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白熾燈很亮,四下空安靜。
喬予羨窩在沙發里,剛剛喝了梅姨給熬的醒酒湯,現在閉著眼睛,呼吸漸漸平穩。
忽然,寂靜的客廳出現了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由遠及近,聲音漸大。
喬予羨倏然睜開眼睛,眼底通紅,帶著凌厲。
對上顧硯璟冷峻的眉眼,愣了愣,又窩回了沙發里。
的頭太暈,意識已經不清醒了,完全就是憑著覺在行事。
覺不到危險,又完全放松了下去。
顧硯璟沒管那一瞬的警惕戾氣,把手里的藥扔在茶幾上,又去拎了把椅子,放在了喬予羨對面,拉過的手給藥。
他沒干過這樣的事,已經在盡力小心了。而且喬予羨的手在他手里顯得很小,指節又,他也不敢用力。
可喬予羨還是皺著一張小臉喊疼:“輕點,疼。”
“別。”聲音不太有耐心,但作還是輕了幾分。
“完要用吹一吹。”喬予羨聲音道。
顧硯璟聽不見。
喬予羨用腳了他的鞋,執著道:“吹一吹。”
顧硯璟看了一下自己被踢的皮鞋,指尖一用力,手里的棉簽折了。
而喬予羨見他不,又踢了兩下:“吹一吹。我爺爺給我藥,完都會吹一吹。”
顧硯璟扔了棉簽,擰著眉,冷著臉,低頭,在手上很敷衍地吹了一下。
覺到手上輕輕一涼,喬予羨嘿嘿笑了起來。
顧硯璟看了一眼。不知道在笑什麼。
剛剛還噘著生氣,這麼一會兒又開始傻笑。
他把藥收好,起去衛生間洗手。
等再回來,喬予羨把電視打開了,拿著遙控正在換臺。
顧硯璟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發現似乎也不知道想找什麼,便喊了一聲:“喬予羨。”
“到。”喬予羨忽然舉手答到。
眼睛醉得朦朦朧,卻也含著干凈清澈的笑。
右胳膊彎肘舉起,左手拿著遙控墊在了右手肘下,很標準的小學生舉手姿勢。
顧硯璟抬手了鼻梁,冷淡的聲音中出了一無奈:“上樓睡覺。”
喬予羨看著他,沒有,無聲地反抗
“是我扛你上去還是自己上去。”顧硯璟道。
喬予羨不知被他的冷聲嚇到了,還是想起了剛剛被扛著不舒服,利索起,晃晃悠悠往樓上走。
顧硯璟走在后兩步的位置,跟著一起上樓。
喬予羨走在前邊,上了二樓,看見一間臥室,突然小跑了兩步,推開門進去了。
可能是上次跟著顧硯璟到過這間臥室的門口,所以推門的作很練準。
顧硯璟慢了兩步,又跑了幾步,等他想阻止的時候,已經晚了。
喬予羨關上門,落了鎖。
顧硯璟:“............”
在客房收拾的梅姨出來,便看見了這一幕。看了看顧硯璟黑沉的臉,道:“先生,客房打掃好了。”
梅姨在顧家許多年,五十多歲了,人有些微胖,很慈和,對顧硯璟還算了解。
顧硯璟頓了頓,偏頭看向梅姨,淡聲道:“辛苦了。”
然后走向了客房。
...
