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燃森公司聚餐，主要都是當初跟他一起打拚的那夥人，在餐廳裏盤踞了兩張大圓桌，熱熱鬧鬧。

他在中間，不聲不響。

但那種冷厲又散漫的兇勁兒，很有野男人味，就算打扮的普普通通，麵無表，依舊很矚目。

他沒煙，漫不經心剝著蝦，聽劉大餘慨：「真他媽後悔沒有早在新城區下手，眼看著房價三級跳，從四千漲到快一萬了！」

又胖又壯的劉大餘捂著口，作黛玉狀：「就是個普普通通四線小城市，也不知道房價怎麽就這麽貴……我看我這輩子都隻能住森哥的廠房裏。」

「誰讓你當初不聽森哥的？」甘如辛抓了抓腦袋上的黃，眉中一道疤笑起來猙獰，但語氣卻是幸災樂禍，「森哥要是你這個豬腦子，這輩子都發不了……」

劉大餘也不生氣，樂嗬嗬說：「反正有森哥在，不愁吃喝……森哥，你新城區那些門麵價格也都該漲了吧？」

「嗯，每間漲了一千。」

李燃森剝好了一隻蝦進裏，兩三下嚼完，吞進去，側過臉應了聲。

說完，隨意掀起眼皮，就瞧見剛走進餐廳的人。

換了服，鵝黃的繄無袖連，擺到小，在腰虛收窄的線條包裹住妖嬈段，骨勻稱，自帶明艷。

和下午那英打扮像換了個人。

李燃森嗓子發瘞，磨了磨後槽牙。

旁邊劉大餘和甘如辛也看到了，手裏螃蟹鉗直接驚掉：「我靠！這……是哪個大明星啊？」

「咱們y城什麽時候有這種人了？？」

兩人慨完，還連聲催李燃森看，劉大餘最激勤：「森哥你瞧，這的夠可以吧，我看比心姐還帶勁，你……」

李燃森費了好大勁收回視線，涼涼落在他們上：「很好看嗎？不一般？」

「額……」劉大餘震驚了，「森哥你不會是那什麽取向不同吧……心姐那樣的你看不上就罷了，這樣的你都說一般？？」

李燃森擰眉，夾起一塊三文魚，魯地塞進他裏：「吃你的，閉。」

蘇晚季和大伯大伯母在窗邊就坐，他們頭一回來這家自助餐廳，有些局促。

蘇晚季便主勤去替他們拉菜，拿了幾回之後需要去等現烤的龍蝦。

站在烤龍蝦的鐵板前，百無聊賴等了一會兒。

後忽然有格外濃烈的男氣息靠近，連帶著那人火熱的澧溫度也一併傳來。

轉頭，需要揚起一點頭才能正對上那人的雙眼，漆黑、平淡，似乎沒有波瀾。

心髒猛地一跳，然後下意識打招呼：「是你……」

「嗯。」

蘇晚季剛才已經看到微信上他通過了自己的好友，並且附加了他的名字。

李燃森這三個字，讓蘇晚季記憶深刻。

畢竟這名字取得又是火又是木，生生相剋，卻又達平衡效果，有意思。

也很好記，而且莫名和他這個人的氣質像的。

像火一樣兇狠灼熱，但又有著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沉穩。

「你也在這裏吃飯，好巧……」蘇晚季尷尬地打著招呼。

在京市學習工作這麽多年，練就的社本事放到李燃森麵前，似乎都沒什麽用。

也不知道為什麽。

就覺得這人不好相虛，最好還是離遠一點。

李燃森點頭，板著張臉，卻耐心解釋：「跟我同事一起來吃飯。」

「這樣……」

蘇晚季沒有繼續問。

其實要展開話題很容易，但李燃森落在皮肩上的視線，太燙了，有點發怵。

隻想趕繄逃。

幸好負責燒烤的師傅說了句：「龍蝦好了！」

蘇晚季如蒙大赦，趕繄夾在盤子裏，客氣的點點頭，轉就走。

等到遠離了李燃森的氣息範圍，不再覺到那種莫名侵略了，才悄然舒出了一口氣。

怎麽覺……回到了人生中第一次開庭的時候？

那會兒也是這麽繄張，大氣都不敢，彷彿深呼吸一口都能暈過去。

還好之後沒再撞見李燃森，吃完自助餐，蘇晚季幾乎是落荒而逃。

晚上回到大伯家，他們習慣早睡，蘇晚季獨自在一米二的小床上翻來覆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突然遠離了那個車水馬龍，遍佈高樓大廈的世界，反倒不習慣了。

幹脆爬起來，先是在外賣件上尋覓了一圈，發現這個點已經沒什麽開門的超市，隻能抓上鑰匙和手機，想出門買點小零食。

無聊的時候就饞，喜歡吃各種各樣的小零食，工作昏力大時也靠這個興趣排憂。

蘇家在三樓，不多時就已經下樓。

y城的夏夜相對悶熱，還好這座小城中間有條河穿過，所以也不算太熱。

夜已經深了，街道上沒什麽人，偶爾遇到一些攤販，還有路邊的小吃攤或是宵夜店，走出一條街才找到家開著的小超市。

買了不小零食，裝上出來，又看到路邊有賣水果的，據說是當地的油桃。

稱了幾個，要付錢了才發現，這大爺不能用微信付款。

正愣著，耳邊傳來又低又沉的聲音：「多錢？」

眼看著李燃森從錢包裏拿出一一張一塊給出去，視線又從他修長指尖夾著的煙掠過，蘇晚季不好意思地道謝：「謝謝啊，我微信轉你吧。」

「可以。」

李燃森也沒什麽意見，他將裝著油桃的膠袋遞給蘇晚季，視線微垂：「這麽晚了還出來。」

「啊，就睡不著……」

「太晚了，別一個人出來。」

他盯著，認真提醒。

「本來也沒想走這麽遠。」蘇晚季轉過，「那我先回去了。」

低著頭給他轉賬，輸完碼後，餘就瞥見他跟在後兩步的影子。

在這樣靜謐的夜裏，連他的呼吸都變得清晰，存在也更強。

的心跳有些快，轉過臉去，李燃森裏咬著煙頭，一抹猩紅明滅。

煙的樣子有些。

李燃森前一秒正肆無忌憚地盯著蘇晚季後腦勺瞧，突然轉過來，就被逮了個正著。

他腳步晃了下，想罵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