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四爺書房。

此時的書房裡正坐著一位鶴發的老先生，他旁邊一個青小廝裡滔滔不絕地說著趣聞，逗得這位老先生時不時開懷大笑。

“劉大夫今日來得早啊。”方四爺略微一拱手，執了半個弟子禮。

劉大夫擺了擺手，顯然不願意。

“你別搞這一套，你能從老夫這學的，老夫都已經教給了你，算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今日是最後一課，上完老夫就跟你兩不相欠。”

劉大夫一家是方家在逃亡路上遇見的。他家當時也遭了災，正四逃命，沒想到逃命途中竟遇到了一夥兒打家劫舍的江湖強人打劫，險些斷送了一家老小命。

好在方四爺及時出手，三兩劍斬了強人，救了他們一家。

後來又因為方老爺重病，邊需要個大夫看護著，方四爺就提議讓他們跟著方家的隊伍一起走。

劉大夫一家見此自然萬分同意。他們一家也就跟著一同來到這汝郡定居。

“劉大夫這話可說錯了，你傳我醫是報了你自己的恩。可是我救了你一家五口的命，這恩你們怎麼還呢？”

方自行緩緩道來，倒不是他非要謝恩要挾，而是這劉大夫確實很有本領，自己著實想學。

自古醫武不分家，方四爺現在武道已經小有所，對醫道自然也是很有興趣。他可沒忘當年養劍堂堂主憑著自己研製的毒藥製了何師一半功力，也沒忘這位養劍堂堂主最後死在了袖裡閻王和上麵的劇毒上。

而且，這位劉大夫不於草藥之學，一手點之更是神乎其神。

那年方老爺本來剛冬時候就快不行了，但是被這劉大夫憑傳點手法上的追魂九手給拖到了冬至。

這簡直就是從閻王爺的手裡搶壽命啊，怪不得方四爺如此眼饞。

劉大夫被方四爺的話兌得不行，他一生都在鉆研醫，哪裡說得過才思敏捷的方四爺。

“這傳點之我就是不能傳給你。師門有訓，不給用劍之人療傷，更不可將本門絕學傳授於用劍之人。我將自己前半生所悟的醫傳授給你已經是極限，這門中所傳點之法我是萬萬不能教給你的。”

劉大夫的臉憋得通紅。

方四爺一看這老頭還是那麼倔，也不再難為他。

不過，他可是知道，這老頭的點笈記錄在一條白玉帛上。學不到，難道還不到嗎？

方四爺自然更不會跟他說，自己早已在房梁上看過了那冊點笈的全篇，隻差其中幾個關鍵之就能全部悟。

方四爺輕輕放過了他，跟著繼續學習草藥之學。

劉大夫脾氣倔了些，但是一醫知識當真十分紮實，而且對於許多問題都有獨到的見解。

比如，他認為，習武用藥，當適可而止。草藥也隻是天地間粹的一種，而不是萬能之。人們掌握了萬生克之道，才能用草藥來治病救人，當然還有習武煉。但若是毫無限製地使用草藥，藥草也可能產生嚴重的副作用。

劉大夫又說道，草藥裡分復雜，即使一人參，其也有對有害的部分。即使不對這部分有害，也會對那部分有害。

草藥用多了之所以會有害，就是因為這些部分傷害了。若是能夠將草藥中對人有益的部分單獨提取出來使用，或許就不存在副作用的問題了。

隻是，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

方四爺卻想到了自己的青皮葫蘆。那葫蘆十分神異，提取出來的草藥粹用起來似乎完全沒有副作用。

這兩年，方四爺始終沒有忘記對青皮葫蘆的探索。

那小青皮大概一個月能開啟一次，每一次開啟都要恭恭敬敬地上一聲“請寶貝轉！”

方自行每次看到自己恭恭敬敬請出來的寶貝竟是那樣一個都沒長齊的小人兒，就覺惡意滿滿。

那小人兒說的話方四爺聽不懂，隻能通過它的反應和自己的嘗試不斷琢磨葫蘆的用法。目前方自行已經基本索了出來。

方四爺給這寶葫蘆的小東西起名“煉道子”，因為這小東西怎麼看怎麼像哪位仙家大能點化出來在煉丹、煉爐旁打下手的。

之前在白蒼山，青皮葫蘆曾將一堆質量稍次的草藥提煉出三縷草藥粹，融效果頗好，與正常質量的草藥效果沒什麼不同。

後來方四爺換了一些其他草藥提煉，提煉出來的粹都效果十足，幾乎把一堆草藥的藥效凝聚到了一起。

更驚人的是，哪怕方四爺使用一些年份不足的草藥，隻要數量夠多，也能夠提取出相同效果的草藥粹。

這讓方四爺喜出外。要知道，每一株上年份的草藥都是歲月的積累，用一、一，十分難尋覓。

就拿普通的人參來說，一株千年老參需要經驗富的采藥人在深山中尋覓數年，都不一定能找得到。但是一百株十年份的藥參，隻要隨便找個大戶參農，就可以搞得到。

而且，想要達到千年老參的相同數量的草藥粹，都不一定需要一百株十年份的，可能隻需要八十株，甚至六十株，這其中並不是簡單的年數累積關係。

後來，方四爺還試了試讓小人兒提煉其他的東西，小人兒一臉的不願，但拗不過方四爺的強烈要求。

方四爺讓小人兒對著一盆水噴青雲霞，發現那盆中水了一半，剩下的清澈了一些、重了一些，沒有什麼其他變化。

後來還對幾把寶劍進行了提煉，隻得到一小塊糙的鐵。

看來，葫蘆不是不能對其他東西進行提煉，隻是普通凡俗之實在不值得，即使強使小人兒做了，也得不償失。

因為方四爺強要小人兒提煉這些普通之的關係，還被那小傢夥“嗚哇嗚哇”地用綠豆大小的小拳頭狠狠砸了幾下腦袋。

雖然一點都不疼，但是還是讓方四爺很是無奈。

這小東西貴得很，打不得、罵不得。

有一次方四爺把它呼喚出來，它在屋中飛，一下子撞到了方四爺的寶劍。

這一下可反了天！

那小東西別看樣子弱，其實很瓷實，即使撞上劍刃也不會有事。可是當時它僅僅頭撞到劍鞘上，就疼得“嗚哇嗚哇”大哭，一邊哭還一邊拿小腳丫去踢那寶劍，結果又把腳丫給踢疼了。

小東西一手捂著頭，一手捧著腳丫，哭得撕心裂肺。方四爺好哄歹哄都沒有用，隻能忍痛把那柄寶劍給折幾段，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才把小東西哄好。

這要是讓嗜劍如命的江湖劍客看到了，非找方四爺拚命不可。

白蒼山下

白蒼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