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已經沒有錢了，眾城集團也危如累卵，財政赤字嚴重，完全是靠著變賣余家資產來勉強維持運作。

 不管是錢，還是眾城，都不值得他再費心思。

 繁夜坐姿矜貴雍容，搭在沙發上的右手夾著一雪茄。

 煙霧裊裊中，他很有興致地瞧著一樓大廳的表演，似乎沒打算回答。

 可沒有時間等了，冒著他慍怒的風險，低聲催促，“繁夜，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會盡力去……”

 話還沒說完，繁夜直接打斷，語氣冷酷：“如果我讓你去做小姐，張開去賣，你也去做？”

 又是這種辱。

 僵死的心還是痛了一下，看向他俊的側臉，認真答：“這不可能。”代表的不僅是自己，更是余家。

 就算余家將敗，余家也是要臉面的。

 “我知道，我二哥之前屢次對你出言不遜，你很討厭他，所以你想給他一個教訓。但你這個要求，你不覺得很……”

 話說到這里的時候，樓下大廳突然發了一陣喧嘩。

 轉臉一看，原來是二哥已經從牛背上摔了下來。

 那瘋牛狂躁暴烈，不停的高抬前蹄，照著余承澤胡的踩下。

 余承澤到底是練過兩三年跆拳道，還能敏捷的躲閃幾下。

 可閃躲幾下后，公牛就開始后退幾步，然后低頭對準余承澤沖撞了過去。

 嘭——

 大廳上方回起一聲巨響。

 余承澤躲開了撞擊，公牛一頭撞在了柵欄上，饒是鋼所鑄，也被牛犄角撞擊出了深深的凹痕。

 坐在旁邊的陸野看的興，拍了拍手：“余家老二能撐的啊，我還以為他今晚會被踩死。”

 “停比賽，需要賠償俱樂部三倍押金。”繁夜的視線一直鎖在樓下余承澤上，“我們已經離婚了，毫無干系，我為什麼要給你出這三十萬？”

 是啊，已經毫無干系了，可他怎麼還不肯放過？

 忍住怒意，低頭懇求：“繁夜，請說一個我能做到的條件。你明知道，你說的賣，我本做不了。”

 像這樣有心理疾病的冷淡，怎麼可能賣的了？

 “那就把你的房子給我。”繁夜終于轉過臉，黑眸抬起，冰冷的視線朝掃來。

 “我名下，除了和你住過得那套別墅，已經沒有房產。但那套河灣別墅已經抵押借貸了。”給不了，不是不愿，而是產權已經屬于銀行。

 “我說的是你現在住的老城區那套房，把你手里最后一套房的產權出。”他薄微，吐出的話語很是涼薄。

 “你……”不解又憤慨，“你明知道，那套房是集產權房，你要了又賣不掉，本沒有意義。而且，你已經有那麼多房子了，為什麼你還要……”

 一個月前離婚，分割財產時才發現，他竟然沒有婚收，還簽署過一份為期五年的零薪資計劃戰略書，也就是說他婚后五年是不要薪水的，五年后才會一次結算公司分紅。

 原來，從始至終，這場婚姻他都在算計。

 被算計的凈出戶，余家公司危機重重，其余的房產都拿來抵債了。

 現在，手里只剩最后老城區這個棲居所了，這也是和媽媽回憶最多的地方。

 可現在，連這個他都要拿走？

 “你可以拒絕，那就看著余承澤今晚橫著出去。”

 漠然說完這句，他抬手摁滅了手里的雪茄，起就要走。

 “繁夜。”急了，立即擋在他面前，“那套房對我很重要，我媽媽去年走的很突然，那套房是我和媽媽一起生活了十年的房子，是留給我的念想。這些你都知道啊。”

 繁夜站起，形就顯得極為高大，冷睨了一眼：“我知道，但和我無關。”

 丟這這句話便抬步離開。

 “繁夜！”

 忍不住低出來，對著他的背影跪了下去，“繁夜，告訴我，你到底要怎麼才能消氣？才能徹底放過我們家？是不是非要我死了，你才會消氣？”

 活這麼大，從來沒給人下跪過。

 可現在真的不了了，就算熬過今天，就算房子出去了，不知道接下來他還會怎麼算計自己。

 就好像頭懸利劍，時刻惶恐，不知什麼是會臨頭一刀。

 想要個痛快。

 反正已經患了骨癌，也不想承化療痛苦，看著自己頭發眉全部掉。

 可以去死的。

 只要能換家里平安。

 繁夜已經停住腳步，頎長的軀背對著。

 沒有回頭，只是淡漠地說：“等什麼時候余家臭萬年，等你真正失去一切，跪在我面前豬狗不如的活著，我的氣應該會消。”

 話音未落，他再次抬腳往門口走。

 就在這時，一樓大廳也傳來一陣驚呼聲。

 余未晚立即看向玻璃幕墻——樓下場地里，余承澤已經渾泥濘，被公牛頂翻在地，好在他還有力氣，快速翻就跑，又躲開了致命一腳。

 再這樣下去，就算撐到十分鐘，人也要被踩廢。

 這次，沒有猶豫，保持著跪地的姿勢，仰頭看著他冷漠的背影，開口道：“房子給你，你馬上停比賽。”

 既然已經做出選擇，干脆把要求一口氣說完：“房子可以給你，但你派人找我時說過，會給我那一百萬。那一百萬給我，我今晚就簽署房產轉贈協議。”

 “嗬。”繁夜低沉的嗤笑在包廂里響起，微側過頭，看向跪在后面的，“你們余家人，都是見錢眼開的貨。”

 他在諷刺，剛才還大義凜然地說不要那一百萬了。

 可現在，又改口要錢了。

 聽著他的諷刺，沒有反駁。

 錢很重要，沒了最后的房子，總要拿錢租房安，而且大哥那邊還需要治療費。

 “好，錢會給你，我讓人安排轉贈合同。”

 丟下這句，繁夜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包廂。

 不知道他在外面說了什麼，只知道等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一樓場地里的斗牛表演已經被停了。

 看到瘋牛被冒著淡藍電的電擊擊倒在地，二哥一狼藉的被人架著胳膊抬走。

 余未晚整理褶皺的服的時候，陸野不知何時已經走來站在后，還是張揚又帶邪妄的笑聲，“傻晚晚，何必跪他呢，其實你剛才你可以求我啊。”

 “如果你真心想幫我，不會現在才開口說話的。”和陸野算是一起長大的，很清楚，陸野只是想要徹底征服，而不是真的喜歡。

 已經不是三年前單純的余未晚了。

 繁夜不是的良人，陸野更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