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謝家獨特標識的馬車寬闊又斂,謝韞上去之后車簾便垂了下來,他也一直未曾開口同桑窈說話。
凈斂站在旁邊,適時道:“姑娘,請。”
這倒并不是因為他的私心,謝韞的行事風格向來簡潔,他既然順道出手替桑姑娘解了圍,就不會半途不管。
桑窈這才作有幾分艱難的上了馬車,心里還害怕著,默默挑了個離謝韞最遠的地方坐下。
坐著坐著,就悄悄把屁往謝韞那挪了挪。
再挪一挪。
凈斂眼觀鼻鼻觀心,我說桑姑娘你別太主了!
桑窈的眼淚仍在啪嗒啪嗒的掉,一張雪白的小臉的滿是淚痕,無聲的泣著,原先陸廷刁難時哭的似乎都沒這麼狠,這會跟謝韞待在一起,反倒越發覺得委屈了。
桑窈也不想哭,不想讓謝韞覺得是個脆弱的小郎。
可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要去當小妾,就覺得難過的腦袋發懵,簡直不想活了。
陸廷真的好可怕,等被抬進府了,這人不會折磨吧。
就算往好點想,以后沒給陸廷當小妾,那也要給別人當小妾。要被不喜歡的人玩弄,還要當個仰人鼻息的小可憐。
大伯和小叔就有非常多的小妾,那些小妾過得并不好,平日就是不停的爭寵承歡然后生子。
嗚嗚嗚真的好害怕,想想眼淚就止不住。
車廂安靜非常,這也就顯得克制的嗚咽聲非常明顯,小貓一樣。
謝韞眉心微鎖,單手撐著太,看了一眼板板正正候著凈斂。
凈斂立馬會意,拿出帕子來遞到桑窈面前,含蓄道:“桑姑娘,我們已經在回桑府的路上了。”
所以不要哭了哦,再哭他那沒耐心的主子該發火了。
桑窈接過帕子,然后對著謝韞道:“謝謝你。”
凈斂嗯了一聲。
繼而面帶微笑的想,能不能看一眼是誰在給你帕子啊!你們倆要調去床上行不行啊!
桑窈抹了抹臉上的淚,也不想哭,努力把近幾年聽過的笑話都回憶了一遍,還是沒忍住這泄了洪般的眼淚。
謝韞一直靜靜坐在側。
桑窈默默心想,其實謝韞也沒有那麼討厭,以后不能對謝韞那麼冷淡。
這人平日裝的滴水不,但其實如果對他太冷淡,他也會黯然神傷的吧。
他那麼喜歡,又是這般不聲的,如果不是撿到手冊,恐怕這輩子都發覺不了。
就在桑窈思忖是否要主開口跟他說些什麼時,謝韞冷眸掃向旁邊這個哭的梨花帶雨的,冷聲開口:
“再哭就自己走回家。”
“……”桑窈一下憋住眼淚。
他真的好兇。
謝韞真的好討厭。
算了,他慣是會口是心非,原諒他。
小小的哦了一聲,不哭了。
過了一會,又開口道:“今天……多虧有你。”
謝韞嗯了一聲。
確實該謝。
在心中措辭著待會謝韞問怎麼回事時自己應該怎麼回答,結果等了半天,謝韞也沒問。
馬車一時無人出聲,清風偶爾掠進車簾,多有幾分尷尬。
為了緩解尷尬,桑窈又沙啞著嗓子道:“你幫了我一回,我會記著的。”
謝韞沒理。
桑窈又道:“你如果有需要的話,也可以來找我。雖然我可能幫不上你什麼忙,但是我——”
謝韞又聞到了那清香,像是初開的茉莉,并不濃郁,但一直在他側,不掌控。
他心中不耐,彬彬有禮的打斷:“保持安靜很難嗎?”
桑窈徹底閉了。
心想,這輩子都不會再跟謝韞說一句話了!
隔了一會,謝韞煩躁開口:“你上用的什麼花,茉莉?”
哼,就說吧,口是心非的臭男人。
說著不讓說話,這會居然關心起用的花了。
不過他搭話的方式真的好僵哦。
桑窈如實道:“我不用花。”
謝韞不信。
這個人似乎比他想象中要詭計多端。
他不再問下去,馬車繼續沉默。
隔了一會,馬車平穩的駛繡淋街,桑家府苑就在這條街上。
不久,馬車緩緩停下。
凈斂心中默默嘆了口氣,恨不得讓他倆在馬車里單獨待個三天三夜,快樂的時間總是那樣短暫。
凈斂率先跳下馬車,出手來,準備著扶住桑窈,他恭敬道:“桑姑娘,已經到了。”
馬車此刻僅余桑窈和謝韞兩人。
桑窈站起子,瞥了謝韞一眼。
男人靠在車廂上,姿態疏淡,正閉目養神。
桑窈邁出步子又回來,盯著謝韞糾結了半天。
謝韞似乎是察覺到了的目,睜開雙眸道:“還有事?”
桑窈已經漸漸習慣他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也不覺得生氣了。
反正都是裝的。
其實方才就在想這個問題。
相比之下,謝韞已經好太多了,他有著不亞于陸廷的強權,又對抱著那樣強烈的心思,其實他完全可以不顧的意愿對強取豪奪。
反正只是一個毫無權勢的小郎,反抗不了什麼,父親說不定還會覺得是家里祖墳冒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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