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買的火車票,車站離鎮上有些遠,要坐一個多小時的車。
秦昭寧的上桌,拿了雙筷子,挑了挑,熱氣升起。聞言,睜著一雙好看的眼睛,坦誠道:“這個點你打不到車的。”
宋灼“嗯”了聲,卻堅持:“試試看。”
秦昭寧就不再勸了,霧氣氤氳著的長睫,輕輕淡淡笑:“打不到車可以回來找我,不用害。”
宋灼忽略掉話里的調笑意味,禮禮貌貌地說了“再見”。
好久沒回來,秦昭寧口味有些變化,里加的辣椒刺激得眼尾都泛紅。
店里就剩下和老板,老板是個長相憨厚的中年男人,坐在柜臺后看電視,偶爾跟秦昭寧搭兩句話。
“哎喲明天要下雨,”店主人眉頭鎖,“我昨天剛洗的床單。”
秦昭寧喝了口水,用紙抿了抿被辣得嫣紅的:“下幾天呀,后天重不下雨吧。”
“不曉得喲,要下雨山上路就難走了。”老板也愁得很。
秦昭寧見狀,起結賬。站在柜臺邊,朝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黑沉沉的,風吹得樹葉嘩嘩作響。
付完錢,把屏幕給老板看了一眼,推門出去,呼嘯的風吹著頭發舞。
一轉,秦昭寧樂了。
飯店檐下,高長的年仿佛在等什麼人,隔一會兒往門口瞥一眼,見秦昭寧出來,卻又慌促把視線移開。
秦昭寧往外走了兩步,一回頭,見宋灼沒跟上來。他站在暖黃的燈下,染著霧氣的眼地看著,明明臉上沒有表,可秦昭寧卻看出幾分委屈。
心疼又好笑,站在原地等他,下意識說了句方言:“跟上啊,小學弟。”
見宋灼面疑,秦昭寧又用普通話重復了一遍。
宋灼抿了抿,兩三秒后,還是邁出步子跟了上來。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著,夜風吹得急切,秦昭寧出來的時候裹了件厚厚的針織長,攏領之后風也灌不進去。
宋灼是白天來的,沒料到厘鎮晚上會變天,只穿了件薄外套,在冷風中看著格外蕭瑟。
秦昭寧放慢步子,等宋灼和并行,偏頭問:“冷不冷?”
濃稠夜里,秦昭寧的嗓音顯出幾分溫,見慣了平時總要抑著笑意逗弄他的樣子,乍一見到這樣的秦昭寧,宋灼也怔然了片刻。
看他沒反應,秦昭寧把手往袖子里了,拉起他垂在側的手,“嘶”了聲:“你手好冰啊,小學弟。”
溫讓宋灼下意識地指尖一蜷,他正要手,卻被攥了一些。
秦昭寧掌心包裹著他的指尖,哄小孩一樣:“別鬧啊。”
薄抿一條直線,宋灼視線向下,針織長衫的袖口攏著兩人的手,顯得親昵又曖昧。
“小學弟。”
宋灼抬眼,落一慣的染著調戲笑意的眸子,突然的,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秦昭寧皓腕一轉,手從他掌心穿過,牽住他的手:“要下雨了,走快一點,牽我啊。”
和他知會了一聲,秦昭寧忽然拉著他開始狂奔。
水泥道路崎嶇不平,可秦昭寧仿佛對這里很悉,帶著他左轉右轉,最后停在了一戶人家前。
跑得太快了,秦昭寧臉發熱,白皙皮染上酡紅,微微著氣,抬手敲了敲木門。
很快,有人來開門,是一個上了年紀的阿婆。
然后宋灼聽到秦昭寧和用方言說了些什麼,他沒聽懂。阿婆和藹笑著看了他一眼,進屋一趟。沒多久,拿了個袋子給秦昭寧。
秦昭寧道了謝,拉起宋灼繼續跑。
鎮上人睡得早,空曠的路上,這會兒只能看到他們兩個人牽著手狂奔。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天空中開始下起細細小雨。
趕在雨起來之前,兩人到了家。秦昭寧拿出鑰匙開門,進去之后,冷風才被阻隔在外。
秦昭寧把燈打開,將鑰匙隨手放在桌上。
還牽著宋灼的手沒松開,宋灼了一下示意道:“學姐。”
秦昭寧仿佛這時候才注意到,輕輕“啊”了一聲,松開他的手。
沒去看宋灼被逗之后的表,秦昭寧倒了杯水放進他手里:“你先坐會兒。”
拎著阿婆給的那個袋子進了廚房,不知道在做什麼,等了兩三分鐘也沒見出來。
廚房門敞開著,宋灼捧著冒熱氣的杯子走到門口。大概是翻修過,廚房雖然不大,但是工一應俱全。
干凈的灶臺上燒著水,旁邊的小碗里是剝好的桂圓。秦昭寧側對門口,拿著小刀給生姜削皮,面前的案板上,黑的塑料袋敞開著,里面還有幾塊生姜和紅糖。
余注意到他過來,秦昭寧低著頭,手上作沒停:“冷的話去右邊那間臥室找找,應該有個小太,灰就能用。”
手中的瓷杯將熱意傳到掌心,屋子里其實并不冷,宋灼垂了垂眸:“不冷。”
秦昭寧“嗯”了聲,便不再說話了。
宋灼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麼,沒走,就站在門口,視線凝在地面上虛無的一點,然后再往上,落到秦昭寧的上。
頭發被用鯊魚夾夾起,有幾縷碎發不聽話地垂落下來,落在細白的頸邊,袖口往上卷了兩層,在外面的手腕上沾了水珠。
削完皮,扔進盆里洗了洗,切片和桂圓一起放進小鍋里,然后了張紙了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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