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老騙子與小雜

小道士青出了城，先是順著大道往前走了一陣，遇到一個岔口，從小路朝著一群連綿的小山走去。又走了半個多時辰，繞過一個山谷，從後面攀到了山半腰，遠遠地就看見了一座破舊的小道觀。

那道觀破舊之極，也不知經過了多歲月，朽梁、爛瓦、殘磚，並且隨可見修補的痕跡，彷彿隨時都能倒塌一般。小道觀也是真的小，方圓不過兩三丈，甚至連院子都沒有，進門就是大殿，只在大殿兩側的角落裏才有一點空餘的地方，作為他們平時休息的地方。

大殿裏空的，一眼就能看到邊，師父松鶴老道士也不知去了哪裏。青正疑間，忽然一道蒼老的聲音道：「小雜，怎麼這時候才回來，你想死道爺我？」

青順著聲音來到道觀後面，只見一棵歪脖子樹下面的石塊上，正側躺著一個邋遢的老道士。那老道鬚髮皆白，穿一破舊的道袍，形瘦削，臉紅潤，一手拂須，一手枕在腦後，如果不考慮那一邋遢的，倒也算的上是鶴髮。

這老道士不是別人，正是青小道士的師父松鶴真人，老道的旁邊還放著一個碩大的酒葫蘆，鼻子嗅一嗅，周圍飄散著一淡淡的酒味，也不知師父喝了多，不到中午就已經是醉眼朦朧了。

看到老道士逍遙的樣子，青頓時就滿腹的委屈，道：「說我是小雜，那師父你又是什麼？我辛辛苦苦去外面賺錢，你躺在家裏優哉游哉的喝酒，我回來還要給你做飯？還有沒有天理了？」

那松鶴老道士微微瞇著眼睛，笑道：「我是你師父，徒弟伺候師父天經地義，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不就是為了今天？難道做個飯還要我松鶴真人親自手不？」

青小道士卻是冷哼一聲，道：「這恐怕才是你當初騙我上山的目的吧？老騙子！若不是你，我現在說不定也坐在西平府的貢院裏考試呢，要是運氣再好一點，一舉高中，後半輩子陞發財前途無量，怎麼也比在這山上跟泥塑木雕作伴強。」

聽到青的話，那老道士松鶴頓時兩道白眉一豎，怒道：「你個忘恩負義的小雜，若不是師父我當初把你拐上山來，你早就被你那尖酸刻薄的嫂子死了。」

青稱呼松鶴為老騙子，一點都沒有冤枉了他，這個松鶴老道士，年輕時坑蒙拐騙，吃喝嫖賭，狗，什麼樣的壞事沒幹過？否則的話青也學不到那一手的妙手空空的本事。

當然了，松鶴也並沒有靠著這這些本事去欺負普通人，這一些都只是他的自保手段而已。江湖險惡，生存艱難，沒有一點手段防，松鶴老道士怎麼可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現在？不過小道士青的話也不算錯，他確實是松鶴十年前從山下拐來的。青原本生活在西平府下面的一個小鎮，家境還算可以，父母過世以後他就跟著哥嫂生活。只可惜哥嫂不賢，才五六歲就盡了苦難，挨打、更是家常便飯。

按照正常況，青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人，後來正好被遊歷道那裏的松鶴遇到，看他可憐，就用了一串糖葫蘆把青拐到了山上。

松鶴雖然拐了青上山，卻也算救了他命，青無法辯駁，只好氣呼呼的說道：「那也是你騙我在先，當初你說自己是神仙傳人，有許多仙了道的修仙手段，跟著你能夠為人人羨慕的仙師，我才跟著你上山的，結果你這些年都教了我什麼？全是一些坑蒙拐騙的手段，不是老騙子是什麼？」

被徒弟揭了短，松鶴老臉一紅，道：「坑蒙拐騙不算本事嗎？你學好了照樣能夠養家餬口。」「反正你騙了我。」青小道士猶自不服。

「這也不能全怪我，當初我師父就是這麼忽悠我的，咱們道觀傳到現在，就剩下了這些坑蒙拐騙的手段，我不傳你這些傳什麼？」

松鶴老道士先訴說了自己的委屈，又道：「道爺我全的本事都傳給你了，如今就剩下破道觀和我邊這個酒葫蘆，你看上什麼都拿去吧？這酒葫蘆就是咱們道觀的掌門信，據說還是一件了不起的寶，我今天就傳給你，說不定將來有一天能你能研究出來。」

從小到大，那酒葫蘆青不知道研究過多遍了，從來沒有發現他有什麼奇特之，聽師父這麼說，他撇了撇，道：「又拿那個破葫蘆來騙我，誰信呢，你還是繼續拿著裝酒吧。」

見青不上當，松鶴拿起那酒葫蘆，給自己灌下一口酒，笑瞇瞇的道：「你不要就算了，我繼續留著喝酒。小雜，還不趕快做飯去？道爺我都快死了，又陪你在這裏浪費了半天的口舌。」

剛才兩人之間只是習慣的鬥口，並不會因為個小雜或者老騙子就惱怒。兩人相依為命近十年，極深，早就已經超越了師徒分，說彼此是父子也不為過。

不是師父松鶴了，就連青也是飢腸轆轆，進城時帶的一點乾糧，昨天夜裏就吃了，又趕了一上午的路，早就的前心後背了，青只好沖著松鶴撇了撇，轉進道觀準備午飯。

青和松鶴的午飯很簡單，就是簡單煮了一點糙米飯，配著一小碟腌菜。青把飯弄好，然後沖著後面道：「老騙子，吃飯了。」

「師父我躺的麻了，把飯給我送過來。」松鶴道。

師父有吩咐，青只能照辦，他盛了一碗飯，端著來到了道觀後面，邊走邊小聲的嘀咕道：「真會使喚人，現在就讓我把飯端到跟前，將來要是不會了，還不知道怎麼伺候呢。」

松鶴似乎耳朵很好使，接道：「誰讓你是徒弟我是師父呢，熬著吧，等哪天你當師父了，也可以使勁的使喚他。」

「哼，到那時我就多收幾個徒弟，起碼要四五個，一個捶，一個扇扇，一個倒茶，一個端飯，羨慕不死你。」青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