼大,難道用點你們家銀子還傷天理了,你們幾個小沒良心的。」
說著,又特意打量了眼楚南梔,撇道:「如今發了橫財就將養育之恩拋諸腦後,簡直不孝,忘恩負義。」
「說到忘恩負義我倒不得不得不說幾句了。」
楚南梔實在聽不下去了,想起些往日的舊事,著林錦蕓,有些無可奈何的笑道:
「當初你父親過世后,我聽說你們一家人過得很是艱難,是誰幫著你母親將你和你二哥養大人的,是你大哥吧。」
那個時候林錦驍也不歲,每日除了幫著家裡忙活,還得外出去求那些大戶人家賞活掙些散碎銀兩來補家用。
林錦蕓聽著這話,支支吾吾了會,卻又理直氣壯的回道:「可阿娘也沒薄待大哥,還為大哥張羅婚事,讓大哥娶了你。」
想了想,很得意的笑了起來:「若不是我阿娘,就憑著你這種門戶能攀附上我大哥這樣的讀書人?」
「你如此瞧不起我家,可你上穿的,手上戴的,哪樣不是靠我家的銀子買的,若不是有這樁婚事你能過得這麼自在?」
說著,又將目落向秦香蓮:「沒有我們家那一百兩銀子,你二哥能娶來這門媳婦?能置辦那許多田地?」
話到這裡,楚南梔心也不知為何變得波瀾起伏,眼凌厲的視向林錦蕓,厲聲說道:
「可憐人家殫竭慮的為了你們一家,在你家沒吃過幾頓飽飯不說,你母親還讓他凈出戶,連間落腳的房子都不肯給。」
「那不是有你母親?」
林錦蕓看了看這小院,理所當然的道:「我阿娘當初沒嫌你母親建的這房子寒磣就不錯了,我阿娘將這麼好一門親事給你家,難道你們花些銀子有什麼不應當?」
「我楚家是有多欠你們的,嫁了兒,還得賠銀子賠房子。」
楚南梔眸中怒漸起,說話的語氣也越來越重:「就你這種人,給我提什麼恩義孝道,我一家遭大難你們不來探一眼也就罷了,還費盡心思的想著搜刮銀子,哪來的臉啊。」
「你一家遭大難不都是因為你作出來的,你又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
林錦蕓也沒想到這婦人如今說起話來一套套的,本就說不過,索著腰蠻橫道:
「我告訴你,楚南梔,今兒這銀子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前日里你對我阿娘拳打腳踢,讓病到現在床都下不來了。」
說罷,又拉過秦香蓮,抓住的胳膊示意道:「你看,二嫂的手上也讓大寶那狗崽子抓得鮮淋漓的,這些哪樣不需要銀子治。」
「這幾個小傢伙在家裡呆的好好的,你們不上趕著來招惹,他們又怎會為難你們。」
楚南梔覺出這姑嫂二人完全是瓷來了。
見過不要臉的可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前夜裡沒忍住的確煽過陳氏一掌,但也不至於這般嚴重,什麼拳打腳踢,得虧是林錦驍和四個小傢伙看著的,否則又要平白無故的被冤枉。
秦香蓮覺得這話是在故意包庇孩子,正想過來辯解,卻聽林錦驍怒道:「夠了。」
眾人去,只見他緩緩抬起頭來,目視著林錦蕓,面如死灰:「林錦蕓,這些年欠你們家的我該還的都還清了,往後我不想再與你們有什麼瓜葛,你姑嫂二人趕回去,再鬧我只能報了。」
對林家,他儼然已經死心了。
「大哥,難道你真的不管娘了嘛。」
林錦蕓有些失落,眉頭鎖著。
恰在這時,李策背著竹簍走了進來,他後還跟了兩位老者和一位中年男子。
楚南梔定眼瞧去,那為首的兩位老人不是別人,正是林錦驍的授業恩師,彩鄉的鄉嗇夫(鄉)聶懷安和蘆堰港的大儒常延玨。
而中年男子則是村裡的里正柳清波。
林錦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時跑過去,撲倒在聶懷安跟前,大聲啼哭道:「嗇夫大人,你可要為侄做主呀。」
隨即指了指楚南梔,喊得更加委屈:
「這惡婦打傷了我母親,我來找討要點銀子為母親治病,不給也就罷了,還讓這幾個小崽子抓傷了我二嫂,母親含辛茹苦的將大哥養長大,您是他的授業恩師,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做出有損孝悌的事來呀。」
「哎呀得了得了,你這臭丫頭就別在這裡自欺欺人了。」
聶懷安並不想聽這些瑣碎的事,與常延玨互了眼,冷笑道:
「你們家的事,別人不清楚,我和常老還能不清楚,要是沒有我和常老,林家大郎恐怕早就死了,大郎待你們一家不錯啦,你呀就消停消停,這一家剛剛死裡逃生,讓他們好好口氣。」
「可......」
林錦蕓有些不甘心,抹著淚還未來得及再說就讓聶懷安揮手打住。
他臉看上去已極為不耐煩。
秦香蓮見狀,裝作彬彬有禮的出來說道:
「要說我們本不該來向大哥和嫂子開這個口,可事出有因啊,這兩年賦稅繁重,年初又鬧春荒,地里莊稼也不好,家裡都快揭不開鍋,偏偏母親前夜過來回去就生了病,如今已起不來床了。」
隨之,意味深長的打量著楚南梔,語氣變得極為不善:
「這一切還得拜嫂嫂所賜,老人家過來替大哥主持公道,本是一番好意,嫂子卻不分青紅皂白的將給打了,那麼大歲數哪裡承得住嫂嫂拳打腳踢,難道大哥和嫂嫂就不該拿些銀子出來替老人家看病抓藥嘛。」
「什麼起不來床,簡直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陪在二老旁的柳里正聽得面發脹:「我方才還瞧見陳氏在菜地里割菜,我拔就跑,我倒是因為什麼呢,原來是憋了這麼個壞屁。」
說罷,柳里正也不耐煩的同秦香蓮呵斥道:
「你們姑嫂二人想要害人也該提前張羅張羅,別特麼當著二老的面丟人現眼,給你父親抹黑,今日二老過來是有正事的,滾,趕滾。」
他對陳氏家裡那幾位已是厭惡至極,這些年有事沒事就喜歡拿死去的林縣令說事,儼然是拿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而姑嫂二人被柳清波訓斥了這一通,頓覺面掃地,陳氏讓們過來要銀子,自己卻先拆了臺,簡直是無語。
出門前,林錦蕓還叮囑陳氏好好待在家中裝病,沒曾想母親竟跑出去割菜,還讓里正撞見了。
這都什麼事呀。
只是想著兩銀子怎麼也不甘心。
秦香蓮怕繼續胡攪蠻纏,強拉著趕灰溜溜的逃出了院子。
我爺爺是個紋身師,但他紋的東西很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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