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大將軍到了青縣。
青縣縣令陳智得知消息後,“吧嗒”一聲筷子直接摔在了地上,背脊竄上一陣寒意,心不已。
“老爺,您這是……”
妾風萬種地迎上來,正讓人不吃飯來吃時,被陳智一掌扇在地上。
“滾!”
陳智沒理會不敢置信的妾,急切地問手下:“大將軍在何?”
手下還未回答,隻聽一道低沉磁的嗓音破開凝滯的氛圍傳來:“縣令很是有雅興,人坐懷,酒佳肴,倒讓楚某懷疑方才在府外所見究竟是真是假了。”
青年語調平靜溫和,像是發自心的好奇疑。
陳智卻是忍不住驚慌,巍巍地下跪,恭敬行禮:“青縣縣令陳智參見定國大將軍。”
他一跪,妾和手下亦齊齊下跪,沒敢抬頭看一眼。
一襲玄的楚陌負手走進室,墨發迎風而起,在半空劃過道道痕跡,莫名添了冷冽肅然。
他形高大,軀凜凜,威嚴淩厲,像是一把出鞘的古樸利劍,同縣令胖的材大相徑庭。
麵冷然如冰霜,與方才溫和的語調截然不同,頗有種風雨來的迫。
楚陌沒言語,大步越過他們,大刀闊斧地坐在雕琢致的登椅上,如山的氣場狠狠向循著他跪來的三人上。
“失禮了,因唯恐土匪生事,便匆匆趕來,多有些疲憊。”
他說的有禮謙和,但每個字都讓陳智牙齒打。
竟是因他們而來!!
楚陌瞇著眸,視線落在恐懼不已的陳智上,似笑非笑:“倒是楚某沒想到,那群人竟是這般欺怕,隻搶百姓,不搶縣令大人。”
“稟、稟告大將軍,並……並未搶百姓。”
“哦?”楚陌冷聲笑道:“可楚某覺著,青縣百姓的日子似乎不大好過。”
“蓋是因為……”
“住!”一直跟著楚陌的年厲聲喝道:“你當將軍是傻的嗎?看不出你在撒謊?全部老實代!不然軍法置!”
楚風這一喝頗有氣勢,嚇得陳智當即趴在地上,半晌不敢。
楚陌麵無表地掃了楚風一眼,覺著這傻小子果然不會說話。
不過多虧這一軍法置,陳智心都要嚇沒了,在楚陌刻意營造的力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你是說,他們是在十日前出現的?”楚陌麵微凝,不知在想什麽。
“是。”
自進青縣後,楚風緒便一直不對勁,此刻更是顧不得其他,質問:“為何不上報!”
陳智:“若是上報所需時間和程序過多,反而會……”
“撒謊。”楚陌淡淡啟:“若憂心於此,你大可派人來玉南關求助,來回不過幾日。”
楚風:“陳智,你當真想試試軍法?!”
陳智被嚇得眼淚都要出來了,用力磕頭,“砰砰”聲一下下地砸在眾人心頭。
妾再也忍不住了,揚聲泣道:“大將軍!都是因為大小姐!”
“閉!”陳智扭頭喝。
妾:“十日前,那群人將大小姐虜了去,並揚言,若是敢上報便要對小姐先後殺,老爺實在是沒有辦法。”
楚陌眸一沉,角微揚,心道這一手用的極好,完塑造好父親的角。
隻可惜,他隻想狠狠撕破這假麵,“既如此,百姓為何會如此罪?”
妾一噎,沒敢再說。
“楚某猜猜。”楚陌修長的手指抵著額角,不鹹不淡地啟:“他們要求送上吃食用度,因著令嬡,你雖不願卻隻能照做,但方式並非是用府存貨,而是通過搜刮民脂民膏,楚某說的可對?”
“你不擔心百姓私自上報,因為你的人會在出口、街市、茶坊間潛伏,一旦發現有此意向的人,便會立即抄家問罪。陳大人,不必如此震驚,楚某來時,發現了好些個行跡詭異,武功路子又相似的人。楚某不才,這些細節還是看得出來。”
“不過,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楚某猜,即使是你也不會任由他們如此放肆,所以,你們應當達了什麽協議。”
“比如——”楚陌拉長語調,微微俯下,湊到他的耳邊,不不慢道:“他們說——我等是草原人,過段時日便會自行離開,離開前會給你許多好,所以放寬心。”
他甫一出聲,陳智便開始抖,話音落下後子直接一,再也忍不住地癱在地上,頭皮發麻,如墜冰窟,牙齒打的聲音幾近響徹整個室。
楚陌冷眼掃了下,“當然,你會不安警惕,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所以……你便想著,若他們沒有遵守協議,便將他們的存在上報給知府,屆時又是一大功。”
“陳智,讓你做一小小縣令,果真是屈才了。”
這句話幾乎給他判了死刑,陳智再不敢說什麽,心灰意冷。
隻覺得自己蠢到了極點。
在此之前,他雖知曉定國大將軍楚陌滅了南詔國,將草原十一部變六部,卻始終認為這僅是因為他武功高強,領兵打仗厲害,真正出謀劃策的卻是太子景策和草原的拓跋潯。
“大遂瘋狗”楚陌,大遂太子景策以及草原無冕之王拓跋潯。
當年雖有老一輩幫忙,但真正攪天下風雲的卻是這三人,而他卻一直以為,三人中楚陌心思最淺,換言之,是最不聰明的一個。
如今看來,真正愚蠢的分明是他自己。
是了,若楚陌當真如他所想那般,又怎能威懾草原部落多年,比之楚譯大將軍,楚陌乃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陳智重重閉上眼,聽著楚陌安排剿匪事宜。
安排好一切後,楚陌淡淡說道:“陳大人,希在我等出發剿匪前,你能老實地待在府裏。”
“下,遵命。”
那婚前就放話不會把她當妻子看待的夫君,八成犯傻了,不然纔剛摔了交杯酒要她滾出去,怎麼一見她的手腕就變了,還是他真如傳言「生意做到哪,小手摸到哪」那般有戀手癖?要不爲何一眨眼就對她又是愛憐呵護又是纏綿求歡的……寵她之餘,還連所有她在乎的人也都一併照顧了,他說唯有這樣,她纔不會分心去擔心別人,能好好被他獨佔,他說不許她哭,除非是他的愛能寵她到令她流出幸福的眼淚,他說了好多好多,讓她甜上了心頭,也被他填滿心頭,然而也因爲他說了好多,讓她忘了問他爲何對她這麼好,纔會由上門「認親」的公主那兒得知,其實他寵的人不是她,他愛的是前世妻子,而自己手腕上的胎記讓他誤認了……而同時擁有胎記和記憶的公主,似乎纔是他尋尋覓覓的人,她想,他曾給了她那麼多幸福,這次,爲了讓他也得到幸福,即使已懷了孕,即使再痛苦,她都要將他還給他真正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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