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玉樓小筑再次送來了信息,王朝將湛云葳指婚給越之恒。
大婚便在今日。
眾人心里歉疚難安,到底都不是大惡之人,想起時學宮中那個聰明可的娃,長老們心中多有不忍,又念及湛云葳父親這些年為仙門與天下百姓做出的貢獻,心里開始產生搖。
湛云葳又做錯了什麼呢?大戰的最后一刻,甚至還在死守山門,救更多的人。
到底要不要告訴裴玉京,或者說,就算瞞下去,又能瞞多久?
“不可以說。”樣貌雍容的裴夫人走進來,眸憔悴卻堅定,“玉京日后若是知道,就讓他恨我!所有的后果,我一個人承擔。”
作為一個母親,寧肯背負著兒子的怨恨,也不肯他為此冒險甚至喪命。
“可我們怎能什麼都不做?”
“所有人都清楚,靈師何其珍貴,王朝不會殺靈師。”裴夫人冷冷道,“湛云葳并無命之憂,掌門也說過,困在王朝的人不是不救,只是需得徐徐圖之。如今玉京傷這樣,去了只會有去無回,王朝那些賊子現在指婚,不就是想著他了傷?仙門早已經不起任何犧牲。”
長老們神凝重,半晌點了點頭:“可玉京若是之后知道了……”
裴夫人閉了閉眼:“若是能搶回來,就隨他去。”可心里冷冷地想,越之恒那瘋子的人有這麼好搶?就算搶回來,那時候也是別人的夫人。
錯過就是錯過,就算他們都不介意,又能經得起幾次這樣的隔閡?
更何況,如今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必定能拖住裴玉京。
“羲和劍有反應了。”
十日前,一直沉寂的羲和劍有了反應,劍開始漾出層層劍意,世間沒有與神劍相匹配的劍匣,為了防止有靈的神劍出走或誤傷人,必須要先讓神劍認主。
可上古神劍認主,是只存在史冊中的事,千萬年過去,沒有人知道神劍會怎麼挑選主人。
這卻并不耽誤長老們面喜,還有人比裴玉京更適合的人選嗎?
對于這一日的到來,眾人早有準備。蓬萊有一套心法,專門為仙劍認主所撰寫,不過需要帶著神劍一同閉關半年。
半年后……
長老們對視一眼,就算湛云葳救回來了,也希裴玉京這孩子別再執著。
閣樓前,得知裴玉京過幾日就要閉關,明繡松了一口氣。
是藥王谷谷主的兒,從小就慕裴玉京,然而裴玉京眼里從來沒有自己。家里早就告誡天生劍骨不能,若真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后來裴玉京竟會那樣喜歡一個子。
明繡艷羨又不甘,好在這次,湛云葳被留在了王朝,還馬上就要被迫嫁給旁人了。
明繡想到聽來的話,心里歡喜,推開門:“裴師兄,我給你送藥。”
屋男子容清雋,氣質干凈。
五月的人間,窗外刮著風,無數探路的靈鳥從男子手中形,從窗外飛出去。
裴玉京低咳了兩聲,也沒看:“多謝明師妹,放著吧。”
明繡恨恨地看著那些靈鳥:“裴師兄,我爹說了,你需要靜養,不可再消耗靈力。”
“無礙。”裴玉京淡淡道。
裴玉京不放心,雖說母親和長老們都承諾過會找長玡山主和湛云葳,但一日沒有的消息,一日他心中無法安寧。
過幾日他就必須帶著神劍閉關,只希這些放出去的靈識,有一縷能尋到的芳蹤。
無數靈鳥扇著翅膀,從人間往靈域飛。
裴夫人站在玉樓小筑的結界前,祭出從蓬萊掌門那里求來的法,將這些靈鳥困住。
以之修為,如今早已攔不住裴玉京的靈力。
但是,裴玉京輸在涉世未深,他太過輕信人心。
等到他不信人心,也開始冷酷那日,湛云葳那孩子……
已經對他失許多次了吧。
靈域汾河郡,越家。
今日所有人都知道越家大公子要婚,汾河郡的百姓一早便來了府外看熱鬧,但出乎意料的是,府中雖然裝扮喜慶,卻沒有達貴人進出,反而王朝的兵衛圍了里三層外三層。
不免有百姓嘀咕:“這哪里像婚,賓客都沒幾個,全是徹天府的鷹犬。”
另一個低聲音道:“倒被你說中了,新娘是那位‘天上白玉京’的未婚妻,長玡山的湛小姐。此舉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百姓心中暗道可惜,卻又不敢議論徹天府之事,只能好奇道:“傳聞湛小姐國天香,今日能看見嗎?”
“玄烏車輦快到了,屆時小姐出來,許能遠遠看上一眼。”
戒備森嚴的越府中。
方淮看著歸來的人,揚眉笑了笑:“如何,我說得沒錯吧?”
來人放下帷帽,出越之恒一張冷峻的臉。
越之恒不語,今日從云葳登上玄烏車輦開始,他就與徹天府的人暗中隨行,然而從王朝到越家的這一路,竟是風平浪靜。
他與裴玉京過一次手,那人靈力高深,劍法湛,若自己不開憫生蓮紋,甚至不是他的對手。
這樣想來,就算還著傷,裴玉京若帶著仙門而來,未必沒有勝算。
但是他沒來。
方淮道:“湛小姐恐怕該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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