翌日,喬予羨六點多一點便醒了。
一睜眼,看著陌生的房間,嚇得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
站在床邊,了自己的服都還在上,上也沒有什麼不適之后,才松了口氣,后知后覺的覺到了頭疼。
“嘶——”
抬手胡了頭,把頭發往后攏了攏,打量著房間,想著自己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房間的裝修是藍灰系的,讓人有種涼涼的抑。
喬予羨掃視了一圈,腦袋里也想了一圈。
只能想起來昨天在飯店遇到了顧硯璟,和他上了車,之后的事便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現在只能大概確定自己可能是在楓林別苑。
而且據判斷,這房間這麼大,怕是...不是客臥。
想到此,喬予羨按了按眉心,先出了房間。
門一打開,顧硯璟正好剛剛走到門口,聽見靜也看了過來。
他今天穿了一的淺休閑服,前額的碎發垂著,比平時多了幾分的慵懶。
平時像座凍了千年的冰山,現在更像是蓬松厚的冬雪。
四目相對,一個眉眼沉沉,一個惺忪呆滯。
“顧。”喬予羨先出了一個笑容,“早。”
據了解,喝醉之后很不安分,也不知道昨天有沒有惹什麼事兒,現在略有不安。
顧硯璟的視線在耳后不知為何翹起來的一撮頭發上定了一下,然后又看向了的左手。
察覺到他在看自己的手,喬予羨抬起來看了一下。
左手手背上青了一塊。因為皮白,所以格外顯眼。
看著這塊淤青,喬予羨的腦袋里忽然閃過了顧硯璟給藥的畫面,還低頭輕輕吹了一下。
手背上似乎又到了那一清涼。
喬予羨瞳孔一,驀地捂住了自己的左手。
顧硯璟見作,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下樓:“藥在樓下。”
喬予羨站在門口,沒有聽見他說話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長長的睫一連眨了很多下,才抬手了一下自己發燙的耳朵,也下樓了。
到樓下的時候,顧硯璟已經不在客廳了。
梅姨從廚房走了出來,看見,溫和道:“喬小姐,醒啦?頭疼嗎?”
“不疼。”喬予羨左右看了看。
“先生出去跑步了。”梅姨的笑中,有幾分耐人尋味的意思,“先生每天早上都有運的習慣。”
喬予羨點點頭:“梅姨,我上次來買的東西放在哪兒了?”
“在樓上。”梅姨道,“我帶您過去。想要穿哪件,您先拿給我,我洗一下,烘干。”
“謝謝梅姨。”
喬予羨去了客房,拆買的東西,洗漱......
等收拾好,服也烘干了,換好服,再次下樓。顧硯璟已經換了西裝坐在沙發上了。
喬予羨快走了幾步,到他跟前,笑盈盈道:“謝謝顧。”
顧硯璟抬眸看著。
喬予羨覺得自己有點神奇,明明顧硯璟每次不說話的時候,神沒有任何的變化,但卻知道他想問什麼。
“謝謝你昨晚給我藥。”眼睛彎彎的,“爺爺走了之后,好久都沒人給我過藥了。”
顧硯璟的睫輕輕了一下。
“我小時候太皮了,總是磕磕。”喬予羨蹲在茶幾旁,了一下手腕上的紅繩,又從茶幾下邊拿了一小袋堅果拆開,“我爺爺總是換著給我藥。他們說,給我過的藥,都可以養活一個制藥廠了。”
顧硯璟看著眼底因為提到爺爺而流出來的幸福。
“先生,喬小姐,早餐好了。”梅姨從廚房出來道。
“好。”喬予羨起來,跟著梅姨又進了廚房,“梅姨,能不能給我裝一份?”
“喬小姐不和先生一起用早餐嗎?”梅姨問道。
“我是想的。”喬予羨憾道,“不過我今天開學,導員通知八點之前開個會,我只能在車上吃了。”
梅姨看了下時間。從這兒到京都大學車程不過十分鐘,但是現在這個時間確實也有些來不及了:“我用保溫盒裝一些。”
“謝謝梅姨。”
裝好餐,喬予羨拿著保溫盒從廚房出來,對顧硯璟道:“我先走了。”
“喬予羨。”顧硯璟喊住。
“啊?”
“藥,拿著。”顧硯璟看了下茶幾上的藥。
喬予羨愣了一下,隨后又笑了起來,走到茶幾旁,把藥裝在了包里:“走了。”
顧硯璟看著的背影消失在玄關,收回視線起去了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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