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四爺沿著養劍堂堂主的這條捷徑上了山去。

他沒有大意，把五提升到了極限，時刻觀察著周圍的風吹草。不過，剩下的一段路果然如他所料走得頗為順利，半個伏兵、陷阱也沒有遇到。

看來，這條小路不是養劍堂堂主給方四爺留的埋骨地，也是給他自己留下的後路。

…………

遠，青葉劍派的各大主要通道已經被上瀧幫和潛伏而來的吳**隊層層圍困，沖突喊殺之聲不斷，把這悠悠白蒼化為鐵戰場。青葉劍派弟子且打且退，傷亡頗為慘重。

此時的青葉劍派正廳，掌門和諸位長老麵帶愁容。話癆師兄站在一旁神焦灼。

“老夫早就知道這上瀧幫崽子和下瀧幫的畜生狼狽為，是一丘之貉。如今看到了吧，明目張膽地攻上山來，想滅我青葉劍派的門。”

鑄劍堂堂主裴一拍桌子，怒不可遏。他脾氣暴躁，且素來看不起上瀧幫這種混跡市井的幫派。

“現在說這些已是無用。何長老與諸多真傳在外遇襲，沈堂主和麾下洗劍堂弟子在各大主要通道苦苦支撐，鐘堂主失蹤，尤副堂主叛變，段副堂主死，青葉基業眼看就要不保！掌門，還請您下個決斷吧。”

說話的人是鑄劍堂副堂主鄒坤。

沈堂主沈長月是洗劍堂堂主，劍癡師兄的師父。鐘堂主鐘離是養劍堂堂主，現在已經涼了。這些人是除了長老堂諸位長老之外的實權人。

“那通向山下的三條道果真都被賊子堵住了？”掌門問道。

旁邊一位著長老服的清臒老者長嘆了一聲，“不錯，我親自帶人前去查探過，三條道裡都充滿了濃煙，應該是尤九那條白眼狼出去的。”

“看來賊子是鐵了心滅我青葉滿門！那就來吧，左右不過魚死網破，要讓他們知道我青葉最不缺的就是鐵骨錚錚的漢子。”

另一名著長老服，滿臉黑須的長老道。

“好在何長老帶著一應真傳在外，老夫相信以何長老的實力和人品定能護佑這些崽子的安全，我青葉的傳承不會斷絕。”

鑄劍堂堂主這時反而對何師最為信賴，他與何師關係不好，如今兒子就在何師的護持下，竟一點也不擔心何師會公報私仇。

這時，方自行已經上了山，來到了正廳之外，不等外麵弟子傳喚，直接闖了進來。

他看到話癆師兄安然無事，心中略鬆了鬆。

“拜見掌門、長老、諸位堂主，弟子方自行有要事稟報。”

“你怎麼也回來了，胡鬧！上山容易下山難，何苦上來陪葬！”

掌門對方自行上山的行為既是欣，又是不滿。

方自行將自己與話癆師兄分別後的況大致說了說，著重提了提養劍堂堂主發現的通道，去了仙人的事。

“這麼說，鐘離那叛徒留下的通道並沒有被賊子發現？”在場眾人大喜過。

也是話癆師兄關心過甚，他與南宮誠和方師弟分開的時候，眼見二人引開大群伏兵，所以與長老們著重說了一說，想要他們派人去解救兩位師弟，導致在場之人誤以為那條通道已經被敵人發現，並佈下了重兵。

“不過，就算發現了道，也隻能留下些火種”，掌門環視了一眼眾人，“如今大敵當前，門中主力若是撤了，防線頃刻之間便會瓦解。”

“掌門不必再說，我等明白！老夫在青葉待了三十年，也老了，走不了。今日，青葉在，我就在；青葉亡，吾亦亡。”

清臒老者麵十分沉靜，一點也不將即將到來的死亡當回事。

其餘長老、堂主紛紛附和。

“老夫自了江湖，就沒想著壽終正寢，今日正好讓賊子品鑒一下老夫修了四十多年的重劍。”鑄劍堂堂主冷哼一聲，接著對方自行道。

“方小子，若是我家小子能活下來，替我謝謝何長老護持之恩，老夫今生無法，隻能來世再報；若是那小子命不好，死在了弩箭之下，你就想個法子，讓他土為安。老夫這裡拜謝了！”

鑄劍堂堂主對著方自行深深一躬，然後轉朝門外走去，“掌門，長老，你們繼續討論，老夫去會一會那幫賊子，沈長月那老東西估計快頂不住了。”

“姓裴的，你別一個人裝好漢，老夫可不想被你比了下去。”滿臉黑須的長老也一躍追了上去。

在場之人默然，所謂視死如歸，大概就是如此。

“既如此，讓門剩下的真傳和部分門弟子先走，吾等再撐上一陣，等到這部分弟子安全了，再分批撤離，能撤多撤多。老夫最後走！”掌門一言而定。

“謹遵掌門令！”在場諸人躬應答。

…………

那一夜，群星晦暗，流漂櫓，把白蒼山染得暗紅。

廝殺喊之聲直到黎明前才漸漸微弱下來。

青葉劍派除了第一批真傳、門弟子在方自行和話癆師兄的帶領下從道中逃出，再也沒有人活著下來。

興許是道後來被敵人發現，也興許是沒有人願意茍且逃生！

這些弟子匯聚了何師護持下的真傳，一起向陳國陸撤去。等到後來吳國無故撤兵，戰爭平息，他們才又返回了白蒼山，重新建立起了青葉劍派。

何師一直沒有走，他就在白蒼山的一個山穀裡搭了一間茅草屋住下，與原來的青葉劍派相鄰，話癆師兄陪在他旁。

當時從何師劍下逃走的零星武林人士、士兵自此之後都瘋掉了，整日磕頭不止，懺悔不該與仙人作對。

吳國的征陳將軍知曉了事始末，不敢再生事端，將何師所居之劃為區，不讓人再靠近。

不過，這些都與方自行關係不大，那天他帶著部分真傳和門弟子下山匯聚了何師之後，就向何師辭別，返回了方家。

戰火已經蔓延到了天郡，方家岌岌可危，自己必須回去守護著家人。

白蒼山下

白蒼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