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就要撐不住,春娘眼疾手快地喚崖香將人扶進去,自己去送蘇老板出門。
兩個丫鬟將扶上了床,淚眼汪汪地陪守在床邊。
“姑娘,天無絕人之路,興許梁王看重姑娘的貌,比旁人多幾分疼惜呢。”
“是啊姑娘,您得想開點,養好自己的子比什麼都強。”
阿朝面容慘白,沒有半點,襯得眼瞳像漆黑的深海,寂滅而空。
春娘將蘇老板送走,又遇到了上次那名車夫,車夫將喊到一邊,悄悄給傳了個信兒。
春娘一雙丹眼瞬間亮了起來。
打定主意,轉頭便進了阿朝的屋子。
床上的姑娘像枯萎的花,往日娟旖旎的一張臉,像是被一點點走了生機。
春娘在床邊坐下來,“芊眠,你若不愿伺候梁王,眼下還有一個辦法。”
阿朝手腳冰涼,子甚至是微微震的,良久才反應過來,迷惘地抬起頭。
春娘低聲道:“王府西苑是由梁王世子親自督辦,今夏才竣工的,里里外外都是世子在持,我聽說,這梁王世子英俊瀟灑,子驕侈,喜好聲。”
卻只字未提車夫那一句——“世子酒后暴,床幃間好使鞭,尤喜破瓜之樂”。
阿朝聽到這話,原本死寂的杏眸仿若照進來一抹亮,心里燃起來一簇火苗,怔怔地看向春娘。
春娘越一口氣說了:“你既不愿伺候梁王,若能討得梁王世子的歡心,倒也不失為一條出路。”
梁王生辰當日,世子殷重玉定要在場主持大局,盡管這對父子皆好,但世子英俊風流,比起那一只腳踏進棺材又折騰人的老梁王定然好上太多。
銀簾歡喜道:“這麼說,姑娘便不用去伺候梁王了?”
崖香卻有些擔心:“姑娘是蘇老板送給梁王的人,若是同世子牽扯不清,只怕梁王不會善罷甘休……”
聽到這話,阿朝眼里那點又黯淡了下去。
是啊,進了王府的瘦馬不安分,才進門就勾搭上了世子,梁王生殘暴,還不知賜個什麼死法呢。
春娘讓不必擔心:“那車夫說,他父子二人時常互贈人,你若有幸得了世子的青睞,他不釋手,梁王未必不肯放人。橫豎人也進了梁王府,歸他父子二人所有,不必擔心蘇老板的利益損,如何抉擇,就看姑娘自己。”
阿朝泛白的闔,連日波瀾不興的眼眸微微泛著,像溺水瀕死之人抓到一浮木。
春娘看出的心思,微笑道:“想好了嗎?想好了,便只管養好子,等著迎接世子,其他的我來安排。”
聽春娘的描述,那位世子殿下亦非良人,未必就能讓就此去危就安,但……只要不是梁王,那就還有希。
眼里閃著希冀的,心頭的波難以抑制,良久才啟說了一句:“好。”
春娘暗暗松口氣,抬頭吩咐兩個丫鬟:“還不過來伺候姑娘梳洗,整日這般憔悴像什麼樣子。”
姑娘有了好去,兩個丫鬟也跟著高興,干起活來面上都帶著笑。
對于春娘來說,重要的并不是姑娘伺候他們父子當中的哪一位,重要的是暫且寬姑娘的心,將人全須全尾地哄進王府再說。
玉姑既派了們跟從,便沒有再回去的道理,們的家命和榮華富貴早已綁在了一起,芊眠若能得貴人寵,們也跟著得臉,若不得寵,做下人的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委世子也好,伺候梁王也罷,只要踏進梁王府的門,木已舟,還怕人跑了不。
八月初十轉瞬即至。
一頂錦蓬小轎抬進了王府西苑的角門,行了大約百步的距離,停在瀾月堂外的垂花門。
時近中秋,新建的府苑一派橙黃橘綠的盛景,丹楓萬葉,□□千點,滿眼繁花嘉樹,耳邊流水淙淙。
府上早已安排了牽引,主仆四人跟著兩名長隨,沿著逶迤長廊一路向。
壽宴就設在西苑拓建的扶風水榭,梁王世子殷重玉一早便過來安排,今日賓客云集,可他沒想到連那眼高于頂、懶于應酬的當朝首輔也要來。
這幾年,他父子二人與閣關系張,多也是拜這位首輔大人所賜。
可那又如何?父王早年便有勤王之功,在皇帝即位后甚至主上兵權,而后又在繼統繼嗣之爭中力排眾議,讓皇帝生母以太后之禮京,從此深得皇帝信任,為唯一手握權柄還能留京的皇叔。
梁王府的地位,豈是外人能夠撼的?
即便是他謝昶也不行。
可不論如何,來者不善。殷重玉偏頭吩咐邊的侍從:“傳令下去,今日父王大壽,梁王府上下務必嚴加把守,警惕任何可疑人等進出,謝昶無事不登三寶殿,別讓他攪……”
話音未落,目像是被什麼抓了一把,一抹蔻梢的影在瞳孔深綻開,不覺間心跳竟了半拍。
那子著一青碧紗,姿婀娜,腰若流素,蓮步款款。
走近了再看,細長的黛眉下是一雙清澈的杏眸,綴珠流蘇金鏈的面簾襯得半遮半掩的凝脂般雪白細膩,靨如花,纖塵不染。
“這是何人?”殷重玉看得呆了,嗓音里著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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