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州城裏的這家樂坊看起來還大。
鶴語走進去,就有看起來水靈極了的年輕子迎上來。
“貴客是要聽曲兒還是點曲兒?”穿著綠的子對著鶴語主仆一行人福了福,開口問。
瑪瑙站了出來,看著開口道:“我家主子今日落腳靈州,想來聽聽曲兒。你們這兒,聽曲兒和點曲兒是什麽意思?說來聽聽。”
綠子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在靈州地界,本地喜歡聽曲的百姓並不多,一來是沒什麽財力,二來,在靈州城裏混居著不外族人,就像是眼前這行人穿著的彩月族的服飾,也能大概猜測到們的份。而彩月族本也有自己的樂,不一定能聽得慣們這裏的曲子。不外族人,都能歌善舞,五花八門的樂,跟們樂坊的並不相同。這也導致了那些在靈州居住的外族人,有自己的樂和曲譜,欣賞不來們樂坊的那些曲子。
如今,眼前來的這行人,很可能是今日來靈州將要舉辦的春日宴,從別而來的彩月族的貴族小姐。
“回姑娘的話,我們小店裏有大堂,每日都有安排固定的姐姐們登臺演出。若是有人來聽,你們便同旁人一塊兒,就坐在那便是。”綠子說這話的時候,手朝著不遠的大堂指了指,“若是小姐想要聽指定的曲目,那就是我們這兒的點曲兒。小姐想聽什麽曲兒,或者說,想聽我們樂坊裏哪位姐姐彈奏的曲兒,都可以在我們的包間裏點曲兒。隻不過,這點曲兒的價格,跟聽曲兒的,可就有些差別了。”
鶴語微微昂頭,麵上戴著銀片製的麵紗,隻出了一雙格外明亮的雙眼。這作,讓做出來,多了幾分渾然天的驕矜。
“帶路吧,我要去包間。把你們這兒能彈曲兒的姑娘,都過來,我看看。”鶴語說。
這財大氣的口氣,一聽就是很好宰的羊。那綠子一聽,臉上頓時出喜,就連招呼鶴語一行人的語氣,都變得熱絡了不。
開什麽玩笑,今日開這一單,若是真能,賺來的銀子,都可以抵上平日裏一個月了,這如何讓人不激?
“好勒!小姐您稍等,我馬上就給您去人!”綠子將鶴語帶進了包間裏後,臉上滿是喜,代完這話後,飛快轉跑了出去。
鶴語坦然自若坐在位置上,珍珠有些坐不住,湊過去,低聲道:“殿下,我們真是來聽曲兒的嗎?”
怎麽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呢?從前在上京時,家殿下也沒有對那些樂坊有多喜,如今來了這靈州城,就這麽一家看起來也不輝煌大氣的樂坊,能有什麽好手?
拜鶴語所賜,跟在邊的珍珠和瑪瑙,這些年不知道聽過了多大家彈奏,像是眼前這種民間的樂坊,們還真是沒抱什麽期待。
這就好比是已經見過了汪洋大海的人,忽然麵對著一片小小池塘,實在是誇不出來這池塘浩瀚無邊。
鶴語:“聽曲兒還不好?”
珍珠嘟囔道:“反正也沒有您彈得好聽。”
鶴語聽見這話,差點笑出聲,手就在珍珠腦門上點了點,“你想得倒是,還想聽我彈?”
珍珠有些憨憨地笑,“主子就是很厲害啊。”
沒多久,鶴語一行人就聽見了從包間外麵傳來的吵嚷的聲音,是一群抱著樂的子過來了。
而走在最前麵的,便是昨日鶴語沒能見過麵,但聽過聲音的姚春春娘。
珍珠和瑪瑙對視一眼,兩人現在也戴著麵紗。隻不過不是彩月族的銀片製的特殊的麵紗,而是就隻是一塊尋常的紗布,遮掩住了半張臉。
昨天珍珠在鍾世遠想要上前找姚春和王錦理論時,從包間裏走了出來。也不確定那時候在王錦懷中的子是否有回頭,若是回頭的話,對方定然能認出來自己。不過在出門前,鶴語特意吩咐過兩人戴上了麵紗。
難道自家殿下今日過來,其實是先見一見昨日們在金銀樓裏遇見的春娘?
姚春是樂坊的老板娘,聽見拂柳說來了大顧客,作為老板娘,自然要主招待一二。
今日姚春穿著一桃的襦,頭戴著白玉雕刻的桃花,一顰一笑都有幾分靈俏麗。
鶴語打量著為首的人,若不是昨日鍾世遠說過這位其實早些年是嫁過人,後又死了男人的寡婦,憑著的眼力,還真可能會將對方當做哪家的妙齡。
“有貴客來小店,還小姐恕奴招待不周。”姚春一開口,聲音也是至極的,聽得人骨頭便已上了三分。
鶴語昨日沒有近距離跟此人接過,現在,覺得自己可能有點理解王錦為什麽會對夏家背信棄義,轉頭對這麽一個樂如此上心。
恐怕,天底下大多數男人都吃春娘這一套。
到了骨子裏的人味,極為容易引起那些男人的征服。
鶴語表稍顯冷淡,“今日我就是來聽曲的,你們這些人中間,有人會《蓬萊幾重》嗎?”
鶴語說著這話,目掃向了眼前這一群抱著樂的子們,眼神裏的打量格外明顯。
這態度,著實算不上友好。但是春娘卻習以為常,在整個靈州城裏的小娘子,對自己的態度,大多數都是像是鶴語這般模樣。
知道自己並不討得這些富貴人家的小姐們的喜歡,但這有什麽大不了的?這樂坊,還不是照舊能出這些人的府宅?那些小姐們的父兄,還不是會主邀請自己去彈奏?
春娘微微一笑,《蓬萊幾重》對琴級要求極高的譜子,能用七弦琴,也能用箏,也可以用笛,也能用阮。事實上,演繹這琴譜的最佳方式,就是多種樂齊上,共同演奏出來。
“看來小姐還是一位行家。”春娘開口說,點名了要彈奏這曲子,可不就是想要看看們整個樂坊裏的技到底如何嗎?也不知道對方這是什麽來頭。
鶴語搖頭,出細白的手指頭,端著茶,輕輕地放在邊一吹,“倒也不是什麽行家,隻不過曾經有一年,我隨兄長去過了大鄴的江南,有幸聽過了一曲《蓬萊幾重》,驚天為人,自那之後,便念念不忘。今日來這靈州,偶然發現在朔方境竟然還有樂坊。”
鶴語三言兩語,就將自己此行的目的代了清楚。
春娘聽後,眼中出一抹欣喜。
聽著鶴語這話,心裏最初的那八九分的確定,現在已經變了十足的把握。眼前這位,就是近日來靈州參加那春日宴的貴。沒想到貴還喜歡聽曲,若是今日能讓鶴語滿意,且不說可能對方日日都會來們這小小樂坊,說不定還會帶人會府,在府上演奏。這機會對於春娘而言,千載難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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