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走吧，帶你練劍。”

裴筠庭愣了愣，隨後抬步跟上他：“你傷好全了嗎？這就開始練劍。”

“無礙。”他生得高大，與裴筠庭差了一個頭有餘，步子邁得大，裴筠庭在後亦步亦趨地追著，頗為吃力。張口言，前麵的人突然轉停下，便猝不及防直直撞他懷中。

附近的宮太監們一個個裝眼瞎，該做事的做事，路過的皆懂事地低下頭。

燕懷瑾下意識環住的腰，扶穩後不自然地鼻子：“方才在想事，走得快了些，抱歉。”

裴筠庭搖搖頭，又拉著他向前幾步。後的銀兒、秩兒，展元、展昭立刻明白，兩位主子這是要說悄悄話，隨即故意放慢步子，給他們足夠的說話空間。

二人自小便拉拉扯扯慣了，私下是沒什麽規矩的，燕懷瑾從不介懷。隻是今日才突然發現，小青梅原來一直用這般纖弱白皙的手腕拔劍，還使得那樣幹淨爽利，如此倒也難怪父皇與母親時常誇讚。

“怎麽了？”他低聲問。

“昨日的事……”皺著眉，“我回去想了想，闖進雅間應當是他們一時急，走錯了。不過那個劉大人，是否與你和周思年最近在查的貪墨案有關係？”

周思年，大理寺卿，中書令之子，同時也是燕京有名的世家公子，母親因難產而亡，故名字取“一弦一柱思華年”之意。其父周崇泰與鎮安侯爺乃患難與共的故友，兩家算得上世。

他兒時弱多病，如扶風弱柳，因此常年閉門不出。兩位小閻王在翰林院興風作浪時，他尚在家中養病，逢年過節也很出門，故而裴筠庭時對他沒什麽印象。

這位大理寺卿是個難得的刑獄人才，子漸好後，立刻在燕京城一鳴驚人，百姓都傳他是包青天轉世，憑一己之力破掉好幾樁疑難的舊案，得朝野稱讚，聖上破格提拔他為大理寺卿。自上任以來恪盡職守，名聲越來越響。

鮮有人知，周思年早就是三皇子的人，他的頑疾，也多虧燕懷瑾遍尋名醫，仔細調養，雖仍有病，卻幾乎與常人無二。

燕懷瑾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就得替自己爹做事，要做事就得用人，所周思年破的那幾樁舊案，倒可以說暗藏玄機，背後不得燕懷瑾的鼎力相助。

一來二去，裴筠庭和他也漸漸絡，三人英雄所見略同，常聚在一塊談論時事案。

沒想到會問這個，燕懷瑾一點點頭，隨即看了眼天：“今日帶你去瓊玉閣用膳吧，此不便多說。到了瓊玉閣，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好。”

……

金吾衛首領薑柏延，因劍頗佳，故被仁安帝任命為三皇子的劍老師，連帶著裴筠庭也能沾點。

雖非習武奇才，但從小跟著父親以及燕懷瑾學了不工夫，一輕功和劍，就是放在男子中，也當為翹楚。

可作為子，這好功夫輕易不能顯，一為來日遇到危險時能保命，二為免去閑言碎語，平日的場合，適當收斂一些即可。

燕懷瑾命人取來自己的兩把劍，裴筠庭輕車路地接過承影劍——與這把劍可以說是老朋友了。但現下也隻是看過一眼，便將其收鞘中，抱著劍立在場邊。

眼下不過巳時，天比方才進宮時了不，想來不久就要下雨。獵獵的風吹起燕懷瑾的發尾，他袂翩翩，氣勢如虹，年英姿，使人目不轉睛。

行過禮，兩道影同時起來。

燕懷瑾攻，薑柏延守。

裴筠庭能看出，二人一開始勢均力敵，誰也不落下風，可當薑柏延以退為進，步步，燕懷瑾便有不敵的跡象。薑柏延出劍的角度堪稱刁鑽，出其不意，畢竟真槍實戰過，這一招一式，可謂名不虛傳。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如此想著，餘瞥見有人正朝這裏來。

竟是宗親王的嫡，南平郡主。

裴筠庭頗有些頭疼。

對這位郡主吧，倒說不上討厭，隻是太過難纏，初見就莫名不喜裴筠庭，沒給臉看。

彼時裴筠庭尚且一頭霧水，往後漸漸明了，原來南平郡主欽慕三皇子燕懷瑾已久，而裴筠庭與燕懷瑾又是人盡皆知的青梅竹馬，坊間關於二人的傳聞更是不，故將給記恨上了。

是天子之臣的兒，南平郡主卻是皇室宗親。二人份有別，裴筠庭給行完禮，無意多言，繼續看著演練場上墨的影。

南平郡主在旁停下，屏退跟在後的一串侍侍衛，眼神也膠在燕懷瑾上，一刻不離。

良久，驕傲道：“殿下的劍又進了，我瞧京中世家公子無人能及。”

