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早要挨社會毒打。

“解釋這麼多，怎麼別的老師都收作業了呢？”高建平說，“做老師這個職業，第一就要有奉獻神，你奉獻什麼，學生就能得到什麼，你現在好，撒手不管了，學生怎麼辦，靠自覺嗎？這個年紀有幾個自覺的？你現在不收了，明年這群小崽子就敢直接不寫了，一個假期落下的知識，誰來補？你補？”

陸敏垂著眼睛不說話。

高建平說：“做老師不能這麼自私，小陸。還有你放假就撒手掌柜的事，雖然你不是班主任，但是有學生和家長有問題找你，你還是得24小時待命，萬一你一句話就改變了一個學生一生的命運呢，是不是。”

陸敏視線落在前的紅漆桌面上，好半天沒，眼睛都不眨。

這番話說了二十年了，高建平就沒見過陸敏這麼木的人，跟看扶不上墻的爛泥似的。

他逐漸煩躁，還有那麼點挫敗，舉起保溫杯嘬了一口，吐掉茶葉沫子，繼續說：

“這件事不是第一次了哈，要是再有家長舉報你這個事，我可幫不了你。有節公開課，你來吧，這麼年輕，不得評職稱嗎，好好準備。”

聽到這句話，陸敏終于給了一反應，抬起眼睛，高建平心里浮現些得意，到底他還是領導，掌管這些小老師的升職降職。

端起保溫杯。

“高主任，該上課了。”

陸敏起離開。

高建平被茶葉嗆了一口。

陸敏已經走到門口。

誰，誰教這麼跟領導打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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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間。

“哦呦，了不得，公開課直接就落頭上了，高主任連聲招呼都不打的。”

“就是啊，羅姐不是還差個獎能評中一教師嘛，為什麼不讓羅姐上，找個黃丫頭。”

“人家不是歷城重點下來的嗎，能力強~”

“算了吧，當我聽不出你在涵，歷城那邊不是出了事才離職的嘛，要不然怎麼會來咱們這。”

“哎你們知道什麼是什麼事嗎？”

“誰知道呢，這麼年輕一孩......”

這話一出，話題就多了一似有若無的桃旖旎。

“是嘛，我看也沒多漂亮......”

“咳咳。”

一聲干咳打斷幾個老師的聊天。

胡菲菲從廁所隔間出來，滿臉尷尬，旁邊隔間出來的是神平靜的陸敏。

冷著一張臉，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氣了。

幾個老教師瞬間變了臉。

羅茜面不改心不跳，“小胡，小陸啊，這麼巧，正說咱們組晚上一起去吃個飯呢，你們去不去？”

胡菲菲撓頭，“啊，我那個晚上有事。”

“我也不去。”陸敏說。

這麼生的拒絕，讓幾個老教師有點下不來臺。

陸敏側從們中間穿出去，胡菲菲糾結片刻，也跟出去，“那個，你別往心里去啊，們就是有點八卦......”

陸敏搖頭，朝辦公室方向走，“我沒事。”

這種一個小圈子都排外，陸敏這種不太“社會”的人不會主靠近，自然就會為被背后議論的那個。

胡菲菲努了努，不知道怎麼安。

“我沒事，你忙吧。”陸敏看了眼手機，有杭敬承的消息。

杭敬承：[晚上有點事]

杭敬承：[晚點回家]

陸敏靜靜看著屏幕，回復：[好的]

攤開自己的備課本。

公開課需要準備的東西很多，上次講到這部分還是兩年前。

胡菲菲不再說話了，下節有課，收拾書去教學樓。

放學鈴聲響起時，陸敏還在看書，臨走前關電腦，微信圖標閃爍。

胡菲菲：[三中的事我聽說過一點點，你要不要跟們解釋一下？]

陸敏想了想，回復：[沒必要]

胡菲菲：[好吧]

陸敏抿了下，看向旁邊胡菲菲的工位上，默默在心里說了聲謝謝。

謝謝你的關心。

聊天界面沒退出，胡菲菲又發來一條消息，是張截圖，容就是剛才兩人聊天的記錄。

陸敏一時有點懵。

胡菲菲：[是這麼說的]

胡菲菲：[所以到底什麼樣我也不知道]

陸敏反復回味這兩句話，幾秒后，消息被撤回。

什麼意思。

一直以為自己跟胡菲菲關系還算不錯，也在背后議論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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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上班第一天，陸敏生理心理上都覺得很疲累，像干了半年。

回到家后丟下包，靠著門框換鞋，視線飄到鞋柜上，盯了幾秒，鬼使神差打開，里面多出的幾雙男鞋。杭敬承的。

陸敏換好鞋后又去臥室，看了眼帽間，他昨天帶回來的行李箱還在。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有種這人沒回來的錯覺。

好像永遠也夠不著他。

陸敏回客廳，打開電視機，隨便換了個臺，癱回沙發。

盯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越想越覺得心里不舒服。

不管是被領導單拎出來訓話，還是被同事背后議論，或者是胡菲菲發錯消息的行為。

都讓覺得很不舒服。

緒郁積在心里發泄不出，陸敏掏出手機，在聯系人列表翻了幾下。

翻過第一遍，沒點進任何對話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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