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瀅的頭上只戴了石榴紅紙裁出來的彩勝和兩朵象生花，原比不得楊充媛的帛金箔，可那天然的一分好卻顯得這一支華勝更為簡約大方，比起滿頭眼花繚的看著清爽許多。

云瀅被楊充媛這樣一說，不得不從的后出列，重新給太后福請安，“奴婢云瀅，見過太后娘娘。”

太后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殿外的侍忽然半啟了門簾，恭敬稟道：“老娘娘，家來了。”

他剛剛稟告，外面的傳唱聲已經響起，殿的宮人聽著門外悠揚的“陛下駕到”，連忙福恭候圣駕。

今日大雪初霽，皇帝的上難免沾了些冬日的凌寒氣息，云瀅將頭伏低，覺那些微的寒氣在自己的邊停留了片刻方才繼續上前，向太后請安。

圣上與太后隔了一方小幾而坐，他垂眸掃了一眼地上頭戴石榴華勝的子，轉頭與太后說笑：“阿娘這里一清早就這樣熱鬧，不知道是有什麼新鮮事？”

第9章 太后：我從來沒說過這話……

太后見他目所到之，面上微微一笑，“能有什麼事，不過是說起今日過節戴華勝，皇帝今日怎麼想起來到清寧殿請安的？”

每逢正月初七，君王要宴飲群臣、登樓賜勝，今年想來也不會例外，不值得來向討章程。

皇帝笑了笑，接過清寧殿侍遞來的茶湯，“這幾日前朝事忙，忘記向阿娘請安，今日得了些空閑就過來了。”

“年下事忙，你來不來請安有什麼要？”太后漫不經心道：“吾瞧著這后宮未免有些太過冷清，待會等咱們娘娘來了，你們夫妻商量一番今春選秀的事，好歹再選進來幾個可你心意的，為皇帝多添幾位皇嗣。”

太后不說這個倒好，說起這事皇帝面上的神竟有些淡漠下去了，他微微皺了眉，“阿娘，今日朝會的時候幾位相公聯名上書，說是后宮充盈而民間空虛，朕為天下之父已有佳麗三千，可民間許多男子尚無妻室，朕也覺有理，應該節制一些，不該將這些子幽閉宮。”

“這些相公，仗著自己資歷老，竟然管起家的事來了！”

太后看了一眼下面坐著的楊充媛，終究還是沒說出什麼更生氣的話來，自己能干預朝政，但不代表皇帝后宮的嬪妃一樣可以聽著，著卸下外氅的皇帝，“七郎尚且年輕，豈能因為那些臣子說上幾句話就罷了選秀之念？”

宮里這些子既然已經不皇帝的眼，合該再選一批進來服侍才能使皇家子嗣興盛，否則后宮就這樣幾個子，什麼時候才能有皇長子？

“臣子勸諫得當，朕想著幾位相公說的正合道理，方才罷了今春的選秀。”

皇帝似乎不愿意太后再說起前朝的事，便笑著同太后道：“不過兒子確實被他們吵得有些頭疼，想向阿娘借梳頭娘子用一用，不知道阿娘可愿麼？”

就算是誰缺服侍的人，皇帝的邊總應該是人手充裕的，哪里說得上一個借字。

太后的臉有些不好，瞥了一眼皇帝邊站著的江宜則，聲漸漸嚴厲，“梳頭娘子是家近之人，就算是一時短缺，邊的人就不知道及時到六局重新擇選麼？”

“不干這些侍的事，”圣上淡淡道：“是梳頭的今晨妄議朝中大臣，朕將逐出宮去了。”

江宜則在一旁低垂了頭，那子確實是不知天高地厚，家今日在福寧殿通頭，仗著自己在家面前得臉，竟然替家憤憤不平，抱怨朝中的大臣多管閑事，只是還沒等那句打抱不平的話說完，家就下令將逐出宮去了。

宮不得干政，皇帝這種時候同太后提起，總人不得不多想一些。

太后“嗯”了一聲，皇帝用這樣的罪名置一個沒什麼好問的，只是這位置要得很，每日都能陪伴家，還該再選一個才是：“既然如此，今日先委屈七郎在殿將就些，江都知再為陛下擇一個出的去服侍。”

圣上含笑謝過了太后，起往太后的殿去，就算這殿里只有他的嬪妃，皇帝也不能坐在正殿里就披頭散發，楊充媛著皇帝來，可除卻請安外一句話都沒同皇帝說上。

眼見著圣上起駕往里間去，知道總也得一刻鐘才會出來，心中不免微微失，只好起告退，“臣妾突然想起宮中還有些事等著料理，還請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瞧著皇帝進殿后目所及之，便知道楊充媛并沒有留在這里的必要，自己能知識趣當然是再好不過，“你邊的那個養留下來，吾還有事要吩咐。”

云瀅的形微微一僵，太后楊充媛回宮，卻吩咐留了下來……

楊充媛笑著應了一聲是，可是藏在披風下的手還是無意識地攥了。

要太后想起云瀅來，說到底還是想著家惦記起自己的好，而不是踩著上位，家留在慶和殿里也就罷了，偏偏是在太后的清寧殿得了家的青眼，那不是白為人做嫁裳麼？

太后對于嬪妃心里怎麼想并不在意，瞧了一眼云瀅，閑適地品了口茶湯才與宋嬤嬤換了一下眼，“帶過去罷。”

云瀅隨著宋嬤嬤往里間去，心里滿懷忐忑，倒不完全因為楊充媛離去時瞥的那一眼，還因為宋嬤嬤囑咐……去為家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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