裴筠庭掀了掀眼皮，懶得應。

南平郡主今日本就是衝著燕懷瑾來的，路上聽說皇後已經先一步召了裴家二小姐，輕蔑不已，裴筠庭算什麽東西，區區一個侯府二小姐，早年沾了母親的才能搶了燕懷瑾青梅竹馬的名號，但要妄想嫁給高高在上的三殿下？做夢！

見場邊裴筠庭看著燕懷瑾的眼神，南平如鯁在。

所以走過去，就是為了給裴筠庭添堵：“你別跟著殿下了，我要與他一同用膳，裴二小姐早些回去吧。”

言下之意是，燕懷瑾今日被占了，裴筠庭休想湊上來一腳，早些滾蛋。

此刻場上勝負已分，燕懷瑾笑著作揖：“將軍好手，我輸得心服口服。”

薑柏延謙虛回禮：“殿下也不遑多讓，假以時日未必不能超過我。”

二人收鞘，一同朝場外走去。

南平郡主見到燕懷瑾過來，眼睛都亮了，方才還輕蔑刻薄的臉，現下立馬換了副麵孔：“三殿下，南平今天好不容易隨父親進宮，你可要陪我玩兒。”

燕懷瑾腳步一頓，隨即看向麵無表的裴筠庭，未置一詞。

薑柏延是個不折不扣的老油條，見氣氛不對，便帶著他的金吾衛先行告辭。

燕懷瑾把劍收起，對演練場邊的侍衛道：“你們也退下吧，不必守在這。”

“三殿下，”南平郡主嘟嘟，看模樣倒是純真可，“你為何不理我呀，可是南平做錯了什麽？”

他一噎，無奈道：“……你既難得進宮一趟，就去坤寧宮陪我母後說說話吧，平日閑得很。”

“那你和南平一塊去嘛，待在這兒有什麽好的。”

“……”

燕懷瑾頭疼不已，又瞥了眼站在側，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裴筠庭，莫名有些惱，隨即賭氣似的應承下來。

南平郡主自然是歡欣雀躍，湊到燕懷瑾邊嘰嘰喳喳說起了話，二人朝坤寧宮方向走去。

走前展昭展元還不忘瞄臉不甚好的裴筠庭，四目相對，心道主子與裴二小姐往後要麽大吵一架，要麽他又得翻了牆去哄人。

裴筠庭才不承認自己心中有氣呢。

可不知道為何，看到他們走在一起的背影，就是不舒服，心中暗罵燕懷瑾這廝左右逢源，真不是個好東西！日後哪家姑娘要嫁了他，真是倒大黴！

滿腔怒氣沒地撒，便自顧在場中舞劍，不許人靠近。

雖然今日沒有換上輕便的短裝，仍穿著廣袖的淡紫紗，可舞起劍來卻是別樣的風姿。表冷冽，一式一劍，氣勢磅礴，淩厲的刀鋒迎著東風，嗡嗡作響。

場外忽有人提著劍走來——是去而複返的燕懷瑾。

他目灼灼，笑道：“裴綰綰，敢不敢與我過一招？”

裴筠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作勢要收劍，他見狀哈哈大笑，提劍襲來，並未手下留。

展昭二人也是使勁仰頭場裏看，還與銀兒軼兒打賭，這局定是自家殿下贏。

都說男實力懸殊，可裴筠庭卻毫不落下風，與燕懷瑾打得那一個有來有回。

的招數向來秉承幹淨利落的原則，頗有大家風範，燕懷瑾懷揣著旁的心思，開始還不假辭，全力以赴，過了幾招後，便換了打法，隻守不攻，裴筠庭的招式全都像打在一團棉花上，氣得反手收劍，直接飛一腳。

他薄一勾，眼中笑意更濃，側退步躲開，又手去攔裴筠庭的腰，一使力，便順手將攬懷中。

展昭展元眼睛都直了，還能這樣？

微著氣，未來得及惱，就攥拳打在他結實的膛上。打了幾拳頓覺手疼，燕懷瑾見狀鬆開：“真生氣啦？”

裴筠庭冷哼一聲，並不搭理他，轉就走。燕懷瑾在原地低低一笑，抬腳跟上，一手背在後，漫不經心道：“一起去瓊玉閣用膳吧，我請客。”

見不答，自顧勾，跟在後，一路上了的馬車。