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

湘玉拿來一封綴著花瓣的帖子。

“小姐，方家三小姐送來了花箋。”

錦寧打開，帖子上是方明月邀明天去戲樓吃茶聽曲。

想著明天沒什麽事，謝韞恢複開始上職，自個在家待著也是無聊，便給方明月回了個應邀的帖子。

再說方家，如今是徹底沒落了。

李氏殺人未果即後了牢獄，第二天就死在了牢中，據說是瘋瘋癲癲自己一頭撞牆死的。

顯然，李氏當時想殺的人是。

至於原因，府查證後說是梨花會館的一個小二向李氏，方子顯死前曾在會館裏和一個子有過爭鬥，李氏本就深兒子慘死的刺激，查出那個人是錦寧後，死死認定是害了方子顯，也就發生了出殯禮上發瘋殺人的一幕。

李氏人死了，謝嘯卻是氣不過，找了方家不麻煩。

現在方爹就靠著族上幾間門可羅雀的小商鋪殘過日子了。

湘玉說：“小姐前幾天讓我打聽的兩個郎君我都清楚了，他們倆個都是母胎單狗，品行也是清白端正，完全是找夫婿的佳選！”

錦寧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之前小翠的哭訴記在了心裏，前不久謝韞恢複的差不多時，就花心思給方明月挑男人。

不過對這京城人家沒什麽了解，就讓謝韞幫著挑，畢竟病弱夫君人品擺在那，他的眼肯定沒差。

錦寧提的條件是，男方家裏有錢，本人工作穩定，不嫖不賭，最關鍵的是，隻娶妻不納妾。

同時滿足這些很難。

最難的是最後一點，畢竟方家沒落，方明月又是庶，在這個時代尋常況下，有錢人家不會娶這樣一個子當正妻。

最後還真選出了兩個人。

一個是張家三郎，家中行商，放在現代就是開大型連鎖超市的，非常之有錢。

另個是宋家小兒子，吃國家鐵飯碗的，階不高，但本人很上進，有前途，家裏沒上個有錢，但也算小富，總歸是一輩子不愁吃喝。

這兩個，錦寧很滿意，就看之後方明月的想法了。

“小姐對三小姐真是掏心窩子的好，”湘玉撅著小嘀咕，“怕三小姐日子不好過，平時又是送錢又是送吃的穿的，如今還費心費力給找好夫家，這就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親姐妹叭。”

得，小姑娘這是吃味了！

錦寧攬著的肩，歪頭，笑看：“讓我聞聞，好嗆鼻子的醋酸味哦~”

“才沒有呢。”湘玉臊得捂住了臉。

手腕上戴的紅繩手串出來，上麵綴著玉珠子，這還是在梨花會館錦寧編的。

錦寧撓。

兩人笑著互相鬧了一陣，錦寧笑意收起來。

了湘玉的頭發，一臉認真：“你是我在這個世界最重要的人，誰都比不了。”

湘玉微怔，害地低下頭，就聽撲哧一聲又笑了：“所以……以後我一定要挑個白白帥帥又有錢的小郎君給我的小玉玉。”

“我才不要，臭男人有什麽好的，我要永遠待在小姐邊！”

“傻丫頭，你長大後嚐嚐玩男人的好滋味就不這麽想了。”

“你流氓！”

“嘿嘿。”

……

兩個小姑娘歡快的談笑聲穿到門外。

謝韞踏進屋裏的腳步停住，在門外靜靜聽著，眉間淡漠，麵無緒。

卿卿最重要的人，該是他才對呢。

……

隔天，錦寧出門赴約。

倆人在戲樓外麵，方明月打扮的依舊素淨，不過麵紅潤好看了許多。

“姐姐最近怎麽樣，家裏那幾個小姐有沒有再為難你？”

方明月搖頭，笑裏有些嘲諷：“如今有妹妹撐腰，爹爹完全換了副臉，整日對我看似關心至極，我卻隻覺得倒胃口。”

謝韞不顧自己的命為錦寧擋刀的一幕，足以證明在謝家的地位在謝韞心裏的重要，方明月和錦寧好，也跟著沾了。

錦寧安地拍了拍的手：“別在意那麽多，有吃有喝生活就夠了，其它不爽的都無視掉。”

方明月笑著點頭。

倆人聽完戲又去逛了逛脂莊。

錦寧在上臉試著一款新出的胭脂，方明月閑聊似地說：“對了，妹夫的恢複得怎麽樣了？”

“好的，”錦寧舉著小鏡子照了照，“沒什麽事了。”

方明月笑道：“真替妹妹開心呢，能遇到這樣一個為你豁出命的男人。”

錦寧點了點頭，鏡中映著的漂亮臉蛋，頰邊暈出淡淡緋紅。

“他很好。”會珍惜的。

方明月暗暗攥了手，心裏難免酸泛苦。

同樣是婢生的出，錦寧又是勾上將軍又是做了名門正夫人，又比差在哪裏呢？真是命運作弄人。

一提這個，錦寧想起了正事。

將自己挑的兩個男人同方明月講了。

“你覺得怎麽樣？若是不喜歡咱們再挑別的。”

“妹妹挑的對我來說自然已是極好的了，隻是你平日裏照顧我就罷了，如今還費心思幫我尋夫家，我這個做姐姐的卻是什麽也幫不到你，真是愧。”

“哎呀說這幹什麽，當時在謝家我生病，如果不是你拿錢給我買藥，我可能早就死掉了。”

剛穿來時這很虛弱，經常生病。

有一次最嚴重的錦寧覺自己看到了太在招手，方家人不會在意一個婢生的死活，隻有方明月出援手，因此是真心將當姐姐待。”

錦寧第一次當人，還覺怪新奇有趣的。“過些日子侯府的趙夫人辦春宴，張、宋郎君都會去，到時你見著若有一個合眼緣的，我再給你們牽線。”

方明月激又。

兩人從脂莊出來就沒再逛了，各自回家。

丫鬟小翠高興的合不攏。

“太好了，三小姐真好，挑了兩個這麽有錢的郎君給您，小姐這下能離苦海，過上錦玉食的好日子了！”

方明月臉卻不如在錦寧麵前好看，甚至有些輕蔑不快。

冷笑：“好？張家再有錢，不過就是個商戶。”

前朝商人地位最是低下，到了本朝因著政策改革倒是有了些好轉，但怎麽說也登不了臺麵！

“宋家倒是走途，卻也隻是個無名小吏……”方明月閉了閉眼，吐出一口鬱氣，“我這妹妹，自己嫁了個名門族，給我挑的卻是些無權無勢的小戶，哪裏是好，分明是居高臨下的施舍啊。”

小翠暗皺了皺眉，有些驚疑。

竟是沒想到這麽多，三小姐真是這樣嗎……？

“可三小姐說您能做正夫人呢！”

方明月張了張，幾次都沒說出話來，最後隻輕輕落下一句，含著些不甘。

“如何能比得上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