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蘭抱著櫃子裏取出的新床被從兩人邊經過,聽見這話連聲氣都不敢出,抱著被子輕手輕腳鋪床去了。
有外人在,李鶴鳴不與林鈺爭,他當真沒進浴房,孤坐在浴房的屏風外等。
林鈺洗完,穿了中出來,顯然還在生氣,看也不看凳子上孤伶伶坐著的李鶴鳴,自顧自就往室去了。
李鶴鳴從回房的背影上收回目,沒自討沒趣出聲喊,就著洗剩的水衝了個澡。
生氣歸生氣,就寢時,林鈺還得和李鶴鳴睡在一張床上。
李鶴鳴要早起,睡外側,林鈺睡側。兩隻枕頭,一床被子,蓋著一對新人。
這院子是李鶴鳴的院子,床也是李鶴鳴的床,林鈺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沒想躺下後幾息之間便夢了周公。
隻是有些睡不慣新婚的枕頭,夜裏睡得不太安穩,半夜間無意識地輾轉反側,迷迷糊糊索著抓住了李鶴鳴的手,眼睛也沒睜開,拉著他的手臂就枕在了頸下。
本是靠裏著床架子睡,此刻許是覺得他臂彎那枕著舒服,人還跟著靠近了他幾分,微微彎曲的膝蓋頂著他大,側躺著麵向他。
李鶴鳴一個人睡了二十多年,本就覺淺。如今他邊陡然多出個人,反倒沒怎麽睡著。
此刻察覺旁人沒再滾來滾去,他睜眼借著映窗戶的朦朧月看去,見林鈺枕在他臂上,腦袋尖沾著點在床頭堆起來的枕巾,眉眼舒展開,總算安靜了下來。
他偏頭看了一會兒,沒出聲也沒回手,眼皮子一搭,又睡了回去。
第二日卯時,天方白,李鶴鳴準時醒來。
他沒睡上幾個時辰,卻不見困,轉頭一看,林鈺還是昨夜那睡姿,脖頸枕著他的手,側躺著,不同的是人已經滾進了他懷裏。
似覺得他懷中暖,手抱著他的腰,整個人都在了他上。
李鶴鳴任北鎮使,一年難得幾回休沐,新婚也得老老實實去司理公務。
他看了看安靜抱著睡得正的林鈺,難得對一年三百六十天都得上值之事生出煩意,眉頭也皺了起來。
他抬起林鈺的腦袋,將手從林鈺頸下輕輕往外,雖已經放緩了速度,但還是擾醒了。
睡眼惺忪地睜開眼,和李鶴鳴對上視線,見他一大早眉心擰著,以為他是故意弄醒自己,要自己服侍他更。
忍著困爬出溫暖的被窩,從李鶴鳴上過去,拿起了他的裳。
可回頭一看,卻見李鶴鳴還躺在床上不。小聲催他:“起來呀。”
剛起,聲音得很,還有點啞,聽著格外好聽。
李鶴鳴試著了被枕了一夜的左手,立馬又停了下來,眉頭皺得更:“……等會兒。”
麻了。
林鈺蹙眉看著直倒在床上的他,覺得他是故意的,攪了的好覺,自己卻賴床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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