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何況崔玨還未必愿意換人呢!明擺著的事:老爺只需把偏到天邊的心收回來些,就知道和他提誰更好了。”
這話理,著實無可辯駁。何況若不愿,換人之事只怕決不能。
安國公便向夫人邊坐下,笑道:“我只是隨口一句,也是擔心,還是太太想得周全。”
說這話,他又握住了溫夫人的手,也湊近了。
放在平日,溫夫人也就順從了他,可今日著實沒這個心,且當真有正事。
推開安國公,起笑道:“明日就要崔玨了,我得趕去和明遙知會一聲,免得咱們自家出差錯。”
安國公只得松開:“辛苦夫人。”
窗外風雨仍急。
鏡月銀月等捧了蓑斗笠進來,服侍溫夫人穿戴,屋外廊下也有婆子舉好大傘等待。
屋里屋外又忙起來,全繞著溫夫人。安國公坐不大住,也走到溫夫人邊,說:“我同夫人一起去吧。”
“別!”溫夫人才不想他又挑刺教訓明遙,忙笑說,“老爺明日還要上衙門呢,已經冒雨回來又去了老太太那,再凍一次,染了風寒怎麼辦?我去就是了。”
安國公很用夫人的,便笑道:“夫人到那喝碗姜湯。”
戴好蓑笠,溫夫人沒再回頭看他,直接走雨中傘下。
……
熙和院,紀明遙正努力安青霜:“花枝便不離樹,那花也早晚會落,何況都折下來了?又沒全落,上面還有許多呢!還能看。且花瓶也沒碎。你真過不去,等明兒天晴,再給我剪一支就完了。”
“那是溫大爺折給姑娘的,”青霜憋著淚,“怎麼一樣呢?”
又反省:“我早該想著的,上午的云就厚,就該下午下雨,我該早些把花瓶挪進來——”
“好了好了!”紀明遙忙笑道,“你真事事全料到,該去朝堂司天監,還在家里做什麼丫頭!”
旁邊碧月等都笑了,都和青霜說:“姑娘為哄你都說笑話了,還不快好了!還要姑娘怎麼樣?”
紀明遙一笑,沒反駁說沒說笑話。
青霜到底沒忍住,掉了幾滴淚:“明兒我就讓人找溫大爺,替我賠罪,請溫大爺再折一支給姑娘。”
紀明遙想說大可不必,真的不在乎屋里擺的花是不是溫從摘的,實際上更信賴丫鬟們的審……但想到已經快過定了,該表現得對溫從更看重,便沒阻攔,只說:“你找人去記得拿屋里的銀子,不許拿自己的己錢,不然,我才要罰你。”
屋里碧月是一等丫頭,領一兩銀子的月例,余下春澗四個都只領一吊錢。雖然安國公府給下人的福利不差,們都不缺錢,但不能讓熙和院的人花辛苦掙的錢去干這種事。
青霜忙要再求姑娘,外頭婆子急急敲門,說:“太太來看姑娘了!”
紀明遙忙從床上下來,青霜也顧不得別的了,忙給姑娘找鞋,又忙問:“這個天兒太太怎麼來了?!”
自然沒人回答。
紀明遙拖拉著一只鞋走出臥房,溫夫人正從外面進來。一眼掃見鬢發散,還沒穿大服,溫夫人便笑:“好個懶丫頭!難道午覺睡到這會子?可再有半個時辰就該吃晚飯了!”
“太太知道,雨聲最催人困的。”紀明遙彎腰把鞋提上,笑把溫夫人往東屋請,“我床上,太太別看了,先讓們收拾。”
“你呀!”溫夫人了手,一下的額頭,吩咐碧月,“還不快給你姑娘穿好裳?還是披著被子和我說話?”
紀明遙穿好服,簡單梳順頭發挽了個纂兒,溫夫人已經喝完一碗姜茶,又紀明遙也喝一碗驅寒。
下了雨的確天涼,紀明遙又比誰都更怕自己生病,接過碗,眉頭都沒皺,就一口喝了個干凈。
喝得爽快,溫夫人看得心里也爽快。
紀明遙放下碗,探給角,到底沒直接把事說出口,而是笑問:“想好晚上吃什麼了沒有?”
“中午吃多了,太太若沒來,我本想著隨便吃兩口就罷了,晚上好睡覺。”紀明遙笑道,“可太太既來了,我請太太和我一起吃飯,咱們熱鬧,又是下雨天,不如吃鍋子吧!”
“這主意好,我也正想這一口吃呢!”溫夫人忙命人去廚房傳話,“快備齊我和二姑娘吃的菜,各樣鮮鮮蔬家里有的都要,湯就要酸湯底,開胃,多加些菌子,再去把我去年釀的葡萄酒拿一瓶來!”
紀明遙了肚子,覺得好像是有點了。
平常睡得早,戌初三刻(晚上七點四十五)之前必會上床,最多再在床上玩一兩刻鐘就睡,而安國公府吃晚飯的時間在下午五到六點。為減輕腸胃負擔,也是為保證睡眠質量,一直秉持“早吃飽、午吃好、晚吃”的飲食理念,晚飯最多吃五分飽。
今天是特殊況。
太太冒雨過來,必有大事要說。除了婚事,上還能有什麼大事?說起婚事,只怕一時半刻說不完,看太太的樣子又不好開口,不如一起吃飽飯,再喝點酒,吃完就好說了。
銅鍋一燒,涮菜很快也擺了堂屋滿桌子。
蘸料調好,葡萄酒倒進幾乎明的水晶杯里,紀明遙和溫夫人挨著坐下,默契地先好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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