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薑黎從睡夢中醒來，起床洗漱，去廚房烤了幾片吐司，熱了一杯牛，坐到餐桌前吃早飯。

    現在在一家快消品公司上班。

    區塊主管負責的新品上市後，取得了不錯的績，薑黎沾了同事的，喜提帶薪三天假期。

    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

    早晨的空氣清新，微風徐徐，過窗戶，懶洋洋地灑在上。

    薑黎愜意地靠在椅子裏，慢吞吞地吃著早餐。

    可偏偏有人見不得這麽舒服。

    門鈴聲突兀地響起。

    薑黎的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

    莫名想起昨晚，謝衍安靜地站在那，後是空曠的街道、無邊的夜，他笑著說讓考慮下結婚的事。

    那一瞬間，薑黎忽然覺得他有些孤獨，眼神落寞得惹人心疼。

    但是。

    此時門外的人不會是謝衍。

    謝衍不可能連招呼都不打，就這樣貿然上門。

    而何思琪又在上班。

    那麽，隻剩下一種可能。

    薑黎走過去，拉開房門。

    果不其然，江墨琛站在門外，見到時滿眼驚喜，“黎黎。”

    薑黎麵無表地看著他，“你來幹嘛？有事嗎？”

    江墨琛自始至終都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

    這樣冷臉對他，他也不惱，將手裏的袋子遞給，語氣溫，“送你的生日禮，黎黎，生日快樂。”

    薑黎被他這副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態度震驚到了。

    沒接那份禮，冷漠地提醒他，“江墨琛，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知道，”江墨琛抿，“我就是想來跟你說一聲，生日快樂。”

    薑黎平靜地點頭，“行，祝福我收到了，你還有事嗎？”

    江墨琛左右張了一圈。

    樓道裏沒什麽人，但他麵子上有些掛不住。

    “我們能不能先進去再說？”

    薑黎手擋著門，拿出十足的防備姿態，“不用，就在這說吧。”

    江墨琛卻誤解了的意思，“你家裏有人嗎？”

    不等說話，他自顧自地問，“是謝衍，對嗎？”

    薑黎完全沒跟上他的思路，“關謝衍什麽事？”

    “你說呢？”

    薑黎平靜地回視他，“我跟謝衍沒任何關係，你別把人家牽扯進來。”

    江墨琛本來也就是那麽隨口一說。

    此刻聽這麽維護謝衍，他頓時氣不打一來，“沒關係？嗬，謝衍都帶你去吳老爺子的宴會了，你覺得你倆的關係清白嗎？”

    薑黎不不慢地反問，“那你帶柳寧去過那麽多次宴會，你倆是不是早就不清白了？”

    江墨琛大概從未想到，有一天溫乖巧的薑黎會如此伶牙俐齒。

    尤其是，針對的對象還是他。

    “我們倆那不一樣！你懂嗎？！”

    薑黎點頭，“知道了，你倆是哥們，是好兄弟，你從沒把當人看，行了吧？”

    的語氣極盡敷衍。

    以前一提到柳寧就要跟他吵架的薑黎，此刻臉上的表平靜無波，無悲無喜。

    江墨琛莫名到心慌，好聲好氣地跟商量，“我知道你介意柳寧，那我以後盡量跟來往，你和謝衍的事我也就當沒發生過，黎黎，讓我們重新開始，行嗎？”

    薑黎忽然有點想笑。

    事實上也確實這麽做了，角揚起漂亮的弧度，隻是眼底沒有半分笑意。

    “江墨琛。”

    “你說？”

    “就因為你和柳寧不清不楚，所以你想信口汙蔑我和謝衍，好拉我下水，達到你心理上的平衡，是嗎？”

    江墨琛被穿了那點見不得的小心思，頓時有些無地自容。

    薑黎直接手關門，不給他任何轉圜的餘地，隻留下一句冷冷的，“你走吧，以後別再來找我了，真的很煩。”

    眼睜睜看著門被關上，江墨琛再也掛不住表，臉明顯黑了下來。

    隨後直接轉離開。

    ——

    吃過早飯後，薑黎接到了外婆的電話。

    老人的聲音有些低，像是怕被人聽到，但語氣中卻帶著溫和的笑意，“我們黎黎今天又長大一歲，生日快樂。”

    薑黎彎起角，“謝謝外婆。”

    “你這幾天放假都幹嘛去了？”

    “瞎逛唄，”薑黎忽然想起什麽，“噢對了，我們還去了遊樂園。”

    外婆笑嗬嗬地問，“好玩嗎？”

    “沒怎麽玩，我們去得晚，隻看了場煙花，”薑黎忍不住撒，“我說放假回去陪您待幾天，您非不讓，我現在一個人在這好無聊啊。”

    “跟朋友出去逛逛嘛，別總在家待著，”外婆安，“你隻放三天假，懶得路上折騰，好好休息幾天多好。”

    薑黎蠻不講理，“反正我不管，下次放假我肯定得回去，您不許攔著我。”

    “好好好，不攔著你。”外婆笑著歎了口氣，像是拿沒辦法，寵溺地說，“那下次回來提前跟外婆說，我給你做好吃的。”

    “好。”薑黎笑瞇瞇地答應著。

    興衝衝地和外婆分上班的趣事，外婆在那頭安靜地聽著，時不時搭句腔。

    就在這其樂融融的時刻，薑黎聽見一道稚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外婆！”

    薑黎猛地頓住，脊背瞬間繃直。

    接著，傳來另一道陌生又有些悉的聲音，“媽，這孩子非要鬧著吃糖，您把糖放哪兒了？”

    薑黎整個人就這麽僵在原地，舉著手機有些不知所措。

    電話裏的聲音還在繼續，“您跟誰打電話呢？”

    “黎黎，”外婆說，“今天過生日呢，你過來跟聊兩句。”

    人的聲音有些遲疑，“不了吧……”

    “怎麽就不了？別看這孩子上不說，可念著你呢，快來……”外婆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什麽都聽不見了。

    薑黎沉默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是外婆把手機話筒捂住了。

    一陣細碎的靜後，電話終於被人接起，“喂？黎黎。”

    薑黎咬著下，輕輕嗯了聲。

    “生日快樂。”

    “謝謝……”那個稱呼於而言太陌生了，薑黎不出口，停頓幾秒，掩飾般地將話題帶過去，“您最近過得怎麽樣？”

    “還行，你呢？”

    “嗯，也還行。”

    簡單的寒暄過後，兩人便沒話聊了。

    空氣陷長久的沉默中。

    原本該去補習班的人，此刻卻帶著兒出現在外婆家，而連一句解釋都懶得，似乎本不在乎薑黎會怎麽想。

    而薑黎更不會問。

    有自知之明，不會做這種自討沒趣的事。

    “媽媽，”小孩抱著人的脖子撒，聲音稚可，一字一句刺著薑黎的耳，“外婆說沒有糖吃，你帶我去買好不好？”

    人溫地笑了笑，“外婆是怕你長蛀牙，你去給外婆看看你的牙齒，就說媽媽允許你吃一顆糖。”

    “那要是外婆還是不給我吃怎麽辦？”

    “那媽媽帶你去買，好不好？”

    “好！”小孩高興地親了下人的側臉，“你哦，媽媽你最好了！”

    “小屁孩兒，你也就這時候甜。”

    小孩噔噔噔地跑遠了，回到電話跟前，兩人繼續一言不發地沉默著。

    許久，許久，久到薑黎以為已經掛了電話。

    人忽然出聲了，先是歎了口氣，“最近事多，不開，等有機會我去帝都看你，你帶我跟妹妹好好玩一圈，好不好？”

    不等薑黎說話，又說，“妹妹不能吃太多糖，我得去看著點，黎黎，你懂事些，聽外婆的話，照顧好自己。”

    薑黎斂著眼睫，沒應。

    人並不在乎應不應，說完該說的話，直接把電話掛了。

    在這一刻，這一瞬間，薑黎忽然，很想有個屬於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