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嚇得面孔慘白,聲音抖:“顧清淮!”
顧清淮額角都是暴起的青筋,殺紅了眼。
“再到鐘意面前晃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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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車報站市公安局,鐘意下車。
到時,反恐突擊隊已經整隊集合。
前期取材階段,顧清淮指定鄒楊帶鐘意悉環境,而他已經在準備每天的例行訓練。
鄒楊眼里放:“鐘導,看我偶像!”
武警特戰部隊本就帶點兒神彩,顧清淮服役的那支突擊隊更是有“反恐國家隊”之稱,顧清淮之于鄒楊,神壇上的大佬,只可遠觀、戰功赫赫的拆彈專家,總之非常、非常不接地氣。
天才總是有脾氣,顧清淮也不例外,好好一個男神偏偏長了張,訓話的時候不帶臟字卻直教人懷疑人生,他們私底下說,跟著顧閻王訓練,簡直是挑戰心理和生理的雙重極限,沒點兒抗能力真的不行。
當然,隊長太嚇人,也是有好的。比如后來他們發現,公安部的A級通緝犯都沒冷臉訓人的顧清淮可怕。
面前有排機人、機械臂、各種不出名字的排裝置,鐘意細細看著,指著一塊“木板”問鄒楊:“這是什麼?”
“排手訓練用的水銀平衡儀,四個角都有一滴水銀,一旦手抖水銀晃就會報警,”鄒楊介紹得很認真,“排手拆彈的時候不能手抖,想要不手抖就需要大量的訓練。”
鐘意:“我可以試一下嗎?”
鄒楊點頭,鐘意剛端起來,平衡儀里的水銀流,發報警裝置。
尖銳聲響猝不及防,鐘意到驚嚇淺瞳孔滿是懊惱,準備訓練的顧清淮似笑非笑看一眼。
鐘意清凌凌一雙眼睛,像貓咪,蹙眉問道:“你笑什麼?”
顧清淮還是那副紅齒白的混蛋樣子,冷欠地回了句:“笑貓貓炸。”
他的嗓音清越還磁,懶洋洋的“貓貓”兩個字燙紅的耳朵,鐘意索偏過頭,眼不見為凈,繼續提問:“那怎麼運用水銀平衡儀進行訓練呢?就這樣端著走路嗎?”
鄒楊:“等我們隊長給你演示一下。”
顧清淮在兩名警的幫助下,穿好排服,排服三十五公斤,排頭盔五公斤,讓他整個人都大了一個號,難以想象在這樣行不便的狀況下,要如何拆掉炸彈引線。
鐘意調試好的鏡頭,對準顧清淮。
排頭盔下,只能看到他的眉眼,劍眉鋒利,眼瞳黑澄,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危險和強大,和剛才勾著角不正經的樣子判若兩人。
顧清淮站到訓練場的獨木橋上,手里端著水銀平衡儀行走,就在鐘意以為這就是全部的時候,火障啟,宛如炸的火鋪天蓋地。
鐘意眼睛忘記眨,呼吸不自覺屏住,就連心臟都停止跳。
炸轟鳴,那個穿著排服的影,穩穩端著水銀平衡儀,火滔天,烈焰灼人,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穩。
垂在側的手指攥起,鐘意不忘本職:“排服能防炸.彈..炸嗎?”
輕緩和的聲線已經微微發。
鄒楊笑:“排服只對100克的TNT炸.藥有效,相當于幾個手榴彈的威力。這麼說吧,我們隊長前幾天拆的那個炸彈,有兩公斤TNT炸.藥,相當于幾十個手榴彈。”
鐘意不可置信問道:“你的意思是,遇到炸,排服的用并不大?”
“排服的用不是保護排手人安全,”對上鐘意疑的視線,他回:“是在炸發生的時候,給排手留個全尸。”
留個全尸。
鮮淋漓的畫面,沒有預兆在腦海閃現。
好像在一點一點變涼,鐘意再次和鄒楊確認:“所以大多數排手拆彈,相當于沒有任何有效的防護措施?”
鄒楊點頭:“可以這麼說,就是個心理安,另外方便收尸。”
每個字都像一顆釘子,猝不及防敲在脆弱的神經上,鐘意的眼睛下意識搜尋火障中顧清淮的影。
有那麼半分鐘的時間,他整個人于烈焰之中,面目模糊廓不清,只能看到一個“火人”。
鄒楊:“我們顧隊雖然長得不太像個好人,但他是槍林彈雨里爬滾打的拆彈專家,這一行非死即傷,缺胳膊都是尋常,可他拆了幾百個炸彈還能完好站在這兒。”
他想著說點兒好玩的,不要把氣氛搞得太凝重,便道:“我們隊長曾經想過買份保險,萬一哪天犧牲了能給家人留點保障,結果人家賣保險的一聽他是拆彈的,都不賣給他。”
烈日炎炎,鐘意周發冷。
在一起那些年,顧清淮只說自己在訓練、在出差、在執行任務。
關于拆彈,他對自己只字未提,原來單是日常訓練,就能嚇一冷汗。
記得有一次,他失聯好久,找不到人。
后來才聽謝凜說,顧清淮執行任務時,舊傷復發,腱撕裂,肩膀鑿下五枚鋼釘。
眼睛追隨他在烈火中走了一遭,鐘意鼻子驀地泛酸。
直到顧清淮一步一步走到的面前,上甚至還有火焰的余溫。
他摘下排頭盔,漫不經心隨口問:“嚇到了?”
鐘意一雙淺琥珀的貓眼,清凌凌直視著他:“